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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琳琳起床的时候没有见到章泽天,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后她就在村里走走,屋内闷得慌,没有信号塔手机也不能玩,她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村里人是如何度日的。
夏天时分,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年龄还小,村民都会给他们只穿一条开裆裤,或者直接光着腚满村跑,狗娃是孩子中的小霸王,成天领着一群孩子满村乱跑。
今天他带着四五个同样光着腚的小娃在主道上玩起了捉鬼游戏,他当鬼,追着小孩子到处瞎跑,嬉笑声充沛着整个村落。
宋琳琳走出村长家,看着活泼调皮的狗娃不禁感到头疼。
还好她肚子里的是金孙,将来有大把人伺候,不然要是和狗娃一样闹腾的,可真是要把她给累坏。
她往树林的方向走去,村里没有电风扇也不知道村民们晚上睡觉热不热,反正她睡醒了后背全是湿的,得到温泉去泡个澡。
她转身背对着那群孩子,刚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小女孩从身后跑了过来,一溜烟地跑到几米开外,宋琳琳便往旁边挪挪,打算让出中间的通道来。
狗娃当鬼,正好追着那个小女孩,宋琳琳这么往旁边一挪,紧紧尾随小女孩的狗娃来不及停下脚步,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
“扑通!”宋琳琳一个重心不稳,径直往地上倒去。
狗娃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宋琳琳,停下脚步问:“阿姨,你没事吧?”
阿姨?
“你个小崽子,喊谁阿姨呢!竟然把我给撞了,你爸妈在哪,赶紧给我叫过来!哎哟,我的屁股,天啊,万一我肚子里的宝宝有什么问题,我要你一家人都没有好日子过!”宋琳琳惊慌地看向下身,还好没有血液流出来,被他这么一撞,孩子会不会出事啊!
孩子如果出了问题,她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想到这,宋琳琳便揪住狗娃的手不让他跑了,嘴里边喊疼边吆喝着其他孩子,让他们去把狗娃的爸妈喊来讨个说法。
小女孩一听这个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急忙跑回村里去找陈妈,不然真出了事狗娃咋办啊。
狗娃瞧着宋琳琳平坦的腹部说:“阿姨,你这肚子这么小,能有小宝宝吗?”
“你说呢!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事,你就完了!”宋琳琳恼怒地说道。
狗娃咽了咽口水,胆大地说:“阿姨,我家没钱,你要是想骗钱得到城里去,我们这一条村都是穷光蛋!”
他记得肚子里怀有小宝宝的都是大肚子阿姨,这个肚子干瘪瘪的该不会是来骗饭吃的吧?
“谁稀罕你那点破钱!”宋琳琳呸了声:“我的宝宝如果出事了,我要你拿命赔!”
狗娃平日里还是挺大胆的,除了昨天被章竟泽那张可怕的黑脸吓到过以外,以前还真没被吓哭过。
这回是第二次,宋琳琳说要了他的命,他就吓得哇哇乱哭,城里人怎么这么可怕,动不动就要杀人,他再也不敢到城里去了,他也不要爸爸再去城里打工了。
“哭什么哭,闭嘴!”宋琳琳被狗娃的哭声惹得心烦,语气又重了几分。
狗娃只好咬着唇轻声啜泣,眼泪还是哗啦啦地往下掉。
昨天才逃过一劫,今天又要完蛋了吗?
在小女孩的带领下,陈妈很快就跑了过来,看见狗娃手被人抓着,站在地上不断地掉眼泪,当妈的自然是心疼极了。
农村妇女力气大,一上前就立刻扯开宋琳琳的手,蹲下身把狗娃往自己的怀里带。
她怒视着宋琳琳说:“你这个女人,对我儿子干什么!”
陈妈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狗娃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大部分都是遗传自陈妈,当然了,环境因素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但她也是生活所迫,陈爸成年累月都在外头打工,家里上上下下都靠她一个人打点,她要是不硬气起来,一家子都会被人欺负到什么田地?
以前她也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啊。
“干什么?哟,你们把人撞了还有理了是吧!”宋琳琳依然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她暴怒道:“我肚子里怀有孩子,还没满三个月呢,你的孩子就把我给撞倒在地,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本来宋琳琳也不想把事情弄大的,只要有个人来看看确认没事的话,她也不想添事为难狗娃。
但是陈妈一开口就是骂人,她这可就忍不下去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于是她便爆发起来。
“肚子里有孩子?”一听这话,陈妈连忙撒手靠近宋琳琳,毫不避忌地拉开她的裙子打量裙底。
宋琳琳这会儿是彻底的恼羞成怒了,她急忙把拉得半天高的裙子扯下来,一掌推开蹲在面前的妇女怒骂:“你个乡巴佬干什么!还掀我的裙子,有病啊你!”
