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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街上没几个人晃悠了。
林沫冉三两下收了摊,扭头瞟了眼灶台边的那把舒适的‘太师椅’,一丝丝失落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今晚某个大小姐没来,想必是玩儿够了,体验生活也体验的差不多了吧?这是要走了吗?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不好,像毒一样会有瘾,这才一个多月她就有些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朋友陪着了。
叹了口气,把某大小姐坐了一个来月的太师椅推到了摊位的最角落里。
以后啊,你就在这角落里呆着了。
街上的路灯很昏暗,一轮明月高挂天空,伴着繁星点点。
林沫冉调整了一下心情,戴上耳塞,随着音乐轻哼着那首已经老掉牙的红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每当孤独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首红歌,这是爷爷教她唱的第一首歌,也是儿时床畔的催眠曲,以前在A市当祁少奶奶的时候,她很少听这些被人称之为‘老掉牙的歌曲’,偶尔哼两句都会引来佣人们看怪物似的眼神: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喜欢这类歌曲?
她倒是没在意过。
但自从那次在卧室里,她正在吼‘翻身农奴把歌唱’被祁尊撞见了,他忍不住握拳顶着唇笑了,笑的那么畅快淋漓,肩膀都在抖。那是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尴尬和懊恼,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在乎祁尊的看法。
从那以后,为了证明自己不土,为了融入他的生活,她开始学化妆,学打扮,学穿高跟鞋,每天打听他的工作行程,如果会回家吃饭,她会把自己打扮的尽量像个祁少奶奶,在梳妆镜前一倒腾就是几个小时。
还记得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为了融入他的朋友圈子,她学了颜小玉和贺语琦的穿着打扮,她俩买什么款式的衣服,她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买了。结果适得其反,祁少奶奶总是跟俩名门闺秀穿一样的,总学她俩的打扮,哎!不但没跟他身边的人拉近关系,反而招来了嫌弃和鄙视,她是傍大款的拜金女。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豪门里,衣服都不可以跟别人穿一样的,他们称之为‘撞衫’,她简直是蠢哭了。
现在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后,真的会把智商拉低。
她租住的房子离摊位很近,一首歌都还没唱完就到了,准备掏钥匙的手一僵。
门缝里有灯光。
出摊的时候天还没黑没开灯,怎么灯是亮的?
颜小玉在这边买了房子,还请了保姆伺候着,只在她这租房来过一次,所以没有钥匙进门!
这么一想,鸡皮疙瘩忽然冒了出来。
难道是进小偷了?这一个多月挣的那点现金可都塞在床垫子下面!
不对,哪有小偷敢明目张胆的开着灯行窃的?
但是也不排除人家看你孤身一人,就敢这么干呢!
偷完走了吗?还是——
林沫冉强行冷静下来,斟酌着要不要报警,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睡卧室里上下楼的走动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刚才她还是哼着歌上的楼!
这一听,里面果然有动静!而且动静不小!
像是撞到了桌子,啪的一声有东西从桌子上滚下地摔碎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玻璃杯报废了,紧接着门把手从里面拧动的声音·····
林沫冉只觉得蹭的一下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爷爷教过她一些防身招式,个别小毛贼应该能应付!但是没试过!要是两个以上呢?
她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跑,咔哒一声门就拉开了,屋里的灯光顿时洒了出来,一只大掌突然就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扣住了她。
林沫冉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抓住肩上的那只大爪子,然后迅速的切入进去,把身后的人拉向了自己,用臀部顶住了对方的腰部,以自己的背部作为支点,使出一个杠杆原理,嗖的一下就把人从后方摔了出去。
(还好以前经常拿逸凡哥哥练手,倒也做的十分熟巧)
只听‘噗~’的一声伴着一声低微的闷哼,摔在眼前地上的是一个身型硕长的男人,男人一身雪白的睡袍打扮,由于他是背部着地,林沫冉一眼就看清了地上的人,瞬间傻了眼······
祁···祁尊!!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这边了?他···他怎么进我房间里去的?
祁尊是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么个小不点竟然还会柔道里面的这招必杀技,大背跨!
他可是一向敏锐过人,事业做的太大了,难免会碰上些麻烦,像暗算、绑架这类事件时不时的会碰上,他还从来没被谁偷袭成功过。而且,谁特么敢这么摔他啊?
想不到啊,今儿个他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小丫头摔在了地上!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是你。”林沫冉与男人傻傻的对视了半晌,要不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她才反应过来立马弯腰去扶他。
祁尊比楚逸凡还要高出半个头,应该有一米九了吧,这么高的个子,摔地板上肯定痛得很销魂。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沫冉抓着他的胳膊费力的扶了一把,地上的人纹丝未动。
祁尊不答,眼里一抹深邃的光芒,只锁住她不放,可以啊小东西,三年了还总是让他惊喜不断呢。
压迫感刹那间席卷了她全身,林沫冉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件极危险的事情。
“沫冉···”他忽然低沉的唤她的名字,好似有点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惊胆寒:“你是第一个袭击我成功的人。”
林沫冉一下子有种利剑抵喉的危险感。
只是把你摔在了地上而已啊!何必说的这么严重呢!
