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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寒把脸别开,恼怒叫道:“你不是个直男,现在怎么又做这些?”
计寒的话戳中痛处,楼罄理屈词穷说不过他,嘴唇埋在他脖子上*啃咬,双手乱摸,激得计寒全身都在冒汗,叫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楼罄按压着他的腰,低低地说,“上你。”
计寒恐惧得要命,却又不想用蛮力将他打伤,扭动挣扎道:“你放开我!”
楼罄压住他的腿,声音又严厉了些:“别乱动!”
计寒害怕得声音有点变调:“你到底要做什么?”
楼罄自上而下望着他,不肯起身也不肯继续,不知道想做什么,却死死圈着他不放开。过不多时,嘴唇又缓缓贴了上来,硬挤着长驱而入。两人的舌头相接,计寒被他顶得牙关生疼,轻轻痛哼一声,含糊着恼怒道:“你干吗?你不是要订婚么,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楼罄闻言情绪又有些不稳,单手狠狠扯落了计寒的衬衫扔在一边,慌得计寒叫起来:“楼罄,我警告你……”话未说完,嘴巴又被人堵住了,舌头狠狠在他口中肆虐。
计寒轻声叫着只盼着有人来解救,正在这时听人敲门道:“有人在吗?”
楼罄和计寒都是微微一惊,同时把头抬起来,只听长毛的声音道:“楼罄在里面做检查呢,别打搅!”
就趁这个功夫,计寒用膝盖把楼罄的腰一顶,顺手捡起地上的衣服便冲进了厕所。刚要慌张锁门,门缝里却伸出来一根手臂顶住。楼罄的身体把门硬推着踢开,面无表情地拉着计寒的手腕,狠狠拖了出来,顶在墙壁上。
计寒气得嘴唇哆嗦:“你要干什么!你这样对得起你未婚妻么?”
不提未婚妻三字还好,一提到这个,楼罄的脸色又青又白,掠过一阵狂怒。他把计寒抱在怀里的衣服往旁边一扔,蹲下去把他的裤子一拉,扯到了膝盖。计寒只觉得身体一凉又一暖,两条腿都在打颤,羞耻得抓着楼罄的头发,气急败坏道:“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你、你个无赖……”
房间里只听见计寒不知是愉悦、还是羞耻、还是恼恨、还是哭泣般的轻叫。
“楼罄你王八蛋!”
情.事方休,楼罄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去了洗手间漱口,计寒浑身虚脱地半靠在墙壁上,眼圈通红,哆嗦着穿裤子:“混、混蛋,直男都不是好东西,下次一定要找个天生弯……”
技巧倒是……越来越好了……
楼罄缓步走了出来,计寒裤子还没穿好,一见他便慌慌张张地单腿跳着提裤子要跑,又被楼罄从背后抱住,拖着来到床上坐在腿上。计寒急得哭不出来,叫又不敢叫,推着他道:“楼罄你到底想做什么?!”
楼罄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蹭了一会儿轻声道:“想上你。”
“你、你……”计寒瞪着眼睛,“你”了半天又“你”不出,恼怒道,“你不是说分手了吗?倒是去上你的未婚妻……”
话未说完,楼罄猛然间抬头,眸底现出戾气,眼看着又要一阵狂风暴雨。计寒慌张地双手紧紧抓着裤子,底气不足地求饶道:“我知道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提你未婚妻的事……”
楼罄平静了些,重新把头埋在计寒的肩窝里,双臂紧紧环着他,不再说话。
计寒呆呆被他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僵硬酸痛,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楼罄的身体轻轻一颤,却没有再动。
计寒揉着他的脑袋,脑中现出两人在公寓里搂抱看书的时候,欢声笑语似在耳边,柔肠百转,怔怔出神。正在这时,只听有人敲了敲门,长毛的声音传来:“计寒你好了没有?快到一个小时了。”
计寒连忙应道:“再给我5分钟。”
楼罄低头望着他,眸底又现出几分不知道是怨恨还是难过的复杂:“计老师该走了……”
计寒看也不敢看他:“嗯,时间到了。”
“嗯……”嘴上答应着,紧环着他的双臂却没有放松,死死地抱着。
长毛又在外面喊道:“计寒快点,有人要用实验室!”
