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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
“累了?”宗海宁心疼的问道,将唐曼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掖在耳朵。
“唔。”唐曼有些疲惫的低声应道,将淑妃今日的话细细的说了一遍,心中不要听的盘算着,从今天淑妃的话中来看,夺位的斗争似乎变得激烈了,连淑妃都坐不住了,只能说明二皇子与九皇子之间,哎,唐曼眼中不禁浮上一抹担忧,“海宁,我们该怎么办?”
“就现在这么办。”宗海宁一脸轻松,耸了耸肩膀,轻声低笑,“宗夫人今天表现的不错。”
“可是?”唐曼急道。
“嘘。”宗海宁比了个手势,轻声在唐曼耳边说道,“皇上都知道,我们只要保持着纯臣的立场,就没有人能动我们。”
“皇上那边会不会?”唐曼担忧。
“皇上知道。”宗海宁不假思索。
“知道?”这下轮到唐曼大吃一惊了,这怎么可能?
“包括你们今日的谈话,都会一字不差的传回皇上耳中。”宗海宁在唐曼耳边说道。
“这。”唐曼迟疑的不敢置信。
“后宫中皇上的耳目众多。”宗海宁轻声道,“包括上次的事情。”
宗海宁心中明白,给曼曼封诰命,一方面也是在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后宫妃嫔,自古以来封诰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在稳住自己为皇室卖命罢了,这些事情,宗海宁看得很清楚。
唐曼心有余悸,原本以为淑妃就已经够腹黑了,原来皇上才是段数最高的那一个,唐曼不禁深深感叹,在电视上看的宫斗和现实版的真心不一样啊。
走着走着,已经出了皇宫,没有过多久,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唐曼能感受到周围传来的那种平民的平凡的幸福与快乐,曾经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员.
如今。
只能说心境不一样了。
蓦地。
唐曼强烈的感受到一阵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猎物一般被人死死的盯住了,唐曼猛地抬头,望向路边的一个建筑物,牌子上大大的写着飘香院。
咦?
她突然想起,白蝶不就是从飘香院出来的吗?想当初在国公府,白蝶亲自找上自己,自己虽然觉得白蝶不是很简单,但是平心而论,白蝶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唐曼心中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放下车帘。
“怎么了?”宗海宁一脸宠溺的看着唐曼,“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没什么。”唐曼摇了摇头。
“等你生了孩子,我带着你出去玩一段时间。”宗海宁承诺。
“好耶。”唐曼立即凤眸亮晶晶。
等着写着段字的马车过去了,飘香院中一个神秘的女声轻道,“可有看清楚那个女人,就是目标。”
“.......”无言。
那女人转身,屋中早已没有了人影,女人眼中染上那个喜色,“果然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组织。”
入夜。
早春三月,春风依旧带着寒意,傍晚还晴朗的天空已经被阵阵的阴云所笼罩着,遮住了皎洁的月色,只有一种压抑的沉闷。
镇国公府中宗志勇今日宿在了白蝶处,周氏正巴不得他不来,简单的换了一件衣衫,没有带着一个丫鬟,悄悄地走向了她原本的院子,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心中不禁一阵悲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个院子她住了二十载,承载了她的爱情、亲情、还有曾经的曾经,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院中似乎有人清洁过,依旧保持着从前的样子,周氏推门而入,进入到她从前的房中,轻轻抚摸着屋中的一切,她没有敢点烛灯。
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恨意弥漫,她如今盯着别人的脸皮,有着自己的孩儿不能相认,骨肉分离的痛苦日日的焚石着她的心。
还有红梅。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个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就像是妹妹一样的人,处处为自己着想,如今她可有想起过自己?
周氏正想的入神,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周氏的身子一震,心中暗道糟糕,被人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深夜出现在周氏的院子里?
红梅望着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眼睛湿润了,无声的落泪,哽咽道,“夫人,可是你的鬼魂回来了?”
