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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姐,有你妹妹的消息了。”明华把一份资料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卫凝双看。
卫凝双眉间微锁,没想到卫凝秋居然做了医生。
身侧的江以轩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卫凝双解释着:“龙纹母盒在我妹妹那里……”
江以轩转向卫凝双默默的说:“只剩下钥匙。”
卫凝双明白他的意思,除了假结婚骗江书迎之外,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之前是因为继承人的文件没有批下来,无法申请开箱,现在既然箱子拿出来了,取钥匙便是当务之急。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卫凝双不愿意走这一步,虽然江以轩表示不介意被利用,不过她始终觉得这么做对不起他。
现在包括武联社在内的人都意在利用江以轩,卫凝双时常觉得命运对他太苛刻,似乎因为是江书迎的儿子,就要背负父亲一切的罪孽。
“我想先去明阳,回来再谈婚礼的事。”
卫凝双想亲自去明阳见见妹妹身后那个公安厅的人,她要确定他是谁的人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我陪……”江以轩的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他想到穆文睿在明阳,卫凝双或许并不需要他。
卫凝双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说:“想去就去吧!”
江以轩笑了笑,他无非是想去保护她而已。
明阳市立医院。
专家门诊里,副教授邵峻看了看一位老年病患拍的ct片子,略微思索一下,说:“大爷,您这个瘤子不大,我的意见是采取保守治疗。”
大爷的女儿是个中年妇人,她有些不同意:“要是长大了怎么办?还是手术吧!”
邵峻摇头说:“大爷今年七十二了,这个手术做的效果并不见得好。”
中年妇人一脸的不服气:“总比留在里面好吧,你这还专家呢!”
邵峻耐心的解释着:“不要形成这样一个误区,盲目迷信手术效果。”
大爷倒是通情达理,点点头表示同意。
“给我爸挂个水吧,消消炎!”中年妇人接着插嘴说。
卫凝秋在一边做着记录,她有些无语,在国外患者从不主动要求挂点滴,而医生也很少开,过多的静脉注射对人体没有一点好处。
“不发烧的话,不用挂。”邵峻并不打算满足中年妇人的要求。
卫凝秋也过来解释着:“大姐,抗生素不能乱用,它的副作用很多,对肝、肾、胃肠道都有刺激……”
“行了行了,不给开拉倒!”中年妇人扶起父亲就要走,嘴里嘟囔着,“什么医生,早知道去别家。”
望着他们的背影,卫凝秋有些替他们感到悲哀。
“还有吗?”邵峻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卫凝秋看了看说:“还有一个。”
“继续叫号吧!”
“好”卫凝秋走到门口,冲着走廊里等着的病人说,“0175号孔巧妹。”
最边上的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奶奶被宫逸晨搀扶着走了进来,卫凝秋赶紧让路。
“孔奶奶一个人来的。”宫逸晨解释着。
卫凝秋和他一起扶着孔巧妹坐到邵峻面前的凳子上。
邵峻刚要说话,孔巧妹裂开嘴笑了:“邵医生,又见面了。”
他们认识?卫凝秋和宫逸晨这才知道。
“孔奶奶,你还是决定手术吗?”邵峻脸上的神色有些忧虑。
孔巧妹释然的笑笑,满头银发积淀着岁月的沧桑。
“我想亲眼看着孙女嫁人。”
邵峻沉吟片刻,默默的说:“可是这个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10%。”
孔巧妹的笑容很安详,她坚定的望着邵峻说:“拜托你了,邵医生!”
看着邵峻最终点了点头,卫凝秋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邵峻的担当,也为孔巧妹的坚持,他们为着一份执念去期待那只有10%的机会。
她转身默默走出门诊室,沿着走廊边走边想着心事,在医院的每一天都让她感慨万千。
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慢慢接近,卫凝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别想太多,也许会出现奇迹。陈教授告诉过我,医者不是上帝,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宫逸晨按着卫凝秋的肩膀安慰着。
卫凝秋回头看了看他,视线又转向窗外。
“有时候,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真的很大。”
宫逸晨理解卫凝秋的意思,他刚来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心路历程。
“凝秋你变了,变得更多愁善感。”
他脉脉的说,看了看她的侧影。
卫凝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问:“这样好,还是不好?”
宫逸晨浅笑:“当然好,这样我才有机会安慰你。”
卫凝秋看了看时间,笑着说:“到饭点,可是我实在吃够了食堂的饭,陪我出去吃好不好,宫医生?”