计寒匆匆忙忙道:“知道了!”
楼罄低头又要吻他,计寒慌张地捂着他的嘴:“真得走了,还要穿衣服……嗯嗯……”嘴巴被人堵住,狠狠地吻了一阵才作罢。
楼罄的神色终于恢复平静,双臂也缓缓松了下来,语气却也变得如平常一样清冷:“今天的事,计老师……”
计寒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就觉得刺痛,匆匆忙忙地站起来捡起衣服:“今天的事谁也不会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就这样了。”
紧接着,他一溜烟头也不回地冲进厕所里,把门锁好。
中午,研究所里大家都去吃饭,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一个人影探头探脑地从实验室里出来,匆匆忙忙出了门。
“窥视梦境”这种实验是一种很基本的实验,自从他做研究生开始,不知潜入人的梦境多少次,大多数时候因为脑电波不合,不能看到任何景象,偶尔能够看到十几次,也从未被人发现过。
楼罄却又一次抓到他了。
夜里,计寒摸着自己红得不正常的嘴唇,怔怔不能入眠。
他今天那种眼神,是真的想上自己……楼罄那天说那种话,还要跟江小姐订婚,都是迫不得已的?怕他爸爸发现,他已经回忆起了当夜发生的事情,对他不利?
七年来,楼少卿三番四次地试探他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父子表面和睦,背地里勾心斗角,这样的生活计寒无法想象。楼罄现在这种外面温和无害,内里多疑、警惕、什么事都不说的性格,只怕就是这七年来如履薄冰不得不生成的个性罢。
怪不得,楼少卿在楼罄心里已经死了。
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求生存,不能让他看出丝毫的怨恨和端倪,这便是楼罄七年来过的日子。
星期五晚上8点,计寒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打了发胶,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身长玉立,来到楼少卿坐落在半山上的豪宅之内。
这豪宅的面积并不算太大,设计却独具匠心,四层楼的建筑背山望海,有个面积不大的游泳池,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花园,种满了植物和几株樱花。现在是冬天,大都枝叶凋零,只有几株冬青还添了些绿色。
楼少卿近几年来绯闻不多,似乎有些玩够了的意思,偶尔听说他与几个女明星好,也大都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计寒在人群中穿梭走着,大都是大企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闲杂人等。
然后,他远远地看到了邹其叶。
计寒自从上次分手之后便没见过邹其叶,心中尴尬。但是两人都在同一行里混,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硬着头皮走上去,向身材修长的男人笑着说:“叶总你好,又见面了。”
邹其叶转头看着他,笑着说:“计寒,好久不见。”
“叶总最近可还好?”
“不错。”
计寒打了招呼就笑着转身想走,邹其叶却在他身后道:“你等一下。”
“什么事?”
邹其叶缓缓地说:“你最近在到处找人约会?”
计寒不免尴尬:“叶总想说什么?”
“把我踢了,去跟一些条件根本不入流的人约会,你是想气死我,还是在欲擒故纵,等我重新追你?”
计寒忙道:“从来不敢奢望叶总会追我,我只是想和叶总做朋友。”
邹其叶皱眉,冷冷哼了一声:“……倒是很少有天生弯只想跟我做普通朋友。”
计寒:“……”
邹其叶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来追人,结果不到三天被那人甩了,计寒,你胆子实在不小,在我生平倒是头一次。”
计寒:“叶总息怒!”
邹其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那男的究竟是谁?”