是红梅。
周氏心中一喜,她本不想露面,可是如今已经躲不掉了,只得缓缓转身,露出千忆艳丽至极的面容暴露在油灯之下。
“红梅。”
极其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声音,红梅身子颤抖着,甚至连从前夫人叫自己红梅的玲字有个儿话音都那么熟悉,可是却配上一副不熟悉的面容。
红梅顿时捂住嘴,遮住自己即将的放声大哭,眨了眨眼睛,泪水瞬间留下来。
***
唐府。
海宁在书房处理着公事,还没有结束,唐曼伏在案前写着一本新的剧本,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在写内容之前,在封皮上标注青璃夫人四个字,然后再填写内容,这回唐曼打算将脑中的《窦娥冤》写出来。
室内十分安静,英嬷嬷和郑嬷嬷早就贴心的为唐曼端上点心后,退了出去。
屋中似乎只有唐曼呼吸的声音。
蓦地。
唐曼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起来,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道寒光已经直直的刺向唐曼的面门。
唐曼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喊不出一个声音,惊恐的看向带着杀意的剑刺向自己。
唐曼甚至心中来不及细想原由。
就在带着杀意的剑一下子削掉唐曼额前的发丝后,再往前的时候,两把闪着金光的刀剑挡开了直取唐曼首级的剑。
唐曼转头,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黑衣人,眼睛深邃,轮廓深刻。
那眼神。
唐曼敢保证,她从未见过这般冷然的眸子,心中却直觉这两人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金二,负责保护主子。”金一匆匆扔下一句话,便于来者的黑衣人缠斗起来,来者的黑衣人招式简单处处要人性命一般稳准狠,而拿着金刀的黑衣人一招一式如同舞蹈一般美妙,狠辣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杀手。
“金一小心。”金二警惕的站在唐曼身边,手中的金剑一直没有收起来。
短短两句话在唐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主子?
谁是他们的主子?难道是自己吗?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若说不平凡,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她嫁给海宁上了,什么时候身边竟然出现了这样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了。
另一侧,与金一缠斗的杀手见久攻不下,伸手在嘴边吹了一声号子,顷刻之间四面八方来了涌进不少的黑衣杀手,一部分将金一死死的围住,一部分向唐曼的屋子涌来,金二脸色剧变,吃力的用金剑将自己和唐曼周身舞的密不透风。
唐曼顿时面色苍白,激动地想要站起身,却发现她浑身无力的根本就动不了,唐曼焦急的看向东厢的方向,娘和振儿芙儿都在那边,别院中处处是黑衣人,娘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万一伤到。
唐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索性,见所有的黑衣人一半缠着金一,一半向自己这边杀来,没有一个黑衣人去东厢,唐曼惊慌之下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娘和汪伯他们没有事情就好。
院中动作这么大,早就惊动在房中的宗海宁,宗海宁面色一变,赶紧过来支援金二,尽管宗海宁加入了战局,减缓了金一和金二的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海宁三人面色渐渐苍白,几乎抵挡不住了。
唐曼心中焦急。
她看得出来,这完全是一伙有素质、有组织的杀手,比起上次在国公府附近的遇刺,杀手的段数高上了几百倍不止。
唐曼紧张的屏住呼吸,蓦地惊叫出声,宗海宁的肩膀被划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银灰色的衣衫向外流淌,刺目的红,唐曼下意识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令海宁分心。
一刻钟过去了。
宗海宁三人身上满身的伤痕,而黑衣杀手似乎着急了,攻势越发凶猛。
“蠢货。”一道艳红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院中,一派闲适,口中却毫不留情的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子是怎么教你们的?杀几个人都搞不定?”