“乐意奉陪!”宫逸晨推着她的肩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晚上十点。
值班室里只剩卫凝秋一个人,她正忙着整理着白天的记录。
眼前一暗,一个人影遮住了灯光,她的嘴边浮起一丝笑意,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你又和章涵换班啊!”卫凝秋头也不抬。
宫逸晨把她的记录本合了起来,捏了捏她的粉颊。
“难道不知道晚上看东西很伤眼睛吗!”他眼中满是宠溺的说,“何况你复明没两年。”
“好啦,宫医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卫凝秋按着他的手,开玩笑。
宫逸晨靠着桌子,低头看她的表情。
“凝秋,这就是你对待未婚夫的态度吗?”
卫凝秋撇撇嘴,看着他傲娇的样子说:“我都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你这么说,我很受伤啊!”宫逸晨故意按着心口,夸张的说。
卫凝秋不禁掩口笑,做了个拉弓的动作说:“丘比特的箭,嗖嗖嗖!”
宫逸晨配合的做着中箭的动作。
两人正说笑,护士长童念菱慌慌忙忙的冲到门边,急切的说:“卫医生,宫医生,82床的病人情况很不好。”
卫凝秋、宫逸晨赶紧随着护士长往405病房跑去。
“通知麻醉师!”卫凝秋路过护士站时,吩咐着护士贺怜凡。
宫逸晨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联系家属!”
小护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抢救室,推床上躺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宫逸晨正给他做着胸外按压。
“陈教授不在,怎么办?”童念菱焦急的转向宫逸晨。
“插管。”宫逸晨看着生命体征几乎消失的少年,果断的对麻醉师说。
卫凝秋看着他:“我帮你!”
“准备除颤机,200。”宫逸晨转向卫凝秋。
“都让开!”卫凝秋将电极板紧贴少年胸部,shock键按下。
所有人目光投向心电监护仪,那条几乎平直的线刺眼的显现在那里。
“给强心针。”卫凝秋转向护士说。
“二次,360。”宫逸晨一边按压一边说。
少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却不能放弃。
“等一下,300吧?”焦灵兰忽然说。
宫逸晨没有解释,卫凝秋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此时只能搏一把,调到360焦,再次举起了电极板。
心电监护仪的心跳停止报警铃还是刺耳响起,大家的努力并没有让心脏再次搏动。
看着生命的逝去,卫凝秋无力的垂下了头。
宫逸晨看着墙上的表,低声默念着:“死亡时间,十一点四十二分。”
卫凝秋和宫逸晨走出抢救室,死亡少年的父母悲恸的哭声充斥着整个走廊,让两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你是什么医生!怎么救的人,我儿子才十四岁!”少年的母亲情绪异常激动,突然跑上来揪住宫逸晨就动手,卫凝秋只能试图拉开双方。
护士长童念菱一见这情形,赶紧吩咐小护士:“快去叫保安!”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卫凝秋的解释并没有平息这对父母心中绝望的怒火。
少年的父亲愤怒的推开卫凝秋。
“尽力?住院的时候就催着交费,是不是怕我们没钱,所以故意不救我儿子?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宫逸晨护住卫凝秋,无奈辩解:“没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觉得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很好受吗?”
“我的儿子啊,带妈妈一起走吧!”少年的母亲哭倒在墙边,她的丈夫忙着去搀扶,这才没有继续责难。
卫凝秋快走几步,来到露天走廊透透气。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为自己,为宫逸晨,这么争分夺秒的救人,却换来这样的误解,他们没能挽回少年的生命,本来就很内疚。
看着倚在走廊上擦眼泪的卫凝秋,赶上来的宫逸晨心疼的递给她纸巾。
卫凝秋接过纸巾,无意间看到他下巴上的血痕,应该是刚才冲突的时候,被对方类似戒指的东西划伤,她想到要不是宫逸晨一直护着自己,她不会一点都没事。
宫逸晨上下打量着她,关切的问:“你没伤到哪里吧?”
卫凝秋指了指他的伤痕说:“我给你上点药。”
在她心里,宫逸晨是完美的,见到他之后,更是这么认为。
“没事。”宫逸晨拉住她,似乎还不想离开这里。
看着他眸子里有些暗淡的光,卫凝秋望着他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责怪自己!”
宫逸晨紧紧握着她的手,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