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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破天当夜点两千银剑营武士,包围了铭门。此时铭门一众家将,几乎全都在银峰关受命,留在家里的,只有唐远楠。
他挡在所有人的身前,脸部硬朗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两条剑眉几乎挤到了一起。
“我家主母问你,为何到铭门造次?”唐远楠语气生硬,手持尖枪,银色的枪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好大的口气。”尹破天笑道,“铭门于银峰关下,不思退敌进取。想必已是包藏祸心。今日我是奉召讨贼!”
唐远楠身后,一位端庄秀丽的女人走上前来。她身着一身淡紫色绣袍,背后披着一件黑色长毡。步调款款,极有风范。
“主母……”唐远楠欲要劝阻。
“拜见长公主!”尹破天见了她,跪倒在地,叩拜道。长公主欧阳雨,是当今皇帝欧阳孝的妹妹,铭天翔的夫人。
“既知道我是长公主,”女人盯着他,“为何还来滋事?”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尹破天依旧跪着。
“皇帝哥哥不会来抓我吧?”
“长公主!末将是奉大都护将令!”尹破天道。“请长公主不要为难末将!”
“还是求将军不要为难小女子好了。”女人冷哼一声,望了望地上的尸首。银剑营来杀他们时,这群家奴和侍女根本无力反抗。她轻轻拂去了脸上的泪。“远楠,小心点。”
唐远楠早等着出手了。当他发现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出征的大名单里,心里是何等的失望。在他的信条里,一个军人若是不能上战场,就几乎是一个废人。现在他清楚了,门主是将一个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他的枪术源于自己的家族。侧重于变化以及给敌人突如其来的一击。
尹破天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站了起来,把剑出鞘,用极傲慢的语气挑衅道:“来吧,武曲之星,枪豪唐远楠!”
唐远楠已然怒火中天,整个人变得暴戾起来,他反手持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敌人的小腹,却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枪尖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尹破天看清了他的招数,用剑格住了唐远楠的枪。二人的眼睛死死的盯在一起,不肯错过对方一丝懈怠的机会。
唐远楠自创的“反手枪”还从未失手过。他接连地发动攻势,却都被一一化解。
尹破天突然反守为攻,手中的银剑如同游龙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反逼得唐远楠连连退守。那柄银剑却突然幻化出许多剑身,齐齐刺向唐远楠的身体。
这是银剑营的三大剑术之一,惊龙剑意。先用貌似不成章法的攻击迷惑对方,再趁势以“万箭齐发”之势,攻击对手的所有要害之处。
唐远楠不退反进!他硬生生地用身体抗住了所有的剑招,无数剑芒刺进他的身体的同时,他也完成了一记漂亮的锋刺!
依旧是反手持枪,唐远楠就这样背对着敌人,枪尖已经抵住了对方的喉咙。
唐氏·锁喉枪。
“不愧是武曲之星。”尹破天看见那冰冷的枪尖,几乎就要将自己脖子刺穿。他将剑丢在地上,示意认输。
唐远楠几乎要虚脱了,血水和汗水浸透了他的软甲,他背对着敌人,听到了对方弃剑的声音,也将枪收了起来。马上有家奴上来将他搀住。
尹破天冷笑一声:“不过还少了一点残忍。”后面突然上来一排弓手,张满了弓,箭锋齐齐指向了唐远楠。
“远楠!”欧阳雨惊叫了起来。
唐远楠已经不能做出任何的防御了,那些剑芒锋利如锯,他的身体上,有十几处伤口在滴血,他几乎是做了必死的准备。
弓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的统领下达命令。尹破天笑着,正要开口,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
一队精悍的武士自铭门高高的院墙调下,手中的精致小弩连连发射。几乎是在半空中,就完成了他们的所有射击。尹破天身后的弓手们,没能射出他们生前的最后一箭,就纷纷应声倒下。这队武士人数不多,动作却是干净利落。
“烈羽?”尹破天重新拾起了剑。他看见了同时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个女子。为首的女子身后背着一只极长的竹筒。“叶心蓉?”
叶心蓉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长公主身前。作了个揖:“小雨姐姐。心蓉来晚了。”
欧阳雨又惊又喜,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扶起叶心蓉。
“我这儿有极佳的辽伤药,千雪你去给这位将军擦上。小雨姐姐,他不会有事的。”
欧阳雨点了点头。叶千雪却是将目光死死地放在尹破天的身上。“姐姐,先杀了这个家伙,上次来千羽楼闹事,这次又来铭门。”
“没想到铭门跟千羽楼还有勾结。”尹破天阴阳怪气地说道,“小丫头,还要来试试吗?”
