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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村。
沈凌兮的离开,不过如同秋风在青山村打了个转儿,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就连林婶儿,原本觉得不好诉诸于口的事情,随着他的不告而别,也重新在心里燃起了星火。
这几日,她眼看着这两个孩子相处的极好,可惜他那个碍事的兔崽子总夹在其中,一点眼色都没有。
这天,林婶儿叫住要去帮她挑水的顾寒春,试探的开口。
“寒春,你和清清之间……如何了?”
顾寒春无奈一笑:“姑母,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林婶儿急了:“我能不说吗?我心里着急啊,清清多好一个姑娘!”
看了看山坡上的小院,林婶儿意有所指。
“再说了,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慧眼识珠,你若再拖拖拉拉,我怕清清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家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顾寒春笑容一顿,他看向自己的姑母:“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婶儿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开口:“前几日清清家里那位沈少爷,你见过吧?”
顾寒春点头。
“清清救了他,他曾说……”
哪怕是乡下人,林婶儿也觉得这样直白的话说出来有些害臊。
“他说……他说他喜欢清清,想要娶清清为妻。”
顾寒春挑眉,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早看出来了,那位沈少爷对月清有意,不然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敌意。
林婶儿轻咳两声,语重心长的开口:“这件事情关系到清清的声誉,我本不该告诉你,只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她,你年岁也不小了,改成亲了。”
“从前是因为清清还在孝期,如今三年已过,你若再不行动,只怕清清家的门槛,很快就会被媒人踏破的。”
“我知道了,姑母,你放心吧。”
林婶儿点点头,进屋忙去了。
顾寒春看着山坡上的小院子,眉眼温柔。
“暮雨,去将我那个梨花木的锦盒拿过来。”
暮雨十几岁的时候进的顾家,跟在顾寒春身边帮忙打理顾家的生意,听候他的差遣。
此时听到主子的话,他心里自然明白,笑的乐呵呵的。
“好勒,少东家!”
不过片刻,他就将东西交到了顾寒春的手上。
顾寒春举步要走,却又停下了,他四处看了看,问到:“惊蛰呢?”
暮雨眼睛滴溜溜的转,咧嘴一笑:“惊蛰在屋后斗蟋蟀呢,少东家放心,暮雨一会儿去陪他玩儿,绝对不会打扰少东家,少东家放心去吧!”
顾寒春嘴角含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院子里,明月清正在树下看书,一旁的竹竿上晾晒着两条咸鱼,还在一些猪肉。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鱼腥味。
鼻子动了动,明月清侧首看过去,微微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背上的伤口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顾寒春走近的时候,就看到她微微出神的样子。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挂着晾晒的肉制品,可那又不仅仅是肉制品。
鱼肉,野猪肉,这两样,都和那位沈少爷有关。
顾寒春觉得心里有些异样,他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月清。”
明月清扭头,看到是顾寒春,她笑了笑。
“顾寒春,进来坐。”
顾寒春走进小院儿,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
“在看什么书?”
“我这不是闲的无聊吗,都是一些游记类的书。”明月清将书摊开,“这人不能在那里,心在也是好的。”
顾寒春笑了,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锦盒,递过去。
“这是送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送给我的?”明月清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送我东西?”
“看看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顾寒春见她没有打开的意思,遂开口解释,“就当是你上次提点我的谢礼。”
“这……”
“不要拒绝,不过是当地常见的工艺,觉得很新颖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明月清不好再拒绝,于是拿过来打开。
盒子里,是一支玉簪。
“哇,好别致的簪子!”
除却玉簪本身通体莹润光滑,最为特别的是,玉簪顶部的雕刻。
一只小狐狸,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喜欢就好。”
明月清将盒子盖起来:“那就多谢了!”
顾寒春笑了,直视她的眼睛,声音缓慢又温柔。
“月清,如今你三年孝期已过,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他顿了顿,“我……”
“顾寒春。”
明月清看着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顾寒春,我对你……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之谊……对不起……”
顾寒春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他垂下眼睛,轻轻的笑了。
“我早该知道的,只是我一直都在骗自己,你与其他的姑娘不同,所想自然也不会只是安身立命而已,我早该想到的。”
“顾寒春,你别这样。”明月清心里也有些难受。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顾寒春抬头,又笑了笑,只是这次不再是刚才那般自嘲的微笑,而是笑的云淡风轻。
“月清,我知道的,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这三年你不会不提起此事。”
“你不说,不过是告诉我,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是我自己,是我不甘心,我以为只要我等你三年,说不定你一时心软就答应我了。”
“只是我忘了,两情相悦才是情,而不是一时的感动或冲动。”
“顾寒春……”
“没事儿,我已经想明白了。”顾寒春笑的阳光明媚,坦荡磊落。
“月清,不管你对我如何,但是我顾寒春,曾经喜欢过你,你走进了我的心里。”
“哪怕最后我们没有这个缘分,让我走进你的心里,走进你的生活,但你给了我这美好的五年,已经足够了。”
“你在我心里,这一点不会改变,但从今以后,我会试着让别的姑娘也走进我的心里。”
“也希望你,月清,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值得这世间最珍贵的呵护。”
明月清只觉得胸腔里一片酸涩之意,眼神也有些模糊。
顾寒春却笑了,他张开双手,调侃的开口:“好了,我说了这么多,月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鼓励的拥抱?”
话音刚落,一个温软的身体就抱住了他。
顾寒春一愣,然后伸手,轻轻的抱了抱怀里的女子。
他心里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掩下眼中的苦涩和失落。
“再见,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