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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家少爷,找我?”
慕容家大院里,弯着腰正在逗鸟儿的慕容安一脸见鬼的表情,再三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朝歌无奈的叹气:“是的,我们少爷,让小的来请你过去一趟。”
慕容安站直了身体,英气的眉毛微微上挑,一手摸着下巴,一边拿眼睛上下打量朝歌,眼神儿怀疑。
“他找我干嘛?不会是因为我上次过去弄坏了他的一方端砚,他找我过去算账的吧?”
朝歌眼睛一抽:“三少爷,你打坏了我们少爷最喜欢的端砚?”
慕容安手一僵,看着他惊恐的神色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真是见鬼了,怎么还不打自招了!”
“三少爷,你……你什么时候……”
“哎呀,朝歌,不要这么惊讶,这都不重要!”
慕容安走下台阶,将手里逗鸟儿的翎羽随手一扔,然后一把搂住朝歌的肩膀就往外走。
“你们少爷不是要见我吗?这才是重要的事情,我们走!”
“可……可是……你……”
“别可是了,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沈凌兮那个小鬼该生气了!”
朝歌无语,少爷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端砚被三少爷打碎了,只怕才会真的生气吧?
慕容安一路叽叽喳喳,朝歌却无心听他说什么,只想着万一少爷发现了那端砚没有了,该有多生气。
要知道,那可是那个人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正想着,“嘭”的一声,他撞上了一堵肉墙。
“三少爷……”朝歌揉着鼻子开口,就见慕容安正看着沈家大门发呆。
“朝歌。”他转身,“你说,你家少爷叫我来,不是要杀我灭口吧?”
朝歌无语极了:“三少爷,少爷还不知道你毁了他的端砚。”
慕容安放心了,他双手一摊:“朝歌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毁了你家少爷的端砚,我怎么听不懂?”
朝歌顿时欲哭无泪:“三少爷……”
慕容安咧嘴一笑:“好了,快进去吧,别让你家少爷等急了!”
晨曦苑,沈凌兮坐在木樨树下,手中拿着一本书,出神。
秋风中,少年一身锦衣,青丝如墨,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在斑驳的日光下,尤为吸引人。
慕容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如诗如画的场景。
这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又见到了曾经那个让余杭所有女子都痴迷的沈少爷,风度翩翩,气质卓绝。
下一刻,这双眼睛的主人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侧首看过来,目光清冷无波。
慕容安顿时清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笑意顿时爬上脸颊,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沈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坐。”
沈凌兮开口,又看了朝歌一眼,朝歌一愣,被看的莫名其妙。
少爷难道已经知道了他的端砚被毁了,所以是要让自己把三少爷,赶出去?
慕容安也很诧异。
沈凌兮微微皱眉,手指在杯口上清清敲击,朝歌马上就明白了,忍着诧异立刻倒了杯水递过去。
“三少爷请喝茶。”
慕容安不淡定了,看着沈凌兮心里开始打鼓。
自从他出事之后,他每次来沈家看他,他都不待见他,惜字如金不说,既不把他当朋友,也不把他当客人,连杯茶都没有。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主动了。
今儿是怎么了?天要下红雨了?
朝歌退到一旁,屏气凝神。
少爷今天,太反常了。
慕容安也惴惴不安,他端着茶杯,谨慎开口。
“沈大哥,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凌兮终于正眼看他,神色纠结。
“朝歌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么,你对我应该很熟悉了。”
慕容安看了一眼朝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愣愣的看着他。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沈凌兮说到,他转而看向朝歌,“你下去。”
朝歌退下了,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沈凌兮神色困惑,微微偏着头看他:“我想知道,以前,我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安突然觉得口里干的很,他喝了口茶,却觉得更干了,于是情不自禁的喝完了一杯,然后盯着手中的杯子出神。
沈凌兮皱眉,伸出手将桌上的茶壶朝他推了推。
慕容安更加无所适从了。
他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凌兮抿了抿嘴唇:“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
“什么?”
慕容安一声惊呼,手中的茶杯更是一个不稳,从指间滑落,他手忙脚乱的接住,抬起头,正对上沈凌兮不满的神情。
他尴尬的笑了笑,“你继续,继续。”
沈凌兮似乎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揉了揉眼角。
“可她不喜欢我。”
他垂下了眼睛,“她是一个,很坚强也很厉害的姑娘,会做饭,会上山打猎采草药,会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儿,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也喜欢她,可我什么都不会。”
说到这儿,沈凌兮似乎有些痛苦,他抬起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眉头紧皱。
“我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会些什么,这所有的一切,我全都不记得!”
“没关系的,不记得没关系的!”
慕容安迅速开口,他伸手想要阻止沈凌兮抓头发的举动,却又不敢。
“沈大哥不必执着于过去,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我都帮你记着,问我就可以了。”
沈凌兮松开手,看着他。
“沈大哥的意思是,你喜欢了一个姑娘,但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配不上这个姑娘?”
沈凌兮点点头。
慕容安看着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涩感。
谁能想到,曾经余杭最出色的沈家少爷,会有如今这妄自菲薄的一面,他竟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位喜欢的姑娘?!
可与此同时,慕容安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三年了,沈大哥终于要走出来了吗?至少,他看见希望了。
他松了口气,语气尽量平静。
“沈大哥,很喜欢这位姑娘?”
沈凌兮再次点头。
“我想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朝歌说,从前我是这余杭所有姑娘都喜欢的人。”
他看着慕容安,神色认真:“我不想所有姑娘都喜欢我,我只想要清清喜欢我。”
“我喜欢清清,所以我想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想做回真正的自己,有喜欢的东西,有擅长的东西。”
“这样,我就能配得上清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