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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司机回过头来说,“小姐,他们说,您要找的那位先生不在。”
苏楠觉得脑子当机了一下,过来的时候,护照没有办妥,又是没有地址,然而这些问题都有想到。可是她独独忘记了这一点,如果他不在,那又要怎么办才好?
苏楠又道,“那你帮我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
总要见一面才好,不然这心里悬空的石头,又该什么时候落下。
司机又去交涉了,这一来一往之间,苏楠也听明白了。
萧墨白不在这里了,他离开了。他暂时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是出去逛逛而已,他是离开法国了。没有说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去度假了。如果还想知道他的去向,那么只能自己去联系了。
言尽于此,已经是说得很明白了。
“小姐,您看怎么办?”司机扭头问道。
苏楠一时间没了声音,只觉得说不出的沮丧和失落,留了个号码,让他们到时候转告,如果萧墨白回来的话。而后就这么站在别墅门前,抬头一瞧,巨大的石门,让她望不进里边的风景。
这么站了一会儿,脚都有些麻了,她才郁闷说道,“算了,不在就算了。”
之后,苏楠上了车。
司机是来做向导的,瞧着她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好意问道,“小姐,这是来找朋友的吧?”
“恩,来找一个朋友。”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人家不在,也没有办法了,也别不高兴,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那今天我带着小姐在城区里逛逛吧?”司机热情说道。
苏楠心里边也是没有底,随意地附和着。
司机就带着苏楠去往了一些景点,苏楠有些意兴阑珊的,大好的风景在她面前都成了泡影似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只逛了一会儿,苏楠就说,“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大概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原因,你送我回酒店吧……”
司机应了一声,就赶紧让她上车了。
回了酒店,苏楠就进了房间休息,再也没有出来过。
司机倒是在后来被莫征衍唤进了房间里,他开口问道,“你刚才送她去了哪里?”
司机一五一十都说了,莫征衍对于那个男人更加狐疑了。
萧墨白么?
苏楠为了这个男人,这样一意孤行地来到了法国。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上司和下属,那也有点太过了。
只是萧墨白这种花名在外的大少,莫征衍也不得不担心,苏楠是不是被他给玩弄了。
另一间房间里,苏楠躺着,眼睛半睁着,还望着手机。
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电话进来。
说不定,下一秒他就会联系她了。
也说不定,这次是白来一次。
※※※
那三个说不定,没有想到最后一个竟然成了真。
年假的关系,再加上莫先生也在港城那边催促,莫征衍并不可逗留太久,就要带着苏楠回国。离开的那一天,苏楠依旧没有等到萧墨白的音讯。而他的手机,也依旧是关机状态,好似整个人就这么失去了总计,无影无踪了。
在法国巴黎的机场,两人在贵宾室里候机。
莫征衍忽然问道,“楠儿,我听说这几天你都没有出去。”
苏楠捧着咖啡,正冒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十分香醇,她轻声说道,“喔,是啊。”
“不是说要过来玩,怎么不出去了?”
“我有点水土不服,看来我不适合出国旅游。”苏楠说道。
莫征衍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也不点穿她,只是问道,“你那个朋友,还是没有找到?”
苏楠已经料想到了,如果莫征衍询问起来,司机一定会据实以告的。这下她也不隐瞒,喝着咖啡道,“恩,没有。”
“楠儿。”莫征衍喊了一声,苏楠应声抬起头来,瞧向了他。
“什么?”
“萧墨白,那个男人可不是普通人,你玩不过他的。”莫征衍作为哥哥,虽然不干涉她的私人感情,但是有些必要的提醒,还是需要的。以免将来,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也是难办。
苏楠却有些郁闷,瞧瞧他的话语,什么玩啊玩的。
她哪里是在玩?
苏楠有些负气,朝着他低声道,“我没有玩。”
“但是你不能保证他没有。”莫征衍瞧见了她眼底的认真,觉得会很麻烦。
苏楠不说话了,抿紧了唇,固执地捧紧了杯子。
那温热的感受传递而来,却并不能温暖她。
“看来你挺喜欢他,什么时候开始的。”良久,莫征衍幽幽一句。
苏楠怔愣着,低声说道,“忘了。”
安检登机,贵宾舱,座椅舒适。
飞机即将启动,提醒乘客们关机。
苏楠只得将手机关了。
慢慢上升,飞向了九千米的高空之上,耳朵嗡嗡地作响起来了。
空姐体贴地上前,替她将座椅调整到安睡的角度,好让她更加舒适的安睡。
苏楠感激着道谢,披着毯子,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萧墨白,这个原本不应该去碰触的男人。
就在飞机震动的余韵里,苏楠的意识涣散起来了。慢慢地散开,再散开,而后又慢慢地聚拢,聚拢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苏楠依稀记得,那一日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年。
对于母亲的去世,苏楠起初没有大伤大悲,虽然也有掉泪,可是就是哭不大出来。母亲素来都是宁静的,更多的时候,远远的守候着她。就这么走了,也是很安静。明明前一秒,还在对她说要好好学习,后一秒就远隔了天涯之远。
母亲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她说,楠儿,妈妈累啦,这次要睡久一点,你不要怕,你瞧外婆还在的,舅舅他们也在。爸爸也在的,是不是。
在记忆里,母亲鲜少会这样呼喊莫先生。
爸爸,那是母亲对着苏楠的时候,才会这么开口的。
苏楠不说话,跪在她的床畔,握着她的手。
她又说:楠儿,这一次,你真的要快些学着长大,知道了吗。
苏楠还是不说话,倔强地瞧着她。仿佛如此这般,不应声不应允,那么她就不会闭上眼睛了。
不是有人说过,如果不安心,那么就不会舍得离开。
大人们总是爱说谎。
就算不安心,也躲避不过生老病死,躲避不过宿命情殇。
—
母亲离开的第一年,苏楠一个人学着自立学着生活。没有了短信电话的问候,就算听见别人谈论起母亲来,她也只是笑笑。其实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是住校的,这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总之,生活在某段时间里,总是会一个人的。
第一年的过年,依旧热闹。
众人都没有提到母亲,也似乎刻意避讳着。
偶尔的,苏楠撞见了才会听见她们谈及而起,诸如母亲走了,父亲也没有出现,真是绝情之类芸芸。苏家的人是没有和莫家有任何接触的,但是这么多年了,也知道一些。儿时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回忆,也就在那个时候一下醒目起来。
苏楠那个时候说:妈妈,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就好了。
是的,母亲也是不需要莫先生的。
那么她为什么还需要。
一个没有爱过母亲的莫先生,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爸爸,就连情人,他也算不上是称职的。
凭什么要让母亲念了一辈子,凭什么要让母亲等了一辈子,还这么爱了一辈子。
他又爱过吗?
