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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另一边。
宗海宁随着九皇子到了皇宫,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宗海宁顾不得别的,快马加鞭的到了镇国公府,请出了宗老爷子,宗老爷子一听怒上心头,咬牙切齿,“好大的胆子啊,我去召集旧部,你先去联合诸位大人,若是欧阳家真的挟持了皇上,我们定要将皇上救出来不可。”
宗海宁凝重的点了点头,片刻不敢耽误的匆匆联合朝中重臣。
爷孙俩分头行事。
却说冯家的冯素儿,唐曼的商用印章第一时间就到了冯素儿的手中,冯素儿根本就没有想得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二皇子那边有了自己送上去的银两,可是撑上不少日子,海宁的注意力定会被转移,冯素儿我这手中的印章,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书信,打开一看,正是宗海宁承诺给自己的二十万两银子的信凭。
冯素儿瞥了一眼桌上的印章,冷笑一声,唐曼的一个布庄日进斗金,若是区区拿上二十万两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大公主。”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冯素儿的屋中,将手中的布包放在冯素儿的桌上,喜上眉梢,“大公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冯素儿打开一看,赫然是一个人皮面具。
冯素儿大喜,“好。”
将手中的书信和印章交给黑衣人,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蓝合布庄,按照我教给你的话去说,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黑衣人满脸喜色,大声道。
“去吧。”冯素儿挥了挥手,心中开始盘算开了,若是能拿到唐曼的全部家当最好,到时候手上有了银钱,她大可以收买自己的势力,只要时机成熟,自己完全就可以登上高位,有了权势,振臂一呼,还不一呼百应么?
冯素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京城中央,最繁华的大街上,蓝合布庄如同往日一般生意火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地涌进涌出,店面比最开始的时候早就已经扩大了三倍有余,汪正德早就高价把一左一右的商铺都已经盘了下来,扩大了店面,可是如今一看,还是显得十分小。
店中有二十几个店小二不停地在忙着,汪伯满意的看着店铺。
而对面。
就是汪净开的蓝合漆艺,也是和他这边一样,直接盘下了三个店铺,生意也是异常火爆,而夜青所开的第一家蓝合分店就在另外一条街上。
“你们都精细着点儿知道吗?”汪正德不停地叮嘱着。
“汪伯。”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汗染湿了整个后背,满脸急色“出事了。”
竟然是赵安,汪伯心思一禀,急忙追问,“出了什么事了?”
赵安猩红着眼睛,“少奶奶去城郊进香,受到冲撞,恐怕要早产,活阎王大人已经将少奶奶带到了御杀去救治了。”
“什么?”汪伯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下,着急的抓住赵安的衣襟,大声吼道,“少奶奶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命在旦夕。”赵安咬着牙说道。
汪伯总是感觉的一阵头晕,身形晃了晃,手强撑着身旁的柜台才没有倒下,反应过来转头就是一声大吼,“今天关门,生意不做了,不做了不做了,大伙都先出去吧。”
众人一愣。
不知道平常总是一脸笑呵呵的掌柜的怎么突然之间变了脸,汪伯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啊,满心都是他那不知道现在如何的主子,抓着赵安就往外走,“快带路,我要去看看主子。”
他不相信。
汪正德急的满眼猩红,喘着粗气,绝对不可能,主子那么聪明睿智,那么有才华,怎么可能就出事了?汪正德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边的动静不小,汪净在对面很快就发现了,纳闷的走了过来,“爹,您怎么把客人都赶跑了?”
汪正德回手就是一个大耳光,狂吼道,“你tmd的赶紧去把你那边关门,去通知夜青,主子出事了。”
汪净先是被打的愣了,随即听到汪正德急声说道,汪净二话不说赶紧匆匆的跑到另一边去把蓝合漆艺的店也关了,急忙跑去通知的夜青。
汪正德急性子,片刻都耽误不得,拉着赵安往外跑,赵安却使劲儿挣开汪正德的手,喊道,“汪伯你听我说,你先别慌,我过来是凑钱的。”
“凑钱?”汪伯愣了。
“对。”赵安满脸急色,“那活阎王说是救治主子的药材贵着呢,不把钱拿去,就不给主子治病,少爷分不开身,只得我来了。”
赵安说着将印章和宗海宁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汪伯。
汪伯虽然心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狐疑,可是在看到宗海宁的亲笔书信之后,再拿起那个印章,汪伯的手都颤抖了。
没错。
就是这个印章。
当初在青阳城的时候,主子说要一个别致的印章,自己找了很多家工匠才打造出这一枚,而且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刻痕,一点都没有错,这个印章向来是主子放在书房的,外人根本就拿不到,汪伯颤抖的说道,“需要多少银子?”
