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茵格伍德号

仲夏雷暴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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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0-27

    月2日下午,定海总兵府内,云澜推开白宝湘的办公室,“白主席,杜南岛那边送来消息,琉球使者给送走了。”

    琉球观风使毛恒德在壶中子的陪同下,首先观了青龙卫的军事训练,然后走马观花的参观水泥厂、砖瓦厂、水泥预制板厂等工业区的项目,又经过半天的洗脑宣传,最后壶中子塞给了他一本《自然道典》,就把他送出了杜南岛。

    “好啊,琉球那边我们暂时无法顾及,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要求,等攻占台湾再说。”白宝湘笑道。

    “不过这壶中子,得管控一下。”云澜有些担心,“听说青龙卫好多新人已经开始接受自然道的宣传,壶中子这么整,会不会与我们的宗教政策相冲突。”

    “没事,宗教总是要有亲有疏。”白宝湘不以为然,“这自然道典我过,基本就是把科学予以宗教化,再加上儒家道家的学说,还有女娲五色土造人等华夏古老的传说,我编写得很好。毛辟负责意识形态工作,可以参考一下。”

    “但是,我们不是搞世俗社会,搞复兴党吗?这自然道会不会尾大不掉!”云澜仍然坚持。

    “宗教嘛,自然是有利有弊。我们就要兴利除弊,只要注意一点就好了!”白宝湘兴致勃勃的问云澜,“小云,你说我们把自然道放在国外,与绿教、罗马教争夺人群,咋样?”

    云澜态度有些勉强,“我觉得东亚,东南亚一带没问题,这些地方受中华文明影响颇深。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

    正说着话,杜南岛那边又传来了一份长长的电报。

    白宝湘仔细的了两遍,顺手递给云澜,“这计划又要改变了。”

    云澜接过一,原来是王铁锤关于提前夺取基隆的建议。他立即着急起来,“提前夺取基隆,那我们计划中的科举还搞不搞,定海城内外已经发下文告。”

    “是啊,改变计划,那就会牵涉到团队的方方面面,晚上开执委会讨论吧!”

    晚上经过讨论,鉴于十二月份基隆就要进入雨季,到时候很多基础性的建设都将无法开展,提前夺取基隆的建议得到执委会委员普遍认同。

    但由于浙东这边的科举也将在十二月进行,执委会经过慎重讨论,决定只是在基隆攻占一个角,先把清洁卫生的水源、码头仓库、后勤等基础设施准备好,以便大部队的到来。

    王铁锤在杜南岛通过电台,说道:“这个后勤卫生是重点,昨天晚上,鸡笼送来几筐水果,晚上装煤,没空理会这些水果,结果有人嘴馋,偷偷吃了几个,今天上午上吐下泻,经过紧急抢救,才脱离危险。”

    “霍乱吗?应该是霍乱!”

    白宝湘立即想到中法战争时,法国在鸡笼有三百多人死于霍乱、伤寒、赤痢等恶性传染病。

    “司马晔、朱紫羽他们认为就是霍乱!目前舰上正在进行全面的消毒。”

    “操,这鸡笼这么危险啊!”有执委委员叫了起来。

    “没事,只要我们带足药品,做好预防工作就行。”林有德胸有成竹的说道,“主要是水源,我们必须建造一个自来水厂,输送水管是个问题,不过现在是十九世纪中叶,自来水管已经进入了伦敦、巴黎的千家万户。我们计委早就从欧美订购了一批铸铁水管,算算航程,这批水管这两天就要到达香港。”

    听了大家的发言,白宝湘拿定主意,“那好,我们现在就拿布兴有开刀,这帮艇匪聚在镇海甬江口,对定海也是一个威胁。平定浙东之后,部队就去台湾。”

    “我同意!”王铁锤支持白宝湘的意见,“我认为打就要打狠一些,给他们一个深刻印象,让满清不敢轻易的进犯定海。”

    “同意!”、“同意!”执委会委员纷纷表示赞同。

    会议结束之后,白宝湘当即来到值班室,向一团和海警队下达预警通知,准备半夜行动。

    放下电话,白宝湘了一下手表,“已经八点了,今夜只有到船上打盹了。对了,怎么汪兴磊还没来电话。”

    有消息说,英国商船茵格伍德号从宁波拐买了44名女孩,最大仅岁,准备今晚就运往美洲。汪兴磊带了两条船,拦截去了。

    突然,短波电台响了,汪兴磊报告说,茵格伍德号已经被控制住,船上人员无一漏,英国船上确有44名女童,只是出现了一个小意外,其中一个女童的父亲追到了海上。

    就在这天傍晚,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三桅帆船驶去了甬江,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一艘沙船也冲去了甬江。

    “英国船呢?那茵格伍德号呢?”船头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他神情惨淡的东张西望。

    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海面上的能见度越来越差,放眼望去,前面是汹涌的海水,远处是黑黑的岛礁,全然不见一丝帆樯的影子。