计寒:“……叶总,您就别再执着了。”
邹其叶眯着眼睛:“你自己去试试,花半年时间追人,三天内被甩,连接个吻都没有。你看看你会不会执着地想把男人揪出来揍一顿。”
计寒:“……”
正与邹其叶聊天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不远处有人的目光射过来,心中发凉。计寒转头四扫,什么人也没见,却看到楼罄正与另外几个人说话。楼罄半垂着眼睛,目光向他飘忽而来,又轻轻掠过,像是不曾注意到他似的,眉目间却隐隐有丝阴鸷。
计寒不敢再看他,向邹其叶告罪之后便去自助台上取东西吃。邹其叶没有说话,背倚着吧台静静喝酒,那背影就像一匹孤独的狼。
自助台上以海鲜为主,计寒挑了龙虾、扇贝等放在盘子里,一转身却刚巧看见莫成君。两人的目光撞上,莫成君笑着招呼:“计寒过来!”
计寒不由自主地看了他身边的楼罄一眼,却推辞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笑道:“导师、楼先生,这几位是?”
莫成君为他介绍一番,笑着说:“这便是我的得意门生计寒,前几日楼罄的培训便是他主持的。你们年轻人继续聊,我去跟别人打招呼。”
其中一个认识叶总,笑着问道:“叶总呢?怎么没跟他在一起?”
计寒尴尬地笑着:“叶总跟我前几日已经分手了。”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惊讶道:“怎么计先生是同么?”
这人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富家女,计寒也不同她计较,笑着说:“是。”
另外一个突然望了望楼罄,笑着说:“听说那实验长达十二个小时,那计先生不是跟楼罄单独在一起了接近三个月?不会产生感情么?”
楼罄淡淡地说:“计先生是专业人士。”
第一个女孩子吃吃笑着:“这种事可难说得很。就算楼罄是直的没有感觉,计先生这边却不知道是怎么样。”
另外一个说:“其实这种安排真的有点奇怪啊,让一个同进入人的脑子里待三个月,这不是摆明就是让人出轨的节奏么?”
“我有个直男朋友也说,就算喜欢女孩子,有时候也想尝尝男人的鲜——”
计寒早就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说:“你们继续说,我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便走。
一个女孩子惊讶地说:“他为什么生气啊?戳中了心事么?”
“真的哎,真的有点像做贼心虚……楼罄,你有没有感觉出来他喜欢你?”
“天啊,他刚才的样子真的有点像,而且又跟那个叶总分了手。”
“楼罄,说老实话,你有没有跟他做过?我们绝不告诉江梓灵。”
计寒根本没去看楼罄的表情,他们在人前根本连正常说话也不能。他端着盘子缓缓走到外面,寒风一吹,心情才好了些。
自从实验以来,对楼罄的感觉一直像在梦中一般,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的差距。被人这么狠狠骂一顿,意识却莫名其妙地清晰起来。
他到底在跟楼罄纠缠些什么?他喜欢的是爱撒娇、温柔体贴、会煮菜、会做炖奶给他喝的小周,是那个纯洁可爱、家庭普通的公司小职员,楼罄却是复杂得让他不敢接近,一不小心就会遍体鳞伤。
外面黑漆漆的冷彻心骨,盘子里的食物也凉了下来。
身后的门轻轻一开,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静悄悄地坐在计寒的身边。计寒转头望过去,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楼、楼先生?”
不是楼罄,而是楼少卿!
楼少卿已经接近五十岁,面容却还像三十□□岁那样光滑,身姿矫健,完全看不出老态。他笑了笑说:“怎么不进去跟人说话?”
计寒浑身警惕:“我出来吹吹风,马上就要进去了。”
楼少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楼罄的技巧还到家么?”
计寒脸色一白,心中隐隐作怒:“楼先生这句话的意思我听不懂。”
“他有没有把你上得很开心?”
计寒冷冷地看着他。
楼少卿取了一根烟点着,向着远方喷云吐雾:“我觉得我这儿子,这方面的本事跟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活命,连色相也能出卖,而且是出卖给一个同性恋。”
计寒冷着脸不说话。
楼少卿转头看着他,笑着说:“你以为他在梦境里跟你好,是巧合?你知道我去年十月告诉他,让他去做脑部培训之后,他的表现吗?”