那个活阎王向来是个抽风的,当初为了一万两银子就要杀了主子,汪正德心中一直忌惮着呢,可是如今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只要活阎王能救了他主子,他汪正德就算叫活阎王一声祖宗都成。
这样的事,也确实像活阎王干的事情,这样一想,汪正德心中一点都不怀疑了。
“越多越好。”赵安咬着牙道。
“好,你等着。”汪伯还真不含糊,说话之间汪净和满脸泪痕的夜青已经赶到了,汪正德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不由分说两人各自快速的将店铺中的钱都拿出来,还有存在钱庄的。
两人一听,哪里还敢耽搁,分头行事,不到半个时辰,汪净拿过来两百万两银子,夜青拿得最少,也有五十万两,汪正德这边把全部的家当取了出来,一共是四百万两银子,加一起一共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
换成银票也足足的厚厚的一沓。
赵安快速的将银票揣进怀中,对汪正德说道,“我这就去御杀。”
“我也要去。”汪正德急了。
“我也是。”汪净和夜青同时焦急的喊道。
“御杀地势险要,没有武功根本就去不了,你们先回家等着消息,一有消息我立马就通知你们。”赵安急道。
“也好,你快去。”汪正德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去了指不定会耽误赵安的行程,万一耽误了活阎王救治主子,自己就是死一千次也不够用啊。
赵安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大街上。
汪净皱了皱眉,“爹,赵安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我竟然不知道。”
汪正德狠狠地瞪了一眼汪净,一脸担忧,“我们回家等着吧,主子她......”
“爹,你放心吧。”汪净安慰道,“只有活阎王不想救的人,没有他救不了人,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
而唐曼几人到达了目的地,却见只是一个小小的庙宇,满是灰尘,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唐曼皱着眉头看向宗海清,宗海清有些尴尬,紧张的解释道,“许久没来,我也不知道竟会如此。”
唐母心中已经膈应上了,她们慕名而来,而且曼儿有着双身子,到了一看这种情况,任谁也是高兴不起来的,两次见到宗海清唐母都是觉得这孩子还可以,没有想到这样的不可靠。
“无妨。”倒是唐曼微微一笑,看向唐母,笑道,“娘,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庙看起来破败,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也说明我们与这里有缘,不如上柱香。”
英嬷嬷已经很有眼色的把香火递给唐曼了。
忽然身后传来鼓掌声,“好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夫人好见识。”
唐曼等人回头,唐曼心中忍不住笑了。
面前这人很是奇怪,灰头土脸的,一身白衣早就已经看不出白色的模样了,灰一块儿土一块儿的好不狼狈,然后却故作一副优雅的样子,拍掌之后随手将腰间的小折扇打开,上面却破了两个大洞。
见到唐曼忍着笑意,那人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的将折扇重新放回腰间,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弯腰施礼,“在下李成蹊,敢问夫人高姓大名?”
唐曼挑眉,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好,好一个名字,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唐母皱了皱眉,给唐曼使了个眼色。
若是平日倒可以结交一番,今日若是她应声,只怕回去之后她娘又要在她耳边念经了,唐曼微微一笑道,“唐曼。”
唐母在旁边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说罢瞪了一眼那个李成奚。
“好的。”唐曼点头。
丝毫不知等待自己的竟然一个大风波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宗海宁根本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皇上被二皇子以及欧阳家挟持命在旦夕,德妃娘娘生死不明,整个皇宫落入了淑妃的掌控之中,二皇子声明皇上病危,不逊于任何人靠近半步,违者:斩!
宗海宁心急如焚。
宗海宁匆匆的召集群臣,这才发现已经有一半的大臣已经站在的二皇子的阵营,而冯家并没有在此列,剩下的大臣们纷纷讨论如何能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救出皇上,三皇九皇子调动出自己所有的势力,而宗老爷子的旧部调动军队入京城,一时之间心心慌慌。
宗海宁心中冷笑,看来冯家的老狐狸还是十分谨慎哪!