“千雪,你退下。”叶心蓉走到了前面,“尹将军想目睹紫玉玲珑的风采吗?”
尹破天早就注意到了叶心蓉背后的竹筒,想必里面装的就是紫玉玲珑。他将心一横,扬剑道:“能死在紫玉玲珑枪下,我尹破天不枉这一生!”
叶心蓉倒是愣了一下,方要开口,却听得周遭不知何处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是洪亮无比的笑声。
“无知小儿!哈哈哈哈哈!”
尹破天大声喊道:“何方神圣,现身领死!”
他话音刚落,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老人面目慈祥,眼神却是锐利,尹破天一时不敢直视。
“无耻小贼,犯我铭门,远楠本饶你不死,你却想痛下杀手。该死,该死,该死!”老人字字掷地有声。
二人不过半步之遥,是发力的绝佳距离。
尹破天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剑,对面或许就是那个传奇人物,他几乎没有了提剑的勇气。
“枭龙,半身刺。”他轻轻地对自己说着。身体随着剑一齐蓄力发出,整个人几乎腾空而起,以人剑合一之势飞速刺向了老人的眉心!
然而却像刺进了无底的深渊,年轻人引以为傲的的攻势在老人身上甚至不能激起一丝的涟漪。
“风言鹤……”尹破天小声的低语。
“你说对了,我本来十分欣赏你的天资,在银剑营,你是难得一见的好手。但是你屠杀天机阁,企图诛灭千羽楼以及铭门。我怎能饶你?”说罢贯注千钧之力,一掌劈出!
“破军之星”风言鹤以雷霆之力一掌击杀当时银剑营的统领,尹破天。后世对这位年轻将军的评价大多是贬低,很少有人真正在意他的才学。大都护欧阳贺是少有的懂他的人,所以他才誓死效命。他两次见到叶心蓉,两次提到紫玉玲珑,却始终没有一睹其真正的风采。这也许是他最遗憾的地方。他的死,让大都护对铭门的恨意更盛。
漠北,中军大帐。天寒地冻,漫天飞雪。
正中的中年男子手中持着一封书信,借着烛火,他连着读了三遍。信很简短,可是里面的意思,却让他猜不透。
“致予我尊敬的将军阁下:
时值天下大乱,想必将军也欲分一杯羹。将军若想霸取天下,此最佳时机,万万不可延误。铭门乃将军前途之阻碍,今其被困银峰关,前有贪狼忌虎视,后有羽林天军狼顾,进退两难。若两方齐心,破铭门只在旦夕。况且铭门女眷,多藏于龙都,若能取之,铭门军心必乱。此时贪狼忌可大举进攻,获胜无疑。此天亡铭门,望将军三思。
您最忠实的朋友敬上”
他将信交给了仆人,眼神示意一下,仆人递给了次席的蓝衣男子。
“羽林天军在铭门的后方?”蓝衣男子读完信,不禁发问道,“大帅,从信上的意思看,好像他们之间并不友善。”
“这封信会是帝都那人送来的么?”公孙辽说道。
“十有八九。不然还会有谁如此的憎恨铭门。他调羽林天军截断铭门的归路,与大帅的贪狼忌,对其形成合围。”
公孙辽笑了笑,说道:“他这一招,是想坐山观虎斗么?”
“大帅请明示。”
“羽林天军,虽然号称护卫皇宫的肱骨之力,如今的水平,却也太差了些。就算是几万人护住了要道,铭门铁骑的一个千人队,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们吞掉。欧阳贺派这样的队伍来,分明是不打算出力,待我与铭门分出胜负,他这个渔翁,也好从中得利。”
“这羽林天军当真不堪一击?”蓝衣男子仍然不敢相信。
“我虽久居漠北,可是宫中之事,我却了如指掌。这封信看起来极其诱惑,实际上却在把我逼上绝路。”公孙辽长叹一声,“也罢,即便是个圈套,老夫也要踏进去,踩他一踩!”
