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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沐阳之变
万俟璟侧过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肩上已经闭上眼很没精神的小兽,皱眉,“昨夜怎的不好好睡觉,又乱跑了?”
可是他离开时,它还睡得很香!
万俟璟看它的眼神又变了几分,越发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它。
它从何处来,是什么种类的小兽,为何会在自己病重之时莫名出现在自己的床边,又为什么会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当真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吗?
轻抚着小兽背脊上柔软的毛发,万俟璟第一次认为,自己应该让人好好调查调查它。
想到这里,万俟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的眯了眯眼睛,将它从肩上抱下来,重新朝书房去。
洛九汐一夜未睡的确很累,它趴在万俟璟的怀中,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可就在它快要睡着时,有人拿着东西朝它头上套。
洛九汐一惊睁眼,万俟璟正好收回自己的手。
它楞了楞,低头朝自己脖子上看去,银色的丝线串着一颗珠子,珠子透明,中间却有一丝血一般的东西在缓缓流动着。
珠子在它白色的毛发之间,若是不细看,根本难以看清。
鼻息间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从这珠子上散发出来的。
洛九汐有些不明所以的抬眼去看万俟璟,好像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万俟璟的目光在那珠子上落了落,神色很平静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问它,“喜欢吗?”
洛九汐眼珠子转了转,又低头看了看,这意思……这是送它的礼物?
根本没有想太多,万俟璟送它礼物,它自然是高兴的。
伸出小爪子摸了摸那颗珠子,然后又抬头看着万俟璟眨巴眨巴眼,眼底的光很亮,脑袋在他的腿上蹭着低低的“唔”了一声。
意思是:它很喜欢。
万俟璟的唇角弯出一抹弧度,爱怜的揉了揉它的脑袋,眼底却一片深邃。
天已经大亮,既然小兽回来了,万俟璟自然也不再耽误时间。
因是以禁足的理由偷偷出京,所以万俟璟只带上了同他形影不离的小兽,悄无声息的独自出了燕京城。
至于甲一丙一,则带人隐于暗处,跟随其后。
而同一天,五皇子万俟栩也带着礼部的人从燕京出发,前往沁阳迎接从楚国前来的使臣。
其实说是迎接,心里有数的都知道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哪怕安平帝再重视楚国使臣,也不必让人这么远去相迎,说到底,还不是想一路‘监视’那些个楚国人。
沐阳和沁阳距离燕京并不算太远,若是快马加鞭,也不过就是七日的路程。
在洛九汐知道万俟璟要前往沐阳时也很惊讶,想到自己才跟他说了要来沐阳,就觉得自己有些傻。
要是早知道,她绝不会同万俟璟说这样的话的。
万俟璟骑的是日行千里的宝驹,只用了三日就已经到了距离沐阳不过百里之地。
到了此时,万俟璟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没有马上赶往沐阳,而是在路过的一处农家小院住了下来。
因为知道楚昊早就去了沐阳,所以他这一路赶得很急,更没有时间让人好好去探一探沐阳,直到现在临近,才让人前往查探情况。
然而万俟璟没料到,他最后等到的消息会如此让人心惊。
沐阳满城之人一夜之间尽数毙命,城中人都是一个死法,被人划破了喉管放空了血液。
查探之人前去之时,沐阳已经变成一座死城,牲畜不留。
可让人奇怪的是,满城的尸体之中,都没有九岁以下孩童的尸体。
万俟璟的面色极为冰冷,眸光之中却有怒火升腾。
他抱着小兽的手忍不住的收紧,本是轻抚它后背的动作已经顿了下来,森森的道:“当真是……无一活口吗?”
“属下在城中搜寻过,并未见到有人存活。”
回答的暗影声音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好像他所说的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洛九汐从万俟璟怀中抬头。
虽然眼前人蒙着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张嘴,可只听声音它就听得出来,这名暗影就是之前挖了那婢女的心,割了沐怀生的舌,还有那夜架刀在孟元脖子上的人。
他和甲一丙一不一样,甲一丙一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万俟璟。
而他,却是主司刑罚,是狱影司的统领,名为“暗一”。
他的轻功以及隐匿功夫应该是所有影卫中最好的,所以万俟璟才让他前去沐阳查探。
而他带回的消息,洛九汐听闻也同样心惊。
前世之时,沐阳遭难是因为天灾,可如今暗一却说是因为人祸。
而且这时间,似乎也早了些。
暗一又补充道:“依属下看,那些人死亡时间不超过一日,很可能就是昨夜之时发生的事,所以消息还未曾流出。”
万俟璟沉默,可在他怀中的洛九汐却能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绷紧。
它担忧的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望着虚空一处,眉头皱着,眸光寂灭,没有一丝光明。
洛九汐忽然有些紧张,不会是‘满城被杀’这四个字让万俟璟想起什么了吧?
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正想着如何是好,万俟璟已经开了口,“其中可有那楚昊?”
“城中并没有,不过太守府感觉太过诡异,属下并未进去细查,其中是否有异还不知!”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万俟璟微微点头,已然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先将消息压下,以免造成恐慌。待本王去沐阳查探过再行打算。”
“是!”暗一颔首,领命退下。
万俟璟起身,走到窗边。
这是一家极普通的农家小院,为了方便,甲一给了这家人银子将这院子临时租了下来。
农院没有高门遮掩,只用简单的竹篱笆围了四周。
站在窗前,就能看到远处绿意盎然的巍峨大山,还有在大山脚下的田地间挥汗如雨的农人。
眉间沁上复杂的颜色,万俟璟远望着那方,轻抚着怀中小兽的毛发,低低道:“小乖,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