宗海宁与九皇子在一起皱着眉头商量着对策,九皇子阴沉着脸,冷笑道,“老二倒是很有本事啊,不声不响的就笼络了这么多的大臣,好样的。”
九皇子咬牙切齿。
“我们必须先将皇上救出来,这样吧,我们必须要派一个可靠的去皇宫探探路。”宗海宁当机立断,“至于那些群臣,我们还得想想对策。”
如果是一个两个,杀一儆百再好不过,可是朝中一半的大臣现在都在皇宫之内支持着二皇子,幽禁皇上等同谋逆,杀了也不可惜,可是宗海宁比较顾虑的是这么多的大臣怎么杀的完?就算全部杀了,必定会动摇国本,一旦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引来秦朝和信朝的垂涎。
宗海宁心中焦虑,皇上继位以来,重文轻武,不停地打压着武将,朝中人才断层,老一辈的武将们如爷爷和周老将军等人已经年迈,新人又未成长起来。
“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九皇子冷喝,“干脆抓了他们的儿子,有这些个小的在手,那些人不足为虑。”
宗海宁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匆匆点头,“我们这就分头行事。”
当宗海宁派出的暗卫带着完好的皇上从皇宫密道中走出,宗海宁和九皇子激动地跪在地上,“见过皇上。”
出乎宗海宁的意料,九皇子倒是情绪没有波动太大,似乎已经在意料之中了,宗海宁心中细想,已经明了,皇上可以说是唐朝历史上最强势的帝王,事事掌控在手中,甚至当初曼儿被淑妃暗中陷害一事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样一个帝王,那么淑妃和二皇子的小动作岂能瞒得住皇上的耳目?
只怕这次事件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事实上宗海宁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朝中最近波涛暗涌,二皇子看似老实的在府中闭门思过,实际上暗卫并没有停歇下来,当二皇子第一次偷偷地进入永和宫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监视着。
直到淑妃有意无意的笼络人心,不动声色的孤立德妃,甚至暗中买通了御书房伺候的太监,给他加有慢性毒药的茶之后,皇上心中了然。
帝王之家本就无情,在皇上的眼中,淑妃本来知进退的女人现在也被权利熏染成这个样子,而二皇子为了皇位不惜对自己下手的行为已经彻底的绷断了皇上心中对二皇子的最后一丝亲情。
皇上假装中毒病危,一面派暗卫暗中的活动着。
直到宗海宁派人赶到,皇上才出面,皇上看向九皇子,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不愧是我儿。”
尤其是在众朝臣面前,这样一句肯定等于承认了九皇子的继承者的位置。
众人心中明白,这一代皇上子嗣很少,只有成年了的二皇子和九皇子,还有尚在稚龄的十二皇子,其余不是夭折就是夭折,二皇子今日的行为,就算皇上网开一面,免除一死,割去黄带子是免不了的了,幽禁更是必须滴。
一句话,众人心中又有了计较。
皇上转过头看向宗海宁,微微一笑,“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臣的本分。”宗海宁弯腰不卑不亢的回道。
皇上看向一旁的宗老爷子和众兵将,“顾卿不愧是朕的忠臣良将。”
“保家卫国,死而后已。”老爷子虽然年迈,眼中充满着热血和宗家向来的忠诚。
接下来,虽然有皇上的坐镇,但是守卫皇宫的乃是欧阳家的心腹,他们也知道胜败在此一举,若失败了只怕人头落地抄家灭祖都跑不了,一个个谋了劲儿的负隅顽抗,皇上一方在宗老爷子与九皇子的带领之下,很快就杀到了皇宫内。
二皇子九皇子一见到皇上顿时面如死灰之色,手中的假的遗诏啪的掉在地上,颤抖的嘴唇,“父皇、你、你怎么?”
