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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气氛在小小的书房中蔓延,令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许多。
弗兰肯斯坦那精致的小脸,在乌黑长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平时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她,此刻却攥紧了小拳头,眉头紧蹙的盯着站在屋子另一侧的“黑衣人”,沉声道:
“为什么这么做?”
“只不过是个梦罢了,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张洛无所谓的摊开双手。
“嗯,所以我现在要杀了你。”弗兰肯斯坦按了按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
眼见她像是要玩真格的,张洛叹了口气:“你忘了我们的目的吗?”
他很清楚,这次二人之所以要来参加“梦魇剧场”,是因为自己目前的精神力还不够,为了能够驾驭深渊邪神的身体,以及地狱兵器“潘多拉”,自己需要更强的精神力。
只要通过梦魇剧场的试炼,便可以从剧场的主人梅菲斯特那里,获得提升精神力的方法。所以他们之前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突破。但现在……
即使是表面上毫无感情的冷血杀手,心中也会有弱点存在,只不过是隐藏的很深罢了。看来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该是触及到了弗兰肯斯坦记忆中的某些阴影,才会令她的反应如此之大。
不过即使如此,张洛也并不愿意放弃说服她的机会: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打?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听到这话,弗兰肯斯坦虽然还站在原地,但紧握的小拳头似乎松了些。
注意到她开始动摇了,张洛正要继续进行“嘴炮”的时候,整间屋子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头顶的天花板不停的摇晃着,落下纷纷扬扬的灰尘。脚下的红木地板上出现了迅速扩大的蛛网型裂纹。眼见情况不妙,张洛也没工夫继续聊天了,立刻上前一步,抓住还愣在原地的白衣少女的冰凉小手,粗暴的把她拖进了靠墙的衣柜里,接着迅速关上柜门。
一秒钟之后,书房整个崩溃了。
伴随着沉闷的隆隆声。张洛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衣柜开始迅速下落,碎石和瓦砾砸在木质的柜子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娇小的少女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才刚开口就摔在了他的怀里。紧接着,衣柜便重重的落在了坚固的地面上!
“咚!”
衣柜砸在地面上,发出悠长的回声,一阵频率超高的震动从张洛全身上下流转而过,同时还带来了耳鸣的效果,令他的感觉就像是被卡车碾过般酸爽无比。
“我还以为要被砸成肉酱了,没想到还活着啊……”
仰面朝天的躺在落地的衣柜里,张洛的话甚至都没能说完,便再次听到一声巨响。
“咔嚓!”
衣柜上方正对着自己脑袋的位置被粗暴的撕开,一根漆黑的钢筋直直的插下来,钉在了距离自己脑袋不足两厘米的地方。
“WTF……”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张洛,在这种状况下也忍不住骂出声来,立刻一脚踹开衣柜的木门,抱起倒在自己怀中的白衣少女,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观察身边的情况:
头顶出现一个像是被炸出来的大洞,原本的书房早已消失不见了,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刚刚塌陷下来的瓦砾废墟。
但塌掉的楼层,明显不只有三层而已。
张洛目测了一下,上面断裂的楼层至少有五个,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地下三层的位置。
“搞什么鬼?”他站起来,拍了拍黑风衣上的尘土。
“好奇怪。”弗兰肯斯坦小声说。
到了这种时候,这名少女也没功夫再闹别扭了。
很显然,这栋公寓楼的坍塌,根本就完全不合理。
——在现实世界中的“豆腐渣工程”,倒是有突然塌陷的可能,但作为梦魇剧场第三幕舞台的公寓楼竟然也会塌掉,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这个塌陷的位置,正好是二人所在的那间屋子,显然也不太正常。也就是说……
“这是你安排的吧,梅菲斯特?”张洛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不断回响。
和上面的公寓楼不同,这间地下室里并没有任何灯光,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不过,即使完全没有视野,张洛还是通过回声判断出,这个楼层不是像公寓内部那样,由一个个单独的小房间组成,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之前浮士德提供的第三幕任务是“逃出公寓楼”,完全没有提到地下室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室并不算是第三幕的舞台。
这样一来,此地是“幕后黑手”藏身处的几率,显然就提高了许多。
和张洛预料中的一样,地下室的阴影中,很快便传来了一个戏谑的男声: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二位。”
和总是慷慨激昂的浮士德不同,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听起来就很不正经,令人完全严肃不起来。
“你就是梅菲斯特?”张洛问道。
“没错那就是我……的一个名字。”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和混乱邪恶的狂暴恶魔不同,像梅菲斯特这样的魔鬼,算是“守序邪恶”的阵营。比起毫无章法的凶残杀戮,魔鬼们更喜欢玩弄人心,通过各种看似合理的“等价交易”,令人类堕入无尽的深渊。
之前主持梦魇剧场的浮士德,正是因为和梅菲斯特进行了交易,才在死后变成了那副可怕的模样。
面对魔鬼这种油腔滑调的奸诈家伙,张洛此时也是分外谨慎——的继续说出不正经台词:
“说好的突破公寓楼才能完成任务,怎么这样就算通过了?背后怕是有肮脏的……”
“停停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梅菲斯特发出猥琐的笑声,解释道:“其实我本来也想看完你们二位的表演,但是来了个意外的入侵者,所以我只能缩短了第三幕的流程,让你们二位直接进入我的领域……”
“那个眼镜妹子也失败了?”张洛随口问了一句。
“是的,她死在了杀人魔的游戏室里,只能退出这个舞台了,实在是有些可惜……”话虽如此,但梅菲斯特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半点惋惜的意思。
“所以现在我们完成了任务,可以获得奖励了对吧?”张洛直入主题。
不管是通过何种方式抵达的,既然已经和梅菲斯特见面了,自己和弗兰肯斯坦二人,很显然算是通过了梦魇剧场的试炼,获得了赢取奖励的资格。
不过张洛知道,梅菲斯特显然并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奖励,而是会提出某些要求——
“二位,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打退那个入侵者,否则这个领域就要被他占领了,到了那时候,就算我想要给你们礼物,也完全找不出什么东西送给你们了。”梅菲斯特笑道。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张洛叹了口气,问道:“入侵者叫什么名字?”
在他提问之后,梅菲斯特的声音总算是第一次严肃起来。
紧接着,这个大名鼎鼎的魔鬼,说出了一个令张洛惊讶的姓名:
“那个可怕的入侵者,叫做——西格蒙德.弗洛伊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