陈妈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上,被宋琳琳一顿劈头盖骂,本身就火辣的性子一点即炸。
她用黑漆漆的指甲戳了宋琳琳的肩骨一下,将宋琳琳推了一推恼怒道:“说谁乡巴佬呢!我在给你看看有没有出血,没有出血也就没有大碍!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张嘴就骂人!”
宋琳琳被戳的肩骨发麻,她抬手就是一耳光:“你个乡巴佬,别随便动手动脚,也不看看你的指甲多脏!把我撞到了看一眼有没有出血就可以了?如果这样就能知道有没有事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
陈妈的脸迅速飞上火辣辣的痛意,她捂住脸颊再次推了宋琳琳的肩头说:“你敢跟我动手?看我今儿个不手撕了你!”
她活在村子里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对她动手过,这个女人竟然敢扇她耳光?看她怎么收拾她!
伸出手去抓着宋琳琳的衣领,陈妈揪起她一大巴掌落下,扇得宋琳琳那是头晕目眩,要不是陈妈揪着她的衣领,她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我说没事就没事,血都没流能出什么大事?城里人就了不起,可以随便动手动脚的吗!你个女人,今儿个我就替你妈好好教训你!”陈妈提起她,凶巴巴地说。
“教训我?我告诉你,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老公会让你一家人都跟着陪葬!”宋琳琳被扇得眼泪都往下掉,她头晕得很,眼前的陈妈也一分为二。
“陪葬?我告诉你,我陈妈可是吓大的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扇耳光是不会把孩子扇掉的,敢欺负我儿子,我看你是在城里山珍野味吃多了想吃吃我这农妇的巴掌了!”
陈妈往手心啐了口口水,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下去。
“你在干什么?”陈妈的手在落下的那一刻,被人自后方牢牢地抓住。
她的脑袋往后转了过去,章竟天正阴着脸望着她,然后又眯起眸子恼怒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宋琳琳。
宋琳琳一秒变身,适才还咄咄逼人的嘴脸立马变成娇弱无比的模样,她坐在地上合起双腿,左手捂着嘴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怜。
她柔弱可怜地说:“这个八……”
八婆两字险些脱口而出,想起章竟天昨晚的警告,立刻换了个说法:“她的儿子把我推倒在地,我说肚子疼不管我,还要打我!”
宋佳微早早就回到了杂货铺,此刻正坐在杂货铺前吃着西瓜看戏,宋琳琳还真是爱演,刚刚重生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过她影后般的演技了。
“吃瓜看戏也不叫我?”章竟泽走到她的身旁,放下毛巾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
宋佳微递给他一块西瓜,并没有开口回应他。
接过西瓜,章竟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宋佳微只是瞪大水眸继续看戏,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章竟天的眼眸里尽是不相信,宋琳琳什么人,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放开陈妈的手,章竟天摘下脖子上的毛巾,走到哭得稀里哗啦的狗娃面前,蹲下身友好地笑笑:“小孩子,告诉哥哥怎么回事?”
被章竟泽唬过一次,又被宋琳琳骂过一顿,狗娃对这几个陌生人有了抵触。
他后退几步离章竟天远远的,才喃喃开口:“我在玩抓鬼追小妞妞,这个姐姐在前面走着,忽然跑到中间的地方,我没停住脚撞了上去,把她撞到了地上,她就说要杀我……还说要杀妈妈……”
宋佳微倒是可以作证,她在杂货铺门前听得一清二楚。
宋琳琳听了狗娃的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她爬起来走到章竟天身后,恶狠狠地盯着狗娃说:“你别听他的,这个小孩骗你,他冤枉我!”
话说得可怜兮兮的,表情却是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章竟天背对着她看不见,但狗娃和杂货铺门前的两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狗娃“哇”地一声吓哭了,狂飙眼泪扑到陈妈怀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真是爱演。”章竟泽扔掉手中的西瓜皮,对这场戏码失去了兴趣,宋琳琳装柔弱的样子令他反感。
起身回离开现场,看这无聊的戏不如去洗澡,刚刚运动完浑身粘糊糊的怪难受。
身旁空了下来,宋佳微吃西瓜的动作赫然停下,水眸也收了回来不再打量那场搞笑的戏码。
她垂眸,望着垃圾篓里章竟泽扔的那块西瓜皮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