“我怎么没死是吗?”皇上冷笑,大声喝道,“来人,还不讲这个逆子拿下。”
逼宫夺位一场闹剧很快就落下了帷幕,二皇子被终生幽禁在皇子府,不得走出半步,府中女眷统统变为庶人,欧阳家抄家灭族,明日交由宗海宁处理,众将士忠心可表,一一加封。
皇上话一出口,众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哪里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左相宗大人已经彻底的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当红大紫。
夺位逼宫落下帷幕,涌进京城的将士们被宗老爷子有序的安排撤离京城,宗海宁与九皇子一前一后的走出皇宫,赵安紧紧地跟在宗海宁的身后。
九皇子突然开口,“不去喝一杯吗?”
宗海宁冷眼睨着九皇子,突然之间怎么看怎么碍眼,言简意赅,“我要回家。”
堂堂皇子觊觎有夫之妇,不要脸,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况且,宗海宁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今儿匆匆出来,曼儿还在家中等着自己,中午诉过钟情,他只想快点的回到曼儿身边。
“也是。”九皇子苦涩地笑道,低低的说道,“你要回去陪夫人,你知不知道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妻子?而我......”
却什么都得不到。
九皇子垂眸。
“我的。”宗海宁突然冷冷的看向九皇子。
“什么?”九皇子不太明白,看向宗海宁,却见宗海宁耐着性子冷声重复道,“你羡慕也是我的。”
九皇子瞬间想抽死这张脸。
宗海宁回到家中,汪正德第一时间着急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什么?”宗海宁皱着眉,看着汪伯,疑惑。
汪伯直接急了,抓着宗海宁身后的赵安衣襟,大声吼道,“我问你少奶奶怎么样了?活阎王救活没有?”
“汪伯。”赵安无奈的瞪了瞪自己已经悬空了的脚,看着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已经露出了青筋,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一下午都跟在少爷身边,根本就没有见过夫人啊。”
汪伯一下子面色苍白,蹬蹬退了几步,喃喃道,“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分明见到的是赵安,赵安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少奶奶呢?那么那个赵安是谁?带走六百五十万两银子的赵安是假的?
汪净与夜青听出来了,扶着汪伯,强行逼着自己冷静的看着宗海宁,说道,“下午赵安拿着少爷您的亲笔信和少奶奶的印章来找爹,说少奶奶命在旦夕,活阎王要足够多的钱才肯救人,我和爹与夜青东拼西凑,拿出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
汪伯颤抖着手将那封宗海宁的亲笔书信和唐曼的印章拿了出来,递给宗海宁。
“什么?”宗海宁震怒。
脑中一幕幕回忆闪过,冯素儿恳求自己帮她一次、冯素儿发誓拿到二十万两银子就再也不干涉他与曼儿的生活、还有自己那张字条。
宗海宁气得浑身颤抖,快速的打开信函。
熟悉的隶书,熟悉的字迹,却不是他的字,宗海宁快速的扫过一眼,这封信根本是仿冒的,他习惯写完每个字之后停顿一下,停顿的那一处墨迹就会比其他笔画的墨迹重一些,可是下面的的丞相大印却仿冒不得。
宗海宁咬牙切齿的骂道,“冯素儿。”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冯素儿那个践人的鬼话,相信什么只要拿出二十万两冯素儿就会让自己和曼儿过上平静的生活,竟然相信害过曼儿几次的冯素儿会真的为曼儿着想,宗海宁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个女人连振儿都不要了还会在乎曼儿这个妹妹吗?
汪伯悔恨的恨不得杀了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少爷,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我老眼昏花,也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儿,少爷,老奴对不起少奶奶啊!”
汪正德一听到宗海宁说了一句冯素儿,顿时心中就明白了,自己上了那个女人的大当,只怕下午来的那个赵安都是假扮的,自己竟然老眼昏花的让那个贱女人骗走了主子全部的钱,汪正德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求证一下?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一下?