红衣人影一出现,唐曼明显感觉黑衣杀手们的动作越发凌厉,有些人甚至不顾着自己的防守,只为快速取宗海宁和金一金二的性命。
唐曼猛地抬头,一道妖艳至极的红衣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眼前的男子身材颀长,五官深邃,浓密的眉毛叛逆的微微向上扬着,狭长的眼中不时的闪过流光,嘴角邪邪的勾起,一身艳红色的衣袍张狂的穿在他的身上,倚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双臂交叉抱紧,嘲讽的看着院中。
整个人站在那,就是给人一种张狂的阴冷的气息。
红衣红的刺目,唐曼一阵寒战。
这个人究竟是谁?无声无息的出现,太可怕了。
宗海宁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人数众多的黑衣人他们已经应付不暇了,眼前这个男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宗海宁不时地分神在唐曼身上,转眼之间身上又添了五六道伤口,鲜血缓缓流下。
空气中都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金一金二戒备的看着红衣人影。
不想。
那红衣人影动了,没有见到他是怎么移动的,仿佛瞬间就出现在唐曼的身前,从怀中快速的拿出一张画像,两相对比,口中咕哝着,“这么个丑女人值一万两白银?脑子都有泡。”
红衣人影随意的将画像扔在唐曼桌上,审视的看着唐曼。
宗海宁急了,招式变得手忙脚乱,急声喊道,“有什么狠招冲着我来,对着一个妇人算什么本事?”
那红衣男子低低的说了一声‘娘的’,然后转过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脑子让门夹了是不是?老子冲你去谁给老子钱?比我那头死货还蠢。”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唐曼勉强的冷静下来,声音颤抖。
“老子一剑飘红。”一剑飘红扬起下巴得意洋洋。
唐曼嘴角抽搐。
一剑飘红!!!
又是一剑飘红!!!
“谁让你杀我的,我出双倍价钱。”唐曼胸膛起伏,腹中传来微微的不适,唐曼勉强撑着身体站着,手安抚的抚着腹部,心中不停地祈祷:宝宝啊宝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呦呵,土财主啊,不过老子不乐意收你的钱,咋滴?”一剑飘红眼中惊异,不屑的睨了一眼唐曼,察觉到黑衣杀手的动作慢了下来,瞬间扭头狂吼,“都娘们啊?娘们儿都比你们会杀人,老子养你们干什么的?快点快点。”
一剑飘红邪笑着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唐曼,“你要是给我三万两黄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让选择一种舒服的死法,勒死、刺死、毒死,可以任你选择。”
一剑飘红用我很好吧的眼神看向唐曼。
唐曼心脏又是一抖,心一横反正也是死了,干脆抓起桌上正在写了一半的戏本恶狠狠地扔向一剑飘红的头,口中狠狠的骂道,“我选择你老娘。”
一剑飘红眼中瞬间染上一种阴霾,侧过头轻松地结果扔过来的戏本,狭长的眼睛一扫,看到戏本右下角写着的四个小字:青璃夫人。
一剑飘红一愣,手中快速的翻开,看到写到一半的《窦娥冤》,再抬眼时,已经变得如同孩童一般兴奋,迅速的抓起唐曼的手摇晃着,“你就是青璃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快点说。”
“是。”唐曼浑身无力,实在忍不住了,怒声吼道,“你tmd给老娘放手。”
“果然是你。”一剑飘红蹭的窜到唐曼的书桌上,放荡不羁的盘腿坐好,兴奋的说道,“老子喜欢你好久了,尤其是你写的那个一剑飘红,不过我觉得扮演一剑飘红的那个娘炮实在对不起这个名字,所以老子就用了,你不介意吧?”
事情急转直下。
变得十分有戏剧性。
唐曼瞠目结舌,她很想说,“我介意”。
哪知唐曼还没说出口,一剑飘红已经喜滋滋的说道,“老子就知道你也不喜欢,老子明儿抽空就去弄死他去,你放心,用不了多少时间,以后你就专门写戏本给老子看。”
一席话震晕了院子里一众正在厮杀的黑衣杀手,一个看样子是头领模样的黑衣杀手小心翼翼的挪到一剑飘红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还杀不杀了?”
被打断的一剑飘红连头都没回,一下子拍在黑衣杀手的头上,狂喷,“一天天的就tmd的知道杀,能不能文雅点儿?没看老子正在和偶像聊戏本呢吗?”
