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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白愣住,趁钟白愣住的那个档口,南宫九渊将钟白的手拿过来放到自己的手心,涂着药。
玧斓?是斓儿吗?
脑中又回想到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本事不小,连玧斓都被她收服,这句话是又在诋毁她的意思吗,又是说她接近斓儿有什么目的吗。
钟白这会儿毫不留情的将手抽了回来。
“既然九王叔认为我接近谁都有目的,那九王叔还靠近我做什么。”
钟白不想在这马车里再停留一刻,预备出去。
可帘子刚掀开一半,便被墨羽那凶神恶煞的脸和猛然架起的大刀吓得一屁股坐会了原位。
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想要潇洒的离去都不行,还被吓了回来,也真是尴尬。
安分的坐在座位上,真是的,想爆发又得忍着,这九王叔到底想怎样!
“你……你到底想如何?”
钟白惊魂未定,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让那刀将自己的脖子割断。
“你说本王该当如何?”
得,你行,我便就坐在这马车里,就不信你不将我放下去。
“放我出去!”
“本王可是押着你了?”
钟白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会如此耍赖,他那意思明明就是让墨羽赶车顺便守着不让她下车。
“若不是你下的命令,他怎会拦我?”
钟白指着帘子外的墨羽对他道。
“你可曾见过本王对他下令了?“
她确实没见过,但是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没有他的命令,那墨羽敢拦着么,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耍赖的功夫。
钟白没再理会他,就坐在马车里等着,等着到了目的地便下车,不想与他再多说一句话。
马车方才停,钟白便掀了帘子匆匆的跑进府中。
巧的是墨羽竟然没再阻拦,这样也好,也算逃脱了那人的眼皮,他总会不记得之前与她发生的口角,却又突如奇然说些让钟白觉得心里格外不自在的话,所以还是避免与这人说话。
灵雾山。
樱雪有些局促,自那日钟白走了之后,她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着该做些什么才会让他收自己为徒,将钟白的话在脑中反复思考,最终明白了。
可是人家并不记得自己,那便只有做些什么事来让他注意到自己了。
这期间她有观察过这些居住在灵雾山的人。
居住在灵雾山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所有人都唤他师傅,可他真正的关门弟子却只有穆青杭一个人。
忽然间想到上次她问那紫苏他是否是他的师傅,紫苏言谈有些吞吐,想着便是这个原因了。
灵雾山的所有人对他都是尊敬爱戴的,因为他虽只收了关门弟子,但依旧也教他们医理,那些人有的是街上被丢弃的孤儿,有的是父母双亡,还有的是生来便没有了父母,所以对他们来说,医尊大人便是他们的再世父母,收留他们,还赐予他们名字,以及吃穿。
樱雪不禁为他感到自豪,她就知道她喜欢的人定是那般出色的,只是他总是对人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便是打娘胎里出来已养成的性子吗?
某日一早,樱雪端着洗漱用的东西早早的等在了门外。
一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如星光一般明亮灿烂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屋子。
杜若说了他一般是辰时便会醒来,而她去早了一个时辰,她卯时便在门外等着。
辰时在她百般无聊耐心等待中,终于到来。
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屋子里的声音。
到了辰时,祁玉痕准时的起了。
吹灭了房中的灯。
樱雪看着那灯灭了之后,便赶紧端着水盆敲了敲门。
她可是求了杜若许久才有这个机会让她来服侍他的,机会难得,而这一个时辰她觉得如同度过了十年之久一般。
“进。”
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朦胧的声音,她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为何是你?杜若去哪了?”
祁玉痕方才才睡醒,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杜若来伺候他洗漱了,可没想到竟然是她。
听到祁玉痕的语气中有些讶异与不满,樱雪摆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半晌,随即又动作起来,在脸上堆起极为明媚的笑容,转过身子看着祁玉痕。
“杜若公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樱雪便替着他来了。”
晨起的他只着一身淡蓝色的中衣,发丝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并没有束起,飘逸俊逸的格外逼人。
容不得她在盯着人家发呆,她极其迅速的收回思绪。
祁玉痕没理会她,径自走到水盆旁。
樱雪极为有眼色的在他之前将那纯白色的布巾放在盆中浸湿又将水挤到盆中,之后将布巾递给祁玉痕。
祁玉痕抬起眸子扫了她一眼,之后才随手接过她手里的布巾。
樱雪在宫中娇生惯养,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是第一次做,虽手忙脚乱,但也还算凑合。
只是,祁玉痕将那布巾扑到脸上的时候,却感觉脸上越来越湿,那布巾里的水并没有完全挤干,那水顺着他尖毅的下巴往下流,滴到了他的中衣上。
祁玉痕拿下布巾,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冷硬,樱雪吓坏了,立即从他手中将那滴水的布巾夺过来,凑在盆中拼命的挤,方才明明将水都挤干了的,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水,难道自己竟昏了头了吗?自己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他会不会直接将自己赶走?
