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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少年的梦,总是非常的香甜,深沉。早上六点,首尔的街道还沾染着些许氤氲的露气,大街上,朝阳明媚,晨风清凉。面容朴实的少年骑着车子,卷在上班人流的潮水中,沿着干净整洁的街道一直向公园飞去。
在这个公园的山后,有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块绿草如茵的空地,
那里有一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建筑施工留下的废弃石筑高台。这座高台已经颓势破败了。四面的砖壁上长着灌木和青松,台顶上,汉白玉石的栏杆已经残缺不全。巨大的铺地青砖也破碎了。碎砖乱石中,长满了青苔绿草和星星点点的黄色或紫色的小花。在石台的东面,有一条台阶直通高高的台顶。
高台的对面是一片平静的湖,很难想象在这样拥挤的首尔,还有这样一方平静的天地。
当少年终于钻进这片空地,大步登上台顶,并坐在石栏杆上以后,快跑后的喘息和心跳很久才平息下来。本就小巧的眼睛,因为急促的呼吸,更加眯成一条缝,瞳孔和眼球通通看不见。
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栏杆外面的青松伸出枝梢,在晨风中轻微地晃动外,一点声响也没有。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少年清了清嗓子,对着湖面开始发声练习,一连串熟悉的音乐从他口中发出,属于少年独有的清亮柔和的嗓音,唱着tort,别有一番风味。
2004年的今天,韩流idol已经成为了全亚洲青少年的偶像,他们穿着宽大的裤子,留着中分及肩的长发,很难得还有人真诚的喜欢着tort,带着诚挚的热情,唱着姜镇的《土蜂》。
没有被打扰,一气呵成的唱完一首歌,少年撩开遮住眼睛的长刘海,一阵感激和轻松,使欢乐又重新回到心头,脸上绽开纯真的笑。
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和一瓶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母亲都会硬塞一瓶牛奶到他的背包里。一口扯开面包袋子,随意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属于自己的轻松时光。
一天之中,怕也只有这一个小时是畅快淋漓的。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喝干最后一地牛奶,看看表,还可以再练习两首歌。
“太真儿的《不是谁都能爱》吧……”想了想,还是觉得唱经典的tort曲会让自己更开心。
呼吸着清晨的微风,嗓子的状态特别好,唱了一半,却突然听见高台上好像传来细碎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很柔。少年被吸引住了,仔细听了听,似乎是有个人在下面读着什么。
“怎么,这里已经有人了?”对于有人闯进这寂静的小天地,他心中感到几分不快。
“喂~那个唱tort的小子,为什么不唱了?”
蹑手蹑脚的走上高台,看见的一个少女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高台上。胸前还静静躺着一本书,偷偷抬眼看去,是《微积分》。
少年惊呆了,在这里练歌半个月了,没有想到今天会遇见其他人。而这个人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对不起,打扰了……”
少女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了这个唱tort的奇怪少年,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胸牌上。
“京仁高中——姜达声?”
自己的名字被人念出来,少年显然受到了惊吓,捂着胸口一脸警惕的看在她:“你要干什么?”
少女噗哧一笑,从石台上跳下来,径直走到少年身边:“姜达声是么?”
少年一步步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伸出手点点少年的名牌:“不干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是开学典礼,难道你不怕训导主任抓你当迟到典型么?”
姜达声今年15岁,毕业考发挥不错,考到了还算比较好的“京仁高中”。对于自己的成绩,姜达声很满意了,只是当老师的父亲还是颇有微辞。
也许是职业原因,父亲对达声和姐姐的要求特别高,背负着父亲望子成龙的压力,达声走得很累。
只有在唱歌的时候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面前的少女明明比自己还低一个头,可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后退?
达声对于自己的怯懦很不满意。觉得男子汉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步步紧逼。达声挺直胸膛,想要顶回去。抬头才发现,面前的女孩已经走下高台。
行至半程,潇洒的背对自己挥挥手:“再不快些,迟到的话,后果应该是你不愿意见到的。”
女孩书包上,哆啦a梦的玩偶随着她的步伐一甩一甩的煞是顽皮可爱。只是,看起来那么盛气凌人的人,竟然会喜欢哆啦a梦,达声努力摇摇头,想要把这违和感甩出去。
看着女孩越走越远,达声突然想起,哎呀,时间不早了。开学第一天,迟到的话,肯定会挨批的。顺手撩起放在脚边的书包,飞一般的朝公园外跑去。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飞身而上,乘着晨风,畅快淋漓的感觉又来了。
骑了不远,就看见刚才那为哆啦a梦少女正晃晃悠悠的走在道边,手插在裤袋里,一晃一晃的哆啦a梦总在达声眼前晃。
骑过她身边的时候,达声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闻道:“需要我载你一程么?”腼腆如姜达声,直到这句话问出口,其实他自己都没怎么弄明白,是怎么有勇气开的了口。
或许,是因为刚才她善意的提醒自己,上学时间要晚了吧。投桃报李一直是姜爸爸告诉他必须要遵守的道理。
哆啦a梦少女闻声看向姜达声,指了指自己:“是在和我说话?”
面对少女狐疑的目光,达声又变得窘迫而害羞,脸登时一片通红。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我……你……刚才提醒我……要迟到……你现在,走去学校也晚了……我……”
哆啦a梦也不多言,直接拽着达声的侧腰,跳到后座上:“走吧!”
干脆利落的上车,没有半点犹疑,达声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害羞和窘迫真的蛮多余。
一路狂蹬,总算赶在校门关闭之前赶到学校,哆啦a梦少女从后座上跳下来,整理整理裙子,指着自己的胸牌:“2年1班,杨又青。谢啦,欠你一个人情,有事儿来找我。”
说完,摆摆手,也不听达声的回话,迈着大步向自己班级走去。
开学典礼还是一贯的冗长且形式化,达声听得直打瞌睡。为什么明明开学典礼大家都很累,也毫无意义。可每年都要开一次呢?
达声闭着眼,回想着昨晚听得tort曲,身体忍不住微微摆动着,情绪完全陷入tort的世界。
不多时,被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拉回现实。排达声旁边的金成律扯着达声的袖子,津津有味的介绍着代表学校致欢迎词的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杨又青,天才。江陵之光!高二的学姐,上学期第一次代表我们大韩民国参加奥林匹克大赛,得了数学和物理的金奖。然后空降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达声一眼:“所谓学霸,所谓天才,对吾等资质平庸的人来说,都是神话!”
“杨又青~~”今天不断听到的名字,姜达声默默地在心里咀嚼了两次,一甩一甩的哆啦a梦好像又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