唐曼瞠目,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一剑飘红。
那个黑衣人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包,可怜的黑衣人连揉都没敢揉,有点委屈,“老大,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一剑飘红咬牙,口中挤出两个大字,“不杀。”
院中瞬间出现和平景象,一众的黑衣人如来的时候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宗海宁腾出手,立马飞身到了唐曼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防备的瞪着一剑飘红。
金一金二一左一右的站在唐曼身边。
一剑飘红看也不没看宗海宁和金一金二,对着唐曼展颜一笑,“你先写着,以后每天老子过来看。”
没有等一剑飘红说完,宗海宁就冷声笑道,“你以为丞相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宗海宁将唐曼揽在怀中。
“也是。”没有想到一剑飘红似乎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句差点没有噎死宗海宁,“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住下吧。”
“你。”宗海宁第一次被噎的无语。
“唔。”唐曼已经顾不得面前的几人了,腹中越来越急的坠痛,痛的唐曼额头直冒冷汗,手死死地抓住宗海宁的衣袖,勉强喊出声,“海宁,叫大夫,我肚子痛。”
唐曼的声音充满着痛苦,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宗海宁转过头,一下子慌了手脚,慌忙喊道,“快去叫大夫。”
金一金二眸中闪过一抹慌乱,没动,他们不知道大夫在哪里。
“别扯着你那公鸡脖子乱喊了,这院中的人早就中了老子的迷药,不睡上三天是不会醒的。”一剑飘红漫不经心的跳上房梁,居高临下的看着宗海宁,挑衅道,“况且就她这肚子是普通大夫能治得了的?真是笑话。”
“凝胎草。”宗海宁猛地想起来,胡乱的将自己身上的凝胎草找出来,唐曼已经痛的缩成一团了,低声申银,每一声都像是要撕碎宗海宁的心一般。
“已经没用了。”一剑飘红嗤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黄瓜咬的脆响,指着金一金二,“不信你可以问这两个金狗,有没有用?”
宗海宁急声问道,“那怎么办?”
“你求老子啊。”一剑飘红撇嘴。
“我凭什么相信你?”宗海宁眼睛猩红。
“凭老子是龙御西!”一剑飘红冷笑。
龙御西。
宗海宁心中蓦地一震,江湖中人送外号‘活阎王’,只有他不想救得人,没有他救不活的人,但是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作风向来随心所欲、阴晴不定,倒是与面前的这人有几分符合。
“求你救她。”身旁的唐曼申银声越来越微弱,宗海宁心一横,豁出脸面不要,低声下气的求道,“只要你肯出手,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求你救救曼曼。”
“这可是你说的。”龙御西瞬间从房梁上跳下,摸来摸去,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掰开唐曼的口扔了进去,嫌弃的道,“还曼曼,和我家那死货一个名字,算了为了看戏本,老子就吃点亏吧!”
随即龙御西又扔出一瓶药给宗海宁,不情不愿的道,“疗伤的,赶紧吃了,我讨厌屋里有血腥味。”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不是送的,要收费的,就当老子住你家的伙食费吧。”
龙御西的姿态十分嚣张,气的宗海宁咬牙切齿,却见原本痛得申银不止的唐曼不消片刻已经有了点红润的颜色,呼吸已经平稳了。
宗海宁这下十分确信龙御西确实不是假冒的了,江湖人传说的‘活阎王’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有他在,曼曼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诞下孩子的,宗海宁心中一阵狂喜。
等到宗海宁再抬头时,龙御西早就已经消失在屋中了,只有金一金二,宗海宁将手中的疗伤药分给金一金二,然后自己也吃下去了,过了片刻,宗海宁用审视的姿态看向金一金二,“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两人的样子似乎在曼曼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宗海宁心中想着想着惊出了一身冷汗,若这两个人是对曼曼不利的。
他。
想到这,宗海宁的眼神更加凌厉了。
“暗卫金一金二。”
“负责保护主子的安全。”
金一金二每人说了一句话,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留在宗海宁紧紧皱着眉头,他几乎可以猜到曼曼的身份了,心中不禁苦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曼曼不但是公主,恐怕还是相传中最重要的一位,不然邻国的大祭司会隐瞒身份跟在曼曼身边?宗海宁完全可以确定金一金二是王嬷嬷走之前留下的。
曼曼。
宗海宁紧紧地拉着唐曼的手,将头埋在唐曼的手中,当有一天,曼曼不再是他自己的曼曼,他该怎么办?
