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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Y市晃一晃,就那么又走了。
李燕去送我,红霞是偷偷看着我离开的。
女人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怀上种,就过来问李燕。
她问:“姐,你说俺这次能不能怀上初九的种?”好像只要李燕说能怀上,她的肚子就会重新鼓起来。
可李燕的回答却让她哭笑不得:“跟初九睡觉的是你,又不是俺,俺咋知道?怀没怀上,你自己不清楚?”
红霞说:“俺也不知道,跟男人睡一次,应该能怀上吧?”
李燕就抿嘴一笑:“那姐问你,这个月的例假过去多久了?”
红霞说:“刚刚过去两三天。”
“噗嗤!”李燕笑了:“傻妹子,那怎么能怀上?你这次跟杨初九恐怕是白睡了……。”
红霞迷惑不解,问:“为啥啊?”
“笨!没知识就是可怕,男人跟女人不是一碰就有孩子的,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红霞差点蒙了:“啥天时,地利,人和?生孩子就生孩子呗,还有那么多道道?”
李燕叹口气,开始给红霞普及知识了,说:“妹子,你没上过学,没学过生理卫生,这不怪你,所谓天时,就是女人排软的时间,一般在在两次例假的中间。
如果你的周期是二十八天,那么排软的时间应该是例假过去十四天左右。
如果你的周期是三十二天,那么排软的时间应该是例假过去第十六天左右。
女人的软好比肥沃的土地,男人的种子只有落在肥沃的土地上,才能生根发芽。要不然就糟践了,种子白撒了……这就是所谓的天时。”
红霞问:“那地理嘞,啥叫地理?”
“就是炕啊傻妹子,有炕,有被窝,有合适的场所,就是地理。”
红霞搔搔脑袋,接着又问:“那人和嘞,啥叫人和?”
“就是一男一女两情相悦,相互爱慕啊,有一方不乐意,那种事儿也不能成。如果弄一头母猪放杨初九被窝里,母猪一定怀不上他的崽。因为母猪跟他没感情,乱踢腾,一脚会把杨初九踹炕底下……。”
“咯咯咯……。”红霞笑得爬不起来,肚子都痛了。
李燕说:“你俩这次人和对了,地理对了,没有天时,想怀上崽……估计难。”
红霞终于明白了:“喔……想不到生孩子这么多学问,莫测高深啊,俺姐不亏是医生,懂得就是多。”
李燕得意洋洋显摆:“那当然,这就是知识啊,知识就像女人的裤衩,虽然平时穿里面看不到,但特别重要。”
红霞说:“嘚瑟,你再嘚瑟?不就多念两年书吗?”忽然,她明白了,李燕是在取笑她,变着法骂她是猪。
立刻,她的脸红了,假意怒道:“好啊,竟然骂俺,你才是猪嘞?俺是猪妹妹,你是猪姐姐,看俺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过来哈李燕的痒,两只手直往干姐的咯吱窝里捞。
李燕经受不住,哈哈大笑,倒在了按摩椅子上,两个女人打闹在一处。
红霞不依不饶,将李燕哈得满椅子打滚,不断求饶:“妹妹,好妹妹,不敢了,姐姐不敢了,羊死了,羊死了……。”
“那你答应俺,如果这次怀不上,再帮俺把初九约过来灌醉,俺再跟他睡觉。下次做好准备,俺保证能怀上。”
李燕抬手撩一下前额的秀发,说:“别闹了,你以为会次次那么幸运啊?杨初九精得很,这次已经开始怀疑了,下一回,他不会再上当了。”
红霞一听也有点吃惊,说:“好姐姐,你再帮帮人家,再帮帮人家嘛,求你了。”
李燕根本拗不过她,只好说:“只有再找机会了,哎……上辈子欠你的。”
李燕的心里一阵凄楚,有点想哭,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俺这是咋了?怎么像个拉皮条的?
如果说我杨初九是西门大官人,红霞是小潘姑娘,而她李燕却充当了王婆的角色。
有点损阴德,这样做怎么对得起香菱,怎么对得起翠花?
一次次把红霞送进杨初九那王八蛋的被窝,李燕也心疼地不行。
多好的男人啊,为啥跟初九睡觉的那个不是俺……俺也喜欢他啊?