半晌后,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布巾伸到他的脸上,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这般如同造物主精心制作的一张脸,她又怎会任自己失误,格外的小心翼翼,细心的擦拭着。
完了之后,她又跑到祁玉痕身后,拿起梳子为他梳头。
有些不敢,但还是下定决心梳起了他的墨发,那墨发捞在手中,触感也是出奇的好。
用木梳梳着那及腰的墨发,如此和谐的时光,她竟觉得异常的幸福,心里更加坚定了想法,若是这般与他度过一辈子,也是幸福的,她也是满足的,这般幸福,她还用求别的什么吗?
“师傅,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南宫樱雪,师傅称我樱雪就行。”
“师傅?本尊何时收了你做徒弟了?”
“呃……紫苏他们不也都称您师傅么,为何我不能叫?”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何时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了?”
“是,樱雪知晓了。”
皇宫。
“父皇,为何儿臣与她的婚事您未曾与儿臣提过,为何突然间就取消了?”
皇帝坐在案台前,听到南宫靖宇所问的问题,连头都没有抬,似乎并不惊讶于他会知道。
“而且父皇您从未下过旨说是要取消婚事,这件事情似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为何儿臣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你这等性子,将来要如何继承朕的皇位?”
皇帝答非所问,反而抬起头来语气极为严肃,眼神也极为严厉,就这么直直地射向南宫靖宇。
“儿臣……”
“为了一个女人来与你的父皇叫嚣,成何体统?”
“儿臣没有与父皇叫嚣的意思,只是儿臣不明白,明明之前父皇已经下了旨的,为何突然之间……”
“这并不是突然之间的,她那般的性子并不适合做你的妃子,况且你之前对她并未如此上过心,你今日是怎么了?”
“儿臣并没有,儿臣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朕是看在你并不对她上心,便也就随了你的心愿,也并未将这事儿告知于你,可现在事情似乎并不像是朕预料的那般。”
“你可是对那凤天倾有了意了?”
“儿臣……儿臣并没有……儿臣只是……”
感觉到皇帝盯着他的灼灼眼神,南宫靖宇连忙否认,他怎么可能对那疯丫头有意?以往缠的他还不够么,可是为什么父皇这般问了他会觉得心慌紧张?
“没有最好。”
南宫靖宇话并未说完,便被皇帝截了一半去了。
“身在帝王之家,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若是你对她存了那份儿心思,便趁早放下吧。”
皇帝说完这番话便又低下头来批阅奏折。
“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待南宫靖宇走后,皇帝才缓缓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南宫靖宇消失的地方。
面色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南宫靖宇心情极为低落,若是照父皇那个意思,那么他与天倾的婚事便作罢了,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因为得不到过什么东西或者失去什么东西而感到失落,可是这次,心里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本是不愿娶她的,现在这个结果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只是心里忽然感觉空空的,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往日的时候,整日的在他耳边闹,现在耳根子终于清闲了下来,这样的她再不会在自己跟前闹了,却忽然感觉失去了什么。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变了?
他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以前一直以为是她变了,她变得不再那么粘着自己了,不,是根本就不粘着自己了,而他又变得优柔寡断,活不像一个男子汉,人家一届女子都能将你抛之脑后的彻彻底底,你呢,还抓着过去不放做什么?
许久后,他打算不再想那人那事了,父皇说得对,帝王之家的皇子皇孙根本就不需要情爱那些东西,有了这些反倒是件麻烦事,再者说了,他们有到情爱那种程度吗。
钟白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府里,偶尔也出去转转,只是做事情之前总是会思考在哪里会碰见那两人,就着不会碰见那两人的地方去散心,就这样,日子过的也算潇洒,偶尔做些有趣的东西赚赚小钱什么的,极为轻松。
殊不知,这段日子是她从混乱喧嚣的缝隙中躲过的一段日子,日后也定不再有。
庆元六年春,梅妃娘娘诞下龙子,皇帝大赦天下,举国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