圣仁帝十二年冬,漠北大帅“贪狼之星”公孙辽点齐十五万大军,再次将矛头对准了龙都,加上已经逼至银峰关的近八万贪狼忌,合计二十三万大军。他的儿子公孙克因被凌翼城重伤,至今不省人事,被送至医馆疗伤。孟阳接替他的位置,成为贪狼忌的统领,漠北军的先锋。
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行程。胜了,我们留在龙都,不再回去。败了,也要将自己的尸身,葬于繁华盛京。公孙辽坐在车里,喃喃地说道。
帝都,铭门府内,西厢房。
叶千雪给唐远楠全身做了包扎,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所以不得不被包扎成了一个绷带人。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看看,我包的怎么样?”她一边得意地炫耀,一边挑逗着受伤的病人。唐远楠被这个小姑娘弄得哭笑不得,想说话却有点使不上力气,生生被憋成了一个闷葫芦。
“千雪,别拿唐将军寻开心。”叶心蓉搀着欧阳雨,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此时欧阳雨已有了身孕,小腹微微隆起。
“要不然闷死啦!”千雪嘟着嘴,“逗逗这个大家伙,也挺好玩的。”她瞅了瞅被包成了粽子一般的唐远楠,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远楠的伤势……”欧阳雨担心地问道。
“姐姐放心。别看这小丫头疯疯闹闹的,医术上可是高明得很。”叶心蓉微笑着说。
千雪得了姐姐的亲口夸奖,心里止不住的得意。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我先短暂封住他的周身关键穴脉,配以冰片,红花,防止他因过度疼痛而脱力。再以银针缝住他身上大小伤口二十四处,敷以上好的金疮药。然后就是包扎……”说到这儿,千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用不了十天半月,伤口就能复原,大家伙就能康复拉!”
唐远楠听到这里,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一直不清楚主母为何同意让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给自己疗伤,而不去找一个正经的医者。小女孩在自己身上忙活了几天,他已经逐渐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他开始信任这个女孩,所以对她的调笑,自己也乐得照单全收。
欧阳雨也松下一口气。交代妥当之后,三人离开厢房,赶往正厅,风言鹤已等候多时。
“风老师。”欧阳雨道。
“风伯伯。”叶心蓉、叶千雪道。
老人却显得很不高兴。
“风老师,出什么事了吗?”欧阳雨问道。
“夫人,我刚才去了一趟皇宫。”风言鹤道,“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千雪急着问道。
“有人不想让天翔他们班师回朝,在回都要道布下了两万羽林天军。所有的信使都被他们截获,一点儿消息也传不出去。”风言鹤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大都护的命令么?”欧阳雨脸色苍白。
“还不能确定,更要紧的是,现在龙都已经不给银峰关的战士们供给粮草了。北方也传来消息,漠北军倾巢而出,贪狼忌也正逼近关口。”
“那么给我们下追杀令的,就是这个大都护么?”叶心蓉说道。
“不错。尹破天直接听命于他。”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么?不能就这么坐着……”欧阳雨担忧着,几乎要晕倒。叶心蓉忙过去安抚她。
“夫人,目前看来,只有这羽林天军,是我们的突破口。”风言鹤欲言又止,“可是毕竟是王师,一旦对其出手,就表示……”
“就表示造反了么。”欧阳雨低声地说。
接下来是一片长久的沉寂。羽林天军虽然孱弱,却是皇室专属,对抗羽林天军,与对抗皇族无异,等于是向朝廷示威。
“还有我呢!”叶千雪突然骄傲地站了起来。“姐姐,对不对?”
叶心蓉眼前一亮,说道:“是啊风伯伯,小雨姐姐,让我们以千羽楼的名义击杀那些羽林天军。造反的罪名,就不能落实了。”
风言鹤大喜,道:“此法可行。不过你人手显少,恐有危险。”
“老伯伯放心吧,这些人,可都是我带出来的!”叶千雪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此役关键,不可有失。风伯伯,请您老安排吧!”叶心蓉说道。
银峰关,雪后,微寒。
铭天翔与凌翼城、苏临月三人来到军营巡视,见众军士们正排队等在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有小厮用汤勺将众人的食器盛满。
“米汤米汤,这哪有米?”一个壮实的汉子看着盛到自己的碗里的食物,突然向小厮发难道。
“军……军营里的粮食不多了,督粮官说这已经算是多……多的了。”小厮支支唔唔,低声地说道。
“放你妈的屁,这儿离龙都才多远?怎么可能没粮?”汉子不信,说罢作势举手便要打。
早有人一把按住他的手,汉子只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死死的钳住,想要挥打,却无论如何挥不出去。
他扭头一看,是一张文弱秀气的面庞。
“军……军师……”
苏临月笑着松开了手,汉子不敢相信,那看似瘦弱的手臂,竟似有千钧之力。
铭天翔与凌翼城走到众人面前,他看了一眼大锅,用大汤勺自底狠狠地捞了一把,却没捞上来几个米粒。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督粮官。”
督粮官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看起来精瘦,干练。铭天翔看了看他,问道:“怎么士兵们喝的是这个?”