而且——
那边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宗海宁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
镇国公府。
冯素儿焦急的在屋中躲着步子,面上染上一抹急色,不停地向外张望着,如果不出意外,那个贱女人只怕已经死在活阎王的剑下了。
可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传过消息来呢?
冯素儿不停的安慰自己,不会出乱子的,活阎王如果想要谁死,谁都逃不过。
吱呀一声,门响了。
白蝶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冯素儿一脸激动地迎上去,焦声问道,“怎么样了?”
白蝶摇摇头,“那边传来消息,交易——取消了。”
取消了?
冯素儿身子一震,随即低声怒吼,“已经说好了的,怎么会取消了呢?你没有说可以加钱吗?”
白蝶摇了摇头,“我说了,那边的态度很强硬,人家不稀罕钱,并且放出话来,江湖中谁敢再接这单买卖,就是与活阎王过不去。”
“该死的。”冯素儿恨得咬牙切齿的,浑身内劲儿暴涨,一出手就将一张桌子击碎,恶狠狠地骂道,“践人、狐媚子。”
“小姐。”白蝶一脸忧心忡忡,她心中想的与冯素儿不一样,毕竟当初找到御杀的时候就是她的飘香院出的面。
如今。
哎,白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冯素儿阴测测的转过头。
白蝶心中一惊,心中无数次的问着自己,眼前的人还是当年那个就自己的恩人吗?“小姐,白蝶担心的是活阎王啊,不知那边用了什么手段,整个御杀都护着她,若是御杀有心追究,我们还有退路吗?”
“那是你的事。”冯素儿冷漠的说道。
白蝶嘴唇翕动,哑口无言。
同一时间,周氏的屋中。
红梅与周氏两相望,红梅看着周氏陌生的容颜身上却有着莫名的熟悉的气息,泪如涌泉,身子没有动,眼泪哗哗的留下。
昏黄的油灯之下,周氏身子颤抖,手指颤抖的探向自己的脸侧。
下一刻。
周氏熟悉的面容映在红梅的眼中。
油灯啪的掉在地上,红梅一下子扑到了周氏身上,痛哭流涕,“真的是您夫人,真的是您回来了,红梅不会是在做梦吧?夫人,求求你说一句话,告诉红梅没有在做梦。”
“红梅。”周氏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搭在红梅的肩膀上,哽咽的开口,“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我回来了,是我,真的是我。”
“夫人,您没死?”红梅不敢置信的摸着周氏温热的皮肤,手中真实的触感令她不再猜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红梅大声道,“夫人,您好狠的心啊,您怎么忍心丢下红梅,怎么忍心丢下两位少爷啊!”
