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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然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昏沉得厉害,她睁着昏沉的眼睛看着头顶上那一翻血红色的帐帘,竟觉得莫名的熟悉。
“唔……”
杜然发出了一声闷哼,只觉得肚子疼的厉害,手伸过去捂着,入手的感觉是一片冰凉,就像肚子里塞满了冰块一般。
杜然疼得曲卷了身子,像熟透了的虾一般,侧着身,死死的按住微微凸起的腹部,额头和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啊……”
手指狠狠的揪着底下的床单,用的力道瞬间将床单都扯开了一个口子,却仍旧缓解不了她的疼痛。
怎么会这般疼?
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划开了她的肚子一般。
杜然伸手,忍不住狠狠的锤了一下肚子,一下一下。
终于……疼痛停止了。
而此时的杜然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都湿透了,躺在床上重重的喘着气,很久以后才缓过来,停机依旧的脑子再度运转了起来。
她……这是在哪里?
对了……
她差点摔下楼了,然后……
沈郁来救她了。
沈郁?
不!
不是沈郁!
那个鬼不是沈郁!
不是沈郁!走!快走!
这个念头乍然升起,杜然的心中一片恐慌,她的身体开始发颤,止不住的颤抖,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甚至因为刚刚的疼痛还有些生理性的抽搐。
在颤抖中,杜然才留意起自己躺着的床,哪怕在刚刚被她在疼痛中个撕扯坏了不少,但她还是认了出来。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是……
她的床!
她和沈郁的床!
在沈宅,这还算是她的新婚大床!
杜然一个激灵,吓得一下子爬了起来,她死死的瞪着眼,扫视着这一个地方,铺着的大红床单,挂着的红床帐暖,木质雕花大床,熟悉的梳妆镜台,以及……那一个双排红木衣柜。
就连那书架子上放着的装饰瓷器,都别无二样。
这……
是她的房间。
她回到了沈宅吗?!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
杜然绷着脸,慢慢的摸索着下了床,当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时让她的神智更清醒了点,杜然就这样赤着脚,站着,眼睛一圈圈的扫视着这个房间,试图寻找出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没有。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装饰摆放,不一样的……
只是这个房间更加安静,更加的……阴凉。
像是没有丝毫人气一般。
杜然受不了这份阴凉,她朝着门口走去,推开了木门,引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样的廊道,一样的花园景观。
毫无疑问,这里是沈家。
杜然抬头看着天空,云层翻涌,天色很黑,没有什么亮光,就像是太阳被整个得遮住了,一点光芒都没有泄露出来,整个天都是天青色的。
杜然收回了视线,赤着脚走在廊道上,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路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叫人无法产生怀疑,这里就是沈家无疑。
但是奇怪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沈爷爷,两位伯伯,和伯娘,那几个孩子,管家,还有佣人,一个都没有,仿佛这个庞大的宅子里就她一个大活人一般,她试着喊出了声音,呼唤那些人的名字,但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应答。
慢慢的,杜然觉得自己并不如想象中害怕,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很熟悉这个地方,并不是熟悉沈宅,而是单单只是这一个地方罢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受。
很快,她的脚步来到了那一个后院,她站在了廊道口,隔着远远的视线看了进去,里面,不再是颓废一片,她甚至看见了那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
怎么会?
后院不是荒废的吗?
后院不是没有人打理过的吗?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杜然踩着步子,一点点的朝着那个地方前去。
这一个后院,不是记忆中的后院,这里种了很多红色的话,很漂亮,很惹眼,随着风儿轻轻摇曳,整个院子带着一阵好闻奇异的花香,分辨不出味道,嗅着却让人安心。
在后院的中间,有一个简易的秋千,秋千的绳子上还缠着那些红色的花,整个一个架子如同花海一般,不时地随着风儿,摇荡,发出咯吱声。
杜然的眼睛像是粘着那秋千上面一样,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有多柔和,她突然很想去坐坐,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却异常的剧烈。
杜然克制了很久才没有朝着那一个秋千走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她要去看看,看看那一个厢房。
那是一间厢房,如同记忆中,那里应该是沈郁的灵堂,里面还应该供奉着他的真正灵牌,还一副棺材。
但……这是她记忆中的罢了,门里面是什么场景,杜然并不知道。
手按在了门上面,杜然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的推开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里面瞬间燃起了烛光,照亮了一室的黑暗,却照不亮杜然的内心,她的脸色突然苍白一片。
排列整齐的书架,端端正正的巨型案桌,甚至上面还放着几本厚重的书籍,在桌子上面还有一杯打开了盖子的茶杯,几片茶叶还在浮浮沉沉。
杜然走进了里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里不是灵堂,这里……是一个书房。
没有灵牌,没有花圈,没有成列的烛台,也没有……哪一张巨型的黑白照片。
怎么会是书房?怎么会是这样?
沈郁的灵台呢?他的照片,他的灵牌呢?
都去了哪里?
不……
若是真的沈宅,那么这一个厢房自然不会是书房,那么说……
这里不是沈宅?而只是像沈宅的地方吗?
怎么会?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除了这一个后院,其余的一切几乎和她记忆里的沈宅没有任何区别。
杜然的心如坠冰窖,她的脑子在不停的运作中,她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却理不清头绪,终于,她的眼睛定格在拿案桌上。
案桌上面还放着一张宣纸,纸上被渲染了一个黑点,而那一只狼毫还沾着墨汁摆在一边,像是主人刚刚离去不久而已。
主人?!
刚离去不久?
对!
那一个像沈郁的鬼!
他还在这里!就在这个房子里!
走!快走!
几乎就在下一秒,杜然转过身体想跑出这一个诡异的书房时,一双大手从黑暗中伸出将她牢牢的抱住了,钉在了怀里。
“嗯?你想跑哪儿,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