楼少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收音机,搂着计寒的肩膀笑道:“来来来,你听一下,他都跟他的手下做了些什么样的计划……哈哈哈……这小子简直单纯得可爱,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计寒甩了他的肩膀。
咔嚓一声,收音机缓缓播放着对话。
“计寒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楼先生猜测的没错,确实是个同性恋。他已经跟家里人出柜了,但是公司的人暂时还不知道。”声音有点莽撞,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是么?原来真的是……”声音温和浅淡,是楼罄的语调。
“楼先生打算怎么办?现在怕就是怕,你初层意识里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计寒如果汇报给莫成君那条狗,事情不堪设想。”
“我再想想……”
“楼先生,要不找人威胁计寒的家人?”还是那个莽撞的声音。
“不用……”楼罄听了很久才答话,似乎有点若有所思。
“楼先生是怕计寒心不甘情不愿,到时候还会出卖你?要不直接把他打晕了关起来,到时候没人能进入你的初层意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要……”
“那可该怎么办?”那莽撞的声音有点着急。
楼罄的声音还是温和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心里已经有了办法,你们不必再问了。”
又是那个略带莽撞的声音:“听说楼先生要跟计寒一起堕入深层意识?为什么?”
另外一个人似乎稳重很多,却不是楼罄,淡然道:“笨蛋,这都想不到。”
“什么啊?”
“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为楼先生服务?计寒是个同性恋,楼先生又长得那么好,还想不到?”
莽撞的声音恍然:“啊,难不成是要、要□□么?”
“这件事别在楼先生面前提起,装作不知道就行了,听懂了吗?”
那莽撞的声音又说:“其实那计寒长得还算可以,上他几次也不算吃亏……”
“咔嚓”一声,楼少卿把录音机关起来,笑着说:“听明白了吗?”
计寒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所以我无论写什么报告,你都不信是吧?”
楼少卿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小花园,笑着说:“你那报告我连看都没看,你都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难道还会说实话?”
计寒冷笑:“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看你怪可怜的,不想让你蒙在鼓里。”
计寒转头望着他,冷冷地说:“我真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爸爸。他明明是个直的,却要□□一个同性恋才能活命,你这个做爸爸的还真是称职。”
“现在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好。”楼少卿哈哈笑着站起来,打开门走进去,招呼道,“大家都玩得开心吗?哟,李总,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来……”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计寒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寒风彻骨,实在受不住了。他抬步走到门口,挂上一副笑脸,准备拿了自己的包要走。刚进门没几步,却发现楼罄正在人群中紧紧望着他,离他不过几步之遥。
计寒没理他,走到沙发上拿起黑色的背包。
只听一个女孩子说:“呀,他来了……”
“计先生,来这边!”一个女孩子拉着他的胳膊,“过来聊天!”
计寒连笑也笑不起来,甩了她的手臂要走。
“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明明听见了。”
“肯定是喜欢楼罄才这副样子吧,楼罄要订婚了啊。”
“啊……是啊,真的。”
“要说他不喜欢楼罄,我真的不相信。”
“楼罄,你看他连看也不敢看你。你快说,你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肯定是被拒绝了吧?楼罄又不是弯的……”
计寒缓缓停住脚步,转身慢慢楼罄走了过去,在他们面前停下来,笑着说:“各位小姐们,你们猜得没有错。我的确是爱上了楼先生,那个爱撒娇、温柔体贴、会煮菜、会做炖奶给我喝、家庭普通的公司小职员。”
几个人都愣愣地看着他,周围的人也慢慢安静下来。
计寒又继续笑着说:“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今后如果我对楼罄还有一丝不该有的感情,老天给我作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满意了吗?”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楼罄轻声叫着:“计寒、计寒,你听我说……”
计寒不再管他,连同其他所有的人都抛在身后,迅速转身走了宅子,把门狠狠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