“海宁。”唐曼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曼一回到家中,还没有进门,就将汪正德和宗海宁的话一丝不落的听在耳中,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眼前一黑,差点没有倒在地上。
汪正德和宗海宁同时回头,看到唐曼身子颤抖,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两人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恐慌。
汪正德:主子知道了。
宗海宁:曼儿知道了。
汪正德看着唐曼完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面上染着喜色,主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可是,汪正德躲闪着眼光,根本就不敢看向唐曼,最后汪正德咬着牙扑通一声重新跪在唐曼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的忏悔道,“主子,老奴有罪,主子您就责罚我吧。”
六百五十万两,几乎是主子全部的钱了。
汪正德羞愧的不敢看向唐曼。
“汪伯,你先起来。”唐曼睫毛颤抖着,声音十分平静,直勾勾的看着宗海宁,凤眸中满是痛苦,对着汪伯说道,“钱没了可以再回来,您先起来吧。”
“曼儿。”宗海宁的手攥住又松开,松开又攥住,走到唐曼身边,刚要说什么。
就见唐曼挣开唐母的手,“娘您先回去歇会吧。”
说罢转身回到了西厢,宗海宁紧跟在其后。
唐母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他们就出门一会儿的。
唐果皱着眉头,闷在一旁不吭声。
跟在唐曼身后的蓉娘哭骂的捶打着汪正德,“我说你个老东西,你活了一辈子老眼昏花了是不是、那可是六百五十万两银子啊,不是六百五十两啊,说没就没了,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浆糊啊?”
蓉娘又气又急,“少奶奶才出这么一会儿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让咱们还有啥脸面呆下去啊?”
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么多的钱,哪里是什么小数目啊?
汪正德一动不动的任凭蓉娘厮打。
“我们回去青阳吧。”蓉娘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嘴唇,“我们不能再连累少奶奶了,留下小净在京城帮衬着少奶奶,你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回去。”
蓉娘向来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鲜少发这么大的火,一辈子也没有对汪正德对着吼过,而汪正德像是无所觉一般,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巴掌印瞬间就在脸上浮现出来了,汪正德悔恨的蹲在地上,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斗,手颤抖的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火,“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就不能......”
“不对。”汪净突然想到关键,“少奶奶的印章究竟是怎么到了对方的手?少爷的亲笔信又怎么会出现在对方手中,旁的可以作假,上面盖得可是少爷的官印啊,这个做不得假啊。”
汪正德像是猛地站起来,脑中飞速的旋转起来,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想到症结处,“少奶奶的印章平日是放在书房中的。”
“没有人接触过少奶奶的书房啊。”蓉娘纳闷的说道,咬着牙,“平日就算是打扫卫生都是我亲手打扫的,根本就不让旁人进出的,而且,少奶奶经常在书房写写戏本,看看账簿,根本就不怎么离开书房的,除了今天.......”
唐果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震惊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宗海清,眸中不敢置信。
以前可以忽视的场景一幕幕在心中闪过。
他刚进书院受尽排挤,却不见宗海清有过什么动作,似乎是自己说出叫唐果之后的几天后,宗海清才与自己亲近起来的。
宗海清是宗家的人,娘说姐姐与那边的人关系并不好,那是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姐姐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再与宗海清交往的,他没有听。
唐果的心好似被一直看不见的手紧紧的攥住,喘不过气来。
唐果想起宗海清之前的种种好,如今看来都是带着一点点的刻意,而自己以为终于交到一个知己全然的忽视了。
还有。
唐果脑中像是打了一道闪电,回家之前宗海清与他哥哥在拱门处的争吵,还有那个男人刻意的看自己的一眼;
宗海清主动提出让自己陪着他逛一逛唐府,自己兴奋的给他四处介绍,着重的介绍了姐姐姐夫的书房,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蓉娘说得对,唐府很少有人能接近姐姐的书房的,只有今日,他是那个时候偷得印章吗?
唐果暗恨自己,竟然被面前的人耍的团团转。
如今想来,唐果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子。
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唐果看向宗海清,一字一句,“为什么?”
随着唐果看向宗海清眸中的震惊到怀疑,再到了然和防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小白兔终于知道了吗?
宗海清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唐果有个好姐姐和好的娘亲,被保护的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般,单蠢的可爱,宗海清手指摸摸心脏的位置,从娘死了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没有人知道那种日日夜夜时时刻刻不停地陷入自责和挣扎的滋味。
没有人懂。
他娘的死是他有好感的女人下的手。
而他。
还曾经可笑的试图接近她,那种自责和挣扎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可是如今,宗海清悲哀的欲哭无泪,看到唐曼的惨状,是受了打击吧!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很想冲进屋中告诉她,他不想的。
只是、天意弄人。
***
西厢中。
唐曼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的一颤一颤的,宗海宁急得团团转,想上前拉住唐曼的手,却被唐曼有所感觉的躲开了,宗海宁眼中闪过痛苦。
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好半响,唐曼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宗海宁,“为什么?”