昨天晚上,听着我跟红霞在屋子里鼓捣,李燕的心一直在撕裂,在滴血。
她恨不得把红霞揪出来,然后自己一头扎我棉被里去,被我亲,被我摸,被我碾压。
可她还是忍住了。
没机会了,啥机会也没了,不单单红霞,前面还有香菱,有翠花,甚至梨花村的众多寡妇,都想跟杨初九睡觉。
排队也轮不到俺,算了……放手吧。
所以,李燕站了起来,说:“妹,天不早了,时间到了,你该去上班了,姐也要开门做生意了。”
红霞这才整理一下衣服,收拾干净上班去了。
她上班的地方很远,在Y市城北的郊区,而李燕的门诊部在城南。
红霞一般不回来,住在工厂的宿舍。
之所以选择这么偏僻的地点上班,就是避免跟我相撞。
因为去年,我一直跟李燕在一块,合伙做生意。
女人也整整隐藏了一年,可她天天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却没有见过她一次。
茫茫人海,天知道前妻还活着?天知道老天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拉越远,甚至遥不可及。
从城南到城北,要坐十分钟的公交车。
红霞每次出门都蒙着面,因为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丑脸害怕。
上去公交车,她总是蜷缩在车厢的暗角里,不跟人说话,遮得严严实实,也不主动抬眼看人,显得很自闭。
简单地说就是自卑,心里的伤疤比脸上的伤疤还要厉害,没人愿意别人来揭自己的伤疤。
普通的人都会把伤疤遮起来,免得被人耻笑。
车上很挤,女孩能被挤成女人,女人能被挤得怀孕,孕妇能被挤得流产。
每个乘客都跟游泳差不多。
红霞脸上裹着一块纱巾,忍耐着这种拥挤。
她的身段特别苗条,手臂也是那么雪白,下面穿条长裤,长裤将两腿衬托得特别细长。
不看脸,所有男人都会把她当成窈窕淑女,想入非非,意乱情迷。
所以,车上有个流氓盯她很久了。
那个流氓想占便宜,身子一点点向着红霞靠拢。
终于,流氓跟她的身体挨紧了,一只手也触摸过来,轻轻撩起了红霞的衬衣。
不知不觉,那只手滑过来,摸在了红霞的后背上。
红霞身子一抖,冲那流氓瞪一眼:“你干啥?”
流氓说:“不干啥?搭车呗。”
“把你的脏手拿开!”
流氓振振有词:“大姐,这是公交车好不好,大家都在挤,别人挤得我。”
“一句话,拿开不拿开?”
“不拿开?有本事,你把全车的人轰下去啊?”
那流氓霸道地很,特别放肆,手已经穿过红霞的腰带,摸在了女人的半边屁股上,轻轻揉,慢慢捏。
感觉真好,又软又滑,滑不留手,弹性十足,美不胜收。
红霞急了,猛地抬手,扯下了脸上的纱巾,怒道:“俺这个样子,你还摸不摸?……有本事接着摸啊……?”
仔细一瞅,那流氓吓得裤子湿了,尿水顺着裤腿子向下流。
他嗷地叫了一嗓子:“鬼呀——!”那只手也跟泥鳅似得,从女人的衣服里溜了出来。
红霞的丑脸猛然显露,不单单这流氓,全车的人都吓得尖叫。
半边丑脸跟枯树皮一样,特别慎人,嘴巴歪歪着,右眼都被伤疤遮盖了,跟钟无艳差不多。
还好是白天,如果赶在夜晚,猛地瞅到她,能吓死一个加强连。
轰地一声,公交车里沸腾起来,附近的人顷刻间晕倒一片。
没晕过去的也躲得远远地,再也不敢靠近她了。
红霞座位的四周竟然一点也不拥挤了,显得特别空旷。
不单单乘客,公交司机从反光镜里瞅到她,也吓得方向盘一转,差点撞电线杆子上。
“娘啊!怎么上来一个女鬼?”一个乘客颤颤巍巍说道。
“是啊?吓死人了,长这么丑还出门?也不怕被人射杀?”另一个乘客说道。
“让这个女人下去,吓到俺家孩子了?”
“姑娘,你从哪个坟墓里爬出来的?阳有阳道,阴有阴路,还是回你的阴间去吧,小心老衲收了你……啊嘛哩妈咪哄!”
汽车上躁动一片,说啥的都有。
车一停,呼呼啦啦,所有的乘客跟潮水一样跑了个干净,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一边跑一边叫,声音统统变了调。
几个打算上车的,猛地瞅到车里坐着一个女鬼,也不敢上了,脖子一缩,扭头跟着跑。
于是,车上只剩下了红霞一个乘客。
司机不敢开车,结结巴巴问:“女鬼姐姐,你去哪儿?”
红霞怒道:“少废话!终点站下车!”
“喔喔……。”司机的裤子也湿了,担心女鬼掐死他,油门一踩,直奔终点站,半途没敢停车。
从此以后,红霞坐过很多次这趟车,可再也没见过这司机。
因为司机觉得自己开的是鬼车,吓得辞职不干了,回家还大病一场。
红霞没说话,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平淡,慢慢用纱巾再次遮掩了半边丑脸。
到站以后,她从容下车,直奔自己工作的罐头厂。
女人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几年的时间各种奇异的眼光早就习惯了。
她只在乎我会不会接受她。
还好昨天晚上没开灯,要不然初九也会被吓死。
不要说怀上娃娃,估计男人想举起来都难。
哎……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