    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绝望的瘫在甲板上,“我可怜的莫愁。”

    “芝英兄,沉住气!”船主李也亭用手轻轻安抚中年书生的肩,“他们跑不了多远,这英国商船不管是奔西洋,就是奔东洋,他们只能往东南方向跑。”

    说着李也亭下令走金塘水道,向螺头方向追去。

    李也亭就是宁波久大沙船号的老板,他与李芝英是多年的好友。

    李芝英是监生(满清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学生),宁波鄞县东乡人。

    清中叶以来,宁波官府对普通乡民征收高税赋;前年又抬高盐价、查禁私盐买卖,激起了宁波民变。张潮清、俞能贵带头结集了近5万民众,把鄞县县衙和宁波知府衙门团团围住,烧毁县衙府衙。

    刚开始闹盐粮案的时候,李芝英激与义愤,也曾做过张潮清、俞能贵两天的军师。后来,他又觉得不能这样闹下去,再闹下去就是造反,于是就帮助时任知县的段光清出谋划策,安抚民众。张潮清、俞能贵被处决之后,李芝英自感愧对朋友,蛰居在奉化雪窦寺,为张潮清、俞能贵念经诵佛。

    李芝英独身在雪窦寺修行,家中就剩下妻子和一双儿女。前两天,李芝英六岁的小女儿莫愁不慎被遗失。家人四处打听,一无所获,只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英夷商船“茵格伍德号”停泊在三江口,除了采买茶叶、瓷器、丝绸等大宗商品,另外还私下收购了许多女童,吓得李芝英的妻子赶紧派家人找到李芝英。

    待李芝英下午赶到宁波,发现“茵格伍德号”已经开船顺江而下,情急之下,李芝英找到庆安会馆,请李也亭帮忙。

    “海面上风大,咱们先回船舱吧!”

    在两个水手的帮助下,李也亭把李芝英硬是拉回舱室。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

    情绪发泄完了,李芝英喝了点水,稍稍镇定下来。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李也亭把湿毛巾递了过去,“谁掉了孩子,都会这样的。”

    “也亭兄,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李芝英讷讷是说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咦!”李也亭用手拦住,“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家莫愁也是我的女儿。这些见外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冷毛巾擦脸让李芝英完全平静了下来。

    “也亭兄,你们是北号船行,一向是走北路的,这走南面水道没事吧?”

    “没事,我这艘快船没有载货,吃水浅,船员都是多年的水手,对这里的海路相当熟悉,一定能在那茵格伍德号出虾峙门前拦截住它。”

    虾峙门是宁波、定海进入东海的主要水道,出了虾峙门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到李也亭胸有成竹的样子,李芝英稍稍按下心来,着海面上已经是漆黑一片,他还是不放心,“也亭,你给我一个准信,咱们还能追上吗?”

    “放心,那英国商船是满载,走不快的。我们这船没装货物,一直追下去,一定能够追到你的女儿!”

    就在这时,站在沙船主桅杆上,手持单眼望远镜的瞭望员叫了起来,“我到船了,是三桅帆船,就在前方。”

    茵格伍德号满载着货物一路向东南驶去,刚刚出了金塘水道,就听见瞭望手报告说,发现后面紧跟着一艘沙船。

    “是商船吗?”船长警惕的问道。

    “这船吃水很浅,不像商船!”

    这里是南北商船过往的必经之地,也是海盗出没的地方。英国船长一惊,“海盗,一定是海盗!”

    茵格伍德号立即加快了速度,一帮水手也在水手长的组织下,操枪的操枪,操炮的操炮,在后甲板严阵以待。

    茵格伍德号在前面跑得快,沙船在后面追得更凶。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后面沙船桅杆上挂起了信号灯。

    到后面沙船挂起了信号灯,瞭望哨叫了起来,“他们是宁波的商船,想要加价赎回一个小女孩。”

    船主心说,我这些女童,卖到美洲,价格起码要翻上两三番,运气好,十倍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海盗,假扮商人的伎俩。”他满脸狰狞,“开炮,击退他们。”

    后甲板上的铜炮早就填好了火药和弹丸,水手长一声令下,“轰”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到茵格伍德号后甲板上冒起火光和烟雾冒起,沙船上的李也亭情知不好,“炮弹来了,快躲!”

    话音没落,炮弹就擦着主桅杆飞了过去,绳子被炮弹打断,帆一下就落了下来。

    虽然沙船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茵格伍德号后甲板的炮并没有停息。

    听着这隆隆的炮声,着水面上不时飞溅起高高的水柱,沙船上的水手们个个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出力猛追。

    眼这茵格伍德号越来越远,李芝英一巴掌拍向舱壁,“可恶的洋鬼子!”

    他力气用得太大,手掌肿了起来,但李芝英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心在泣血。

    “海面上的船只,听着。”突然,从东面来了两艘船,上面用人用喇叭高声广播。

    “我们是大明帝国海上警卫队,你们必须收起武器,停止攻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必将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