“对不起,曼儿。”宗海宁喘着粗气。
“亲笔书信?很好。”唐曼摆弄着汪伯地给她的书信,是宗海宁的笔迹,却又不是,唐曼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不是的,曼儿,你听我说。”宗海宁着急着解释,可是心中千言万语,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脸急的通红。
“不是?”唐曼将书信仍在宗海宁身上,高声喊道,“宗海宁,我嫁给你整整一年半,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等说瞎话的本事,不是?好,上面的字迹是假的,可是信上的左相大印难道是假的吗?你早上上朝,中午回家陪着我,直到晚上,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见了冯素儿?可笑的爱我什么的鬼话也是骗我的?”
“那天晚上。”宗海宁低声回道,然后焦急的解释,“曼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只想着让她不要再缠着我们,打乱我们的生活,我只是想。”
只是想留住你,仅此而已。
他不想分享,不想让曼儿去秦朝,也不想曼儿去做那劳什子的女皇,他只想一家人平平静静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一时大意了,给了那个贱女人可乘之机,他是好心,可是做错了事,“她说拿走二十万两银子就在不干涉我们的生活,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唐曼愤怒的浑身颤抖,想要骂人,却又骂不出。
好,很好。
自己怀着身孕,丈夫去夜会双胞胎姐姐,达成什么不知名的协议。
她唐曼这辈子最恨的第一是偷东西;第二就是偷人。
冯素儿全都占了个遍,可笑的双胞胎姐姐。
“你住口。”唐曼气的泪流满面,忍不住捶打着宗海宁的胸膛,怒骂,“我cao你大爷宗海宁,我们是夫妻,你拿着老娘的钱给别的女人却不和我说,你有将我这个妻子放在眼中吗?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的,我这大的一个活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思想吗?什么都是你以为的?是不是若没有发生这件事你永远都不会和我提啊?还是在你心中,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没有那么想。”宗海宁眼圈红了,不敢攥住唐曼的手,任她捶打,哽咽道,“我只是怕失去你......”
从未有过的害怕,这种害怕令他懵了眼睛、迷了心智、做出这令曼儿伤心与误解的事情,宗海宁喃喃的说道,突然注意到唐曼一脸痛苦隐忍的表情,宗海宁眼光顺着唐曼的眼神看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腿间流了出来。
唐曼腰腹之间突然之间强烈的坠痛,腿间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了,那种痛唐曼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形容,同时心中升起的是一阵巨大的恐慌。
唐曼双手紧紧地抓住宗海宁,咬着牙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痛苦,困难的喊道,“孩子......”
刺目的红。
所有的鲜血像是化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在宗海宁的心窝子上,痛得他身子一震,眼睛猩红,心已经慌了,怎么可能?
曼儿现在才六个多月,怎么可能就要生了,宗海宁快速的将唐曼打横抱着轻柔的放在床上,一边慌张的大喊,“王嬷嬷,曼儿要生了,快来人啊。”
说不出的剧烈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宗海宁淹没。
宗海宁恨恨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都怪他!!
宗海宁的一声大喊如一声炸雷一般在所有人的耳中,所有人身子一震。
王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快速的冲进屋中,厌恶的瞪了一眼宗海宁,没好气的挥出一掌将宗海宁打开,忙冲到床边看看唐曼的情况。
“嬷嬷。”唐曼咬着牙忍着痛苦,紧紧咬着嘴唇,伸出双手紧紧地抓着王嬷嬷的袖子,“求你,救救孩子。”
“公主,我的小公主。”王嬷嬷仔细地摸了摸唐曼的肚子,胎动的越发频繁,不禁哽咽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救孩子,孩子恐怕是等不及要出来见你了,公主你一定要配合着我,若是疼千万不要喊出声,尽量保留体力,知道么?”
唐曼无力的点点头,片刻功夫,唐曼的面色已经变得苍白,面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王嬷嬷转过头,宗海宁一下子上前,急声问道,“王嬷嬷,曼儿怎么样了?”
“要生了,你出去。”王嬷嬷冷冷的看着宗海宁,重重的哼了一声,“产房重地,男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