“您吩咐过,给士兵们要多添些米,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比……比众位将军的不知道好了多少。”他前句声调极高,到了后半句,却突然弱了下来。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苏临月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走到众人的面前,说道:“实不相瞒,军中断粮,已五日有余。诸位将军与我,包括门主在内,喝的都是白粥,无米之粥。门主说我们这些人一不守夜,二不驻防,三不站岗,没有必要跟士兵们吃的一样好。我们喝白水,就大饼子,已经吃了五天。但是万万没想到,士兵们也只能吃到这样的‘粥’了。”
他说完这话,众军士齐齐跪下,山呼道,“将军!”
铭天翔一言不发,径直走向马厩。凌翼城苏临月吩咐士兵们起来,紧随而去。
铭门的战马大都是自己亲养,每一名骑手都能跟自己的战马培养出极好的感情以及默契,在战场上骑手与坐骑能配合到最佳。前几日曾受过惊吓的战马有少数已然好转。铭天翔望着这些战马,几乎呆住了。
“再不供给粮食的话,怕是连马粮也没有了。”凌翼城说道。
“那就杀马吧。”铭天翔轻声地说道。
“什么?”凌翼城似乎没听清楚。
“宰马,果腹。”铭天翔语气生硬地说道。
“宰马?你也说过,铭门以骑兵立威,无马,要骑兵何用?”凌翼城大声说道。
“门主,若杀战马,恐伤军心。”苏临月道。
“继续断粮的话,伤的就不仅仅是军心了。”铭天翔说道,“漠北军重新开进,若军士食不果腹,纵有战马,有何能力对战?”
苏临月点了点头。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从那些受了惊吓的马匹开始吧。”铭天翔打定主意,长叹一声,“然后就是白墨和众位将军的坐骑!”
“白墨”跟了铭天翔十年,当他下令让厨子宰掉自己心爱的坐骑时,他不敢看那匹马的眼神。他知道马也是通灵的,它们一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背过身去,不敢直视爱驹的倒下,但仍然能听见刀子扎入的声音和沉重的哀鸣声。
铭天翔一块马肉也没有吃。
叶心蓉叶千雪此来,带上了所有的烈羽,十三人。当欧阳雨听说只有这十五个人去攻击两万羽林天军的时候,她完全不敢相信。她不同意让她们去冒这个险。
“夫人,你身在宫闱,可曾听过‘天域’这个组织?”风言鹤说道。
“小时在学堂读书,有老师曾讲过。好像与欧阳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欧阳雨回答道,“天域虽为江湖组织,却一直惩奸除恶,从未有悖过朝廷,剿灭很多江湖的恶势力。因此虽其实力庞大,朝廷也不曾有过追究。”
说到这儿,叶千雪小嘴一撅,已是不高兴了。冷不丁“哼”了一声。欧阳雨却不知是何缘由。
风言鹤笑道:“这‘天域’就曾对千羽楼实施过剿灭行动。不过那是在心蓉的前任楼主时期,当时有二十二名烈羽。天域不仅七宗主到齐,连大宗主都亲自到场,不过那次战役,天域大败而归。那是天域建宗以来,唯一的一场大败。自此不再追剿千羽楼。”
“那是喽,”千雪又高兴起来,跑到欧阳雨身前撒娇,“铭夫人,小雨姐姐……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你就放心的让我们去吧,我们不会输的。”
“姐姐。这件事交给我们吧。”叶心蓉也起身,“危难的时候,我会用紫玉玲珑的。”
欧阳雨看了一样风言鹤,稍稍松了口气。“好吧,目下也别无他法,妹妹,你们千万小心,天翔还在盼着见你。”
叶心蓉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脸微微一红,答应一声,急忙拉着千雪跑了出去。
“夫人能如此大度,叫老头子不得不佩服。”二人走后,风言鹤说道。
“哎……若不是我的原因,天翔与她,早成一对眷侣。只因先帝多事,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不然心蓉也不会跑到江湖去……我心里始终感觉,像是亏欠她。”
“夫人,男女之事,老头子不便多讲。但您大可不必将这些旧事时常挂在心上。那既怪不得你,也怪不得先帝,只怪命运安排,合应如此。今您已有身孕,万不可劳心费神。”
欧阳雨沉思一阵,轻声道:“多谢老师挂怀。小雨记下了。不过老师,我想请您……”
风言鹤不等她说完,哈哈一笑,道:“我明白夫人意思,老头子自会照顾两位姑娘的安全。夫人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