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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絮絮的下了好几场大雪,一日冷过一日。
青璇在家老实了二个月没有出去惹乱子,老太太同安正鸿对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腊月二十二日,朝中就开始正式休沐,要等到正月十五过后才开朝。
所以安正鸿就休假在家,没事了就看看书,写写诗,或者陪着梦娘养胎。
梦娘进了府就被抬为了姨娘,如今怀胎已有两月余,整日吐得稀里哗啦,吃什么吐什么,安正鸿恨不得将全家的补药一股脑儿的送了过来给她补身体,搞得全府上下都对她颇有意见,私底下抱怨纷纷。
腊月二十三,在府里大老爷的带领下,全府男丁一起祭了灶,又在灶王爷的嘴上涂了关东糖。
所有家丁奴仆一起动手除尘,将国公府打扫的一尘不染。
腊月二十五,国公府田庄上的庄头带着十几大车的东西过来交年租。
青璇也跑出来看了看,各种动物、毛皮、五谷杂粮应有应有,国公府这也算能过个肥年了。
老太太看着庄头呈上来的年租单子,却并不是很满意,“杂货倒也罢了,可银子却比往年要少二成多,这是怎么回事?”
庄头赔笑道:“老太君见谅,开春的时候连下了几场暴雨,泡坏了不少种子,夏天的时候又连着下了几场暴雨,牲畜也死了不少,所以才少了。”
老太太没说什么,勉强算收下了,庄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陆陆续续,赶在年三十前,城阳公府的几处田庄、铺子都送来了年租报表,老太太心里高兴,给全府上上下下的奴婢家仆都涨了月银,一人两身新衣。
全府奴仆齐声称赞老太君仁心仁德,福寿康宁。
至于家里的大小主子们,一人四身新衣,因为还没过年,所以红包暂时没发。
年二十九,城阳公府突然接到谍报,说城阳公安之远已在回京的路上,只怕不日就要进城了。
安家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惊喜交加。
没想到左盼右盼,终于将城阳公盼回来了。
老太太更是高兴地连连念佛,数数日子,老国公自从上次带着二儿子离京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
她执意要去城门口迎接城阳公回京,却被底下众儿女死死劝住。
如今可是寒冬腊月,这几天虽没有下大雪,可寒风呼啸,就是普通人在城门口站上一阵都吃不消,更别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况且谍报只说快进城了,谁知道是早上进城还是中午进城呢?万一要是晚上才进城,岂非要在城门口冻一天?
就算大家伙再思念老国公,大概也没人肯这么做的。
在大家的劝阻下,老太太只得熄了这个心思,只让家丁一波波的去城门口打探,只要远远的看见大军的影子,就必须立即回来告知众人。
如此一等,果然到了快傍晚的时间,才有家仆匆匆来禀告,说已经看见大军的先锋了。
老太太立即带上家里所有的儿孙媳妇以及婆子丫鬟随从护卫,穿戴整齐了,来到了城门口等候。
等他们来到城门口时,大军的先锋队五百人已经进了城,先锋官倒是认识城阳公府的人,告知老国公还在后面。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才看见大军缓缓而至,为首的一匹黑色骏马上,身材挺拔的坐着一位玄甲将军。
将军年岁与老太太差不多,但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外领兵的缘故,脸上布满丘壑。
双目深邃,鼻梁高挺,唇瓣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一个善于发号施令的人。
一见到这位玄甲将军,老太太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用手帕揩着眼角,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军约有两万余人,到了城门口百步外齐刷刷停了下来。
将军转头交代了几句,就独自一人纵马过来,见到老太太,脸上坚毅的线条也柔和些许:“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太太激动地说道:“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将军便是城阳公安之远了。
安之远环视了一圈,看了看众儿子媳妇以及孙子孙女,说道:“城门口寒冷,都回去吧,我还要进宫述职,一切等我回府以后再说。”
老太太点点头,就见安之远再次跨上战马,朝着皇宫方向奔去,这才松了口气,转头说道:“都回去吧。”
其实青璇对这位祖父还是有些感兴趣的,看着祖父的面相,就知道他一定是头脑清晰的一个主。
她倒真的希望,祖父这次回来,能好好整整国公府的风气才好,这乌烟瘴气的,她真是受不了。
老国公进宫述职,等他回来,已经天色很晚了。他并没有让惊动全府上下,只回了主院。
老太太一面服侍他换衣洗漱,一面问道:“老二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老国公说道:“他还需在城外做押军,等皇上慰军之后,就能回来了。”
老太太嗔道:“就算老二回不来,你也该将老二媳妇跟孙子孙女一起带回来啊!我可五年没见了,都长成大人了吧!”
说到孙子孙女,老国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啊,景瑜和青秀走的时候一个才五岁,一个只有三岁,如今也都长大了。他们两个跟着老二媳妇是坐马车来的,比我们走的慢些,大概明日午后才能到。这两个孩子,你要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老太太听了也喜不自禁。
两人分别多年,又说了半宿体己话,这才熄灯歇下。
次日清早,家里所有的人都起了大早,来拜见老国公。
老国公一一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到了三房这边,仔细盯着青璇瞧了又瞧,才轻轻一叹:“这孩子与她母亲倒是长得真像。”
他伸手将青璇拉到了身边,低声说道:“这个孩子可怜,小小的就没了母亲。想当初我刚走的时候,她才刚刚一岁,郡主也还在,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郡主就去了。”
青璇不知怎的,眼眶突然红了红,鼻子也酸了起来。
她靠在老国公的怀中,觉得这个家除了大哥外,或许还有一个人,也在关心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