“好妹妹。”周氏与红梅分开,用手指不停地擦拭着红梅眼中的泪水,“我不得已啊,国公爷是个忘恩负义的,若是我一走了之,只怕是要迁怒我的两个孩儿,索性我就这么去了,让他心存愧疚,还能善待我的孩儿。”
“夫人。”红梅放声大哭。
***
唐府。
西厢,唐曼安静的躺在榻上,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一般,面颊红润,宗海宁握着唐曼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直到唐曼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眼中还有着迷茫。
“我睡了多久了?”唐曼眨了眨眼睛。
“三天三夜了。”宗海宁眷恋的摩挲着唐曼的面颊,声音低沉沙哑,眸中满是宠溺。
唐曼这才看清楚宗海宁眸中的红血丝,不禁心疼的抚着宗海宁的面颊,“海宁,你怎么弄的这么憔悴?对了,孩子,我的孩子。”
唐曼慌忙探向自己的腹部,却被宗海宁的手紧紧的包裹住,放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宗海宁沙哑着声音安慰道,‘曼曼,不要着急,我们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唐曼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宗海宁憔悴的面容,肯定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的,唐曼不禁急道,“海宁,我已经没事了,你休息一下吧。”
宗海宁直直的看着唐曼没有动,眸中闪着一抹火热的光芒。
“海宁?”唐曼被宗海宁眼中的灼热吸引住了,喃喃说道。
“曼曼。”宗海宁低声在唐曼耳边说着情话,看着她终于恢复了神采的凤眸,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看着她朱红的唇,宗海宁咽了一口口水,“曼曼,我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你,怎么办?我想就这么永远和曼曼在一起。”
唐曼被宗海宁的认真镇住了。
事实上,虽然他们是新婚的小夫妻,但都不是肉麻的人,像这样的情话很少说的,唐曼呆呆的看向宗海宁。
唐曼和宗海宁的眸中都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缠绵的情思,彼此之间欲语还休,唐曼似乎能读懂海宁心中的不安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两张红唇慢慢地彼此靠近。
暧昧的气息在屋中淡淡的萦绕着。
蓦地。
一张张狂的大脸突然出现在宗海宁和唐曼的旁边,一双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双腿倒挂在房梁上,手中的黄瓜换成了胡萝卜,咬的脆响,“你们这是要亲嘴儿吗?”
宗海宁与唐曼两人徒的分开,愤怒的看向龙御西。
“谁准你进来的?”唐曼忍无可忍的低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非礼勿视。”
“老子就是想瞅瞅,你可以当做看不见我的。”龙御西瞬间翻了个白眼,兴致勃勃的看着唐曼
唐曼都要疯了。
试问天下有哪对夫妻在闺房情趣的时候,会喜欢突然出现的一张大脸。
“滚走。”宗海宁愤怒的皱眉,向来良好的修养破天荒的骂出了一句粗话。
“老子瞬间让你死个千百个来回你信不信?”龙御西瞬间冷飕飕的看着宗海宁,“以为谁愿意看你们这一对儿猪对啃哪?老子愿意看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没啥事赶紧去瞅瞅,别tmd冤枉了老子。”
龙御西忿忿道。
唐曼紧张的护着宗海宁,皱着眉,脑中飞速的旋转着,突然之间冷笑,“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将我写的戏本全部烧掉,再也不写一个字?”
龙御西面色瞬间变色,口中低低的骂了一句,‘tmd真是欠了你们的。’
说完大红的身影一闪,消失在房中。
唐曼舒了一口气,她只是试试,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抗议的看向宗海宁,嘟起嘴,“海宁,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神经病在咱们家?”
宗海宁抚着唐曼漆黑的发丝,宠溺的一笑,没有说话。
***
御杀。
龙御西愤愤的骂道,“tmd,凭什么赶老子走?老子愿意在哪就在哪,猪。”
一边将御杀砸个稀巴烂。
殿中的杀手们早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主子难看的面色,互相打了个信号,赶紧的遁了,只剩下趴在主位下面的一只斑斓大虎,肥硕的脑袋枕在厚实的虎爪上,鼾声如雷。
蓦地。
一声砸东西的巨响震醒了熟睡中的斑斓大虎,斑斓大虎瞬间睁开一双黑金色的虎眼警惕的看向四周,瞥道满脸怒色的龙御西时,瞬间夹紧尾巴,倚着墙,厚实的虎爪悄无声息的向后退。
黑金色的虎眼滴溜溜的转着,瞥向身后的门,只要过了那道门,它就能逃过一劫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就听龙御西狠狠地砸了手中的玉如意,冷飕飕的说了一句,“曼曼,你tmd马上给我滚过来。”
斑斓大虎耳朵倒竖,缩着脖子,突然摇了摇尾巴,一步三晃的慢悠悠的走着,装出一副醉态,黑金色的虎眼变得迷蒙,它醉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很好。”龙御西突然轻笑一声,声音变得冷飕飕,说了一句,“很好。”
斑斓大虎也就是曼曼,黑金色的虎眼瞬间睁开了,精神抖擞的呜嗷一声窜到龙御西身旁,肥硕的大脑袋欢实的蹭着他的腰部,常常的尾巴勾住了龙御西的腿,摆出亲昵的样子。
“早干什么去了?”龙御西瞬间踹了斑斓大虎的屁股一脚,阴冷的睨着它,“明天跟着我走。”
让那个死女人再敢撵他走,他就让那个死女人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
第二日。
龙御西身如闪电一般向前飞速前进,斑斓大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情不愿的跟在龙御西的身后,它心中有一个不愿意离开有酒有肉的御杀,就在它的脚步稍稍停滞的时候,龙御西在前方轻哼一声,斑斓大虎瞬间加速,它若是敢半路撒丫子跑了,它敢保证主人会有一百种弄死它的方法。
想来想去。
斑斓大虎低垂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跟在龙御西身后。
直到进了唐府。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指着龙御西的身后,下面面色苍白、腿肚子直转筋,瞠大眼睛,惊叫,“老、老虎啊.....”