苏楠长大后就问过母亲这个问题:妈妈,他说过爱你吗?
母亲静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道:说过的。
你被骗了!妈妈,你被骗了!他不只对你这么说,他还会对别人这么说!苏楠大吼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因为她又受了别家孩子的欺负,私生女,没人要的孩子,这些嘲笑的词语,在苏楠的年少时光了伴随了很久的光景。
其实,可以找个人嫁了的。
为什么又要执着一个人呢?
就算曾经在一起过,也不是说就一定要一辈子的。
这一刻是爱的,那么后来呢?
旧爱新欢,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无情。
第二年,苏楠过得浑浑噩噩,毕业论文,就业问题,人生方向,她总要一件一件去解决。这个时候,苏楠才会想起,如果母亲在身边,也许就会给她一些意见。可其实,从小到大,念哪所高中,报考哪个系别,进哪所大学,苏楠都是自说自话的。自己决定了,就可以了,从来也不多问,只是汇报。
妈妈,我要考二中。
妈妈,我要念港大。
妈妈,我要住学校。
……
母亲总是微笑,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而当她在告别学校和踏进社会的分界线时,才惊觉自己是这样的茫然,该何去何从。莫先生有来电,让她进莫家的公司,被苏楠拒绝了,近乎是言辞激烈的,从未有过的。莫先生也没有再多言,苏楠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生涯。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长大。
可是,当她独自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回头竟然就无处诉说了。
瞧,那个一直守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见了踪影。
谁能说永远?
谁能保证永远?
楠儿,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你说谎了。
你对我说谎了。
永远爱我,就不应该离开我才对。
※※※
第三年,那是母亲离开的第三年。
苏楠已经进入了蓝天公司,受了秦世锦的邀请。公司刚刚开始,一切都很忙碌,也让她忙不可支。她已经释然了母亲的离去,更能好好过活。学着长大,也许就是一个人学会寂寞的过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逛街,也可以一个人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不再需要两个人,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直到,莫先生的电话到来。
莫先生说,楠儿,你母亲的忌日到了,你和我一起去拜祭。
苏楠当时握着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间隔了三年之久,这个男人,这个母亲深爱了一生的男人来告诉她,让她和他一起去祭拜。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第一次,苏楠生命里第一次和莫先生大吼。
莫先生!我妈妈不需要你去祭拜!你的祭拜,对她来说太昂贵了!她要不起也受不起!如果你希望让她安息,就不要再去了,也不要再去打搅她!就让她这么睡吧,她睡得很好,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苏楠吼完了,就将电话给挂了。
当时她觉得有些受不住了,甩了电话就奔了出去。
苏楠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一路狂奔来到了顶楼的天台。母亲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哭过。但是莫先生这一通电话过来,她只觉得一切的委屈,不知是她的,还是母亲的,全都蓬勃而出。
苏楠蹲了下来,就在天台里闷声哭泣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上了天台。
那人是来抽烟的,指间夹着徐徐燃着的烟,而后说话了:你哭什么啊。
苏楠一双眼睛通红,泪水落得迷蒙了视线,她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困惑着带着关心的俊彦。
苏楠的泪水啪嗒啪嗒落着,没有出声。
他又是说:有什么好哭的,你都多大了。
苏楠生气地冲他吼:要你管!关你什么事情!
他道:谁让你在这里哭!
苏楠又道:我在这里哭,又没有招惹你,是我先来的!
他道:好好好,是我来错了,我走还不成吗?
苏楠抿着唇只是哭着,也不理他了。他果然转身,走了这么几步,偏生又兜转回来了。
甚至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苏楠懵了,一时间没有了反应,又是恶狠狠道:你还不走!不用你管我!
那张俊颜上,表情极其的古怪,苏楠瞧不清也看不懂,只是听见他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苏楠心里一沉,又听见他问:告诉我吧,谁欺负你了,我来替你出气,快别哭了。
苏楠的泪水哗啦一下,落得更厉害了。
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萧墨白!就是你欺负了我!
……
如果母亲的离开是躲避不过的生老病死,那么你呢,萧墨白,你的出现,难道是我的宿命情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