不过这个男人不是逸凡,也永远不可能像逸凡那么好。他是祁尊,阴狠歹毒,曾经女伴被人绑架勒索,他都不会在乎,婚后一直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儿。
林沫冉顿时清醒过来,不敢再与他对视,有些懊恼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对不起,我要知道是你,也不敢这么做的,是不是摔伤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她小巧的手起了身,他握的很紧没松开,又抬起另一只手来,解开了她绑头发的绳子,柔顺的墨发一下子披了下来,发梢及腰,他从她的发丝间穿手而过,动作很轻柔。
林沫冉全身僵住了,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情动作弄得有点呆怔。
这种动作由他之手做出来,很不真实,说实话,还着实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忽然从他唇间飘出一句问话:“刚才,你拿我跟谁在作比较?”
林沫冉大惊失色,头顶上的气压让她有种全身冰冷的感觉。
她变透明了吗?怎么连心理活动都瞒不住他了。
“应该摔伤吧,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没有钥匙你是怎么进我家的?”急忙镇定下来,扬起脸蛋她聪明的冲他笑了笑,不狡辩,也没有承认,对这个男人,她有分寸,深知自己赢不了他,所以在他面前她极少做徒劳之事,自从策划了一年的吸毒离婚计划失败后,对他,她就更有分寸了,这是她唯一的自保方式。
祁尊不答,在她发间的手忽然抽出来,挑高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向他的脸,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胆战心惊的神色,再次唤她:“沫冉···”
明明这么温柔的语气,却还是利剑抵喉的感觉,说出来的话语更叫人胆寒了几分:“你也是第一个敢转移我话题的人。”
林沫冉心尖儿一惊,立马别开眼去,抿紧了唇。
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男人总是一点点小事情都能演变成她死罪,她也是醉了,只能遵循少说少错的原则了。
未料到,他忽然倾身吻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碰触,离开后,他似乎有点笑容,拉着她往屋里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拿我跟别的男人作比较了,下一次,我不敢保证还能再控制得了自己。”
淡淡的一句话就把他的底线摊在了她的面前,没有比这个男人更霸道无耻的人了。
你可以在心里藏一个深爱的人,凭什么我拿你跟别的男人比较一下都不行?
他反手关了门。
“祁尊!”林沫冉反应慢了半拍,看着合上的门,声音里有丝颤抖,是惊惧,也有怒气:“我这边房间很小······”
“我不嫌弃。”他不咸不淡的打断了她的话,已经在往卧室走。
“可是,太···太挤了······”林沫冉急忙追进里面只够放一张床的小房间,男人已经躺在了她的小床上,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他忽然笑了下,眼睛一闭:“我说了,不嫌弃。”
可是我嫌弃!我嫌弃你脏好不好!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这么吼,跟他发生争执真的是很累心。
她默默的瞪着他,晕黄的灯光下,看到他闭着眼的容颜,竟然这般温柔,顿时心尖儿又是一惊。
小玉跟她埋怨过燕安南,她说男人只有陷入深爱的时候才会有让女人胆战心惊的温柔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跟燕安南太熟悉了,所以不管他对她多好,她都从来没有过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可是,小玉,你告诉我,为什么祁尊会有这样的表情呢?为什么他会是个例外?明明不爱,为何他偶尔也会有如此多情而眷顾的神色?
对!结婚三年,她就是栽在他这种偶尔的眷顾上,总是让她在心慌失措中迷失自己,一边放弃又一边抱着希望。
她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交心,就不会被遗弃了,但并没有什么用。
气呼呼的从卧室出来,这才看清大厅里的情况,玻璃杯摔碎在桌子边,堆了好多东西,都是吃的用的,有补品,还有好多小零食,看包装都是世界各地的特色小吃,还有她在A市常用的那个牌子的洗漱用品,两个密码箱里应该是衣物吧,上次燕安南带过来的她都没动过,一直放在刘叔家里,把补品都给刘叔两口子吃了,衣物还丢在他们家,说生意忙没时间穿这些衣服,租房小没地方放,就一直丢在他们家。
···这,又送来了这么一堆。
看着实在烦心!
根本不用想就能断定,祁爷爷这是又逼他了。
天高皇帝远的,又何必演戏这么卖力呢?
实在憋不住情绪了,返回床边准备找他理论一番的,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床上的人一把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