喊完,那人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龙御西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喜滋滋的带着斑斓大虎走向西厢,一脚踹开西厢的房门,口中嚷着,“死女人,给老子出来。”
斑斓大虎亦步亦趋的跟在龙御西身后,慵懒的抖落着身上的颜色斑斓的虎皮,听到龙御西的嚷嚷,黑金色的虎眼滴溜溜的转着,瞬间变得精神抖擞,龇牙,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扑向屋里。
“速度快点。”龙御西一脚踢在斑斓大虎的屁股上。
很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斑斓大虎蓄力向上一扑,肥硕的身子刚刚腾空,就被龙御西一脚踢中了屁股,黑金色的虎眼瞬间呆滞,嘴巴大张,肥硕的身子扑通一声狠狠地砸在西厢的屋里。
唐曼抬头,就见一只老虎从空中掉了下来,面色惊恐的惊叫了一声,“救命啊!”
手中正在写的戏本被唐曼当成武器扔了出去,然后龙御西眼睁睁的看着那本他看了一半儿的戏本掉进了斑斓大虎的口中,稀糊糊的口水迅速濡湿模糊了戏本。
斑斓大虎吧唧吧唧嘴,不屑的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嫌弃的用厚实的虎爪拨弄了下,扔在一边。
一点滋味都没有。
龙御西瞬间跳着捡起戏本,急忙打开,已经被口水胡的看不清楚字了。
蓦地。
空气中一股阴冷飕飕的气息诡异的传开。
斑斓大虎一回头就见自己主人阴冷的瞪着自己,咬牙切齿。
登时,虎躯一震,退了两步,戒备的看向龙御西,谄媚的呜嗷一嗓子,试图甩了甩尾巴。
龙御西抽风的扑到斑斓大虎身上,一顿老拳伺候,拳打脚踢,然后狠狠的掐住了斑斓大虎的脖子,“我让你tmd的张嘴,你个看不清火候的东西,让你毁了老子的戏本,老子掐死你。”
龙御西都要气疯了,他昨天视若珍宝看完了半本,今天巴巴的着急回来还不是为了看那死女人今天写的章节,哪知。
斑斓大虎瞬间感觉到呼吸困难,天生的危险感知令它张大虎口想要咬人,但是咬到中途,斑斓大虎曼曼的脑袋猛的转向另外一边,它敢用它最喜欢的牛肉保证,如果它胆敢咬伤主人,主人一定会有一千种凶残的方法要了它的虎命,还不如就这么死去。
还痛快点。
斑斓大虎委屈的想着,它明明都不想来的,非要带着它,惹来这无妄之灾,斑斓大虎困难的凸出大舌头,黑金色的虎眼委委屈屈,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让它的虎娘给它生个会写戏本的虎爪。
“够了。”呆愣在一旁的唐曼蓦地反应过来,连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