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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容妍和莫靖东也见过两三回。
她放假回来，去警局看王大姐她们，也会逗逗莫靖东。最早的时候，她对感情这种事一点概念也没有，就觉得自己很棒，想要去莫靖东面前得瑟得瑟。
后来么，他的名字听多了，学业上遇上不明白的地方，开始只是偶尔会找他问问，问多了她就会主动说些学校里的事，打听这些教授们的情况。
渐渐的，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小妍。”元柯走过来，上下打量容妍，笑着说道：“第一次看你穿裙子，真漂亮。”
“比新娘子漂亮？”慕遥撇嘴，白了他一眼。
元柯冲容妍挤了挤眼睛，拉住慕遥的手，小声说：“我心里当然你最好看了……”
“真假，说假话的男人最不可以原谅。”慕遥嚷道。
“你说，我应该怎么说？”元柯无奈地说道。
“说真话啊。”慕遥继续瞪他。
“说真话要被你打死。”元柯一边笑一边逃，“你看，你看，你的手天天握锄头，力气大得能把我一巴掌拍碎，你真的要把我打死吗？”
慕遥不依不饶，楞是在他的背上拍了两巴掌才放过他。
“我的背，哎哟我的背。”元柯反手揉背，趺坐在沙发上求救，“小妍你看你姐姐，这么凶。”
容妍站在一边嘻嘻地笑，眼角余光悄然瞟向莫靖东。这家伙在那里站了五六分钟了，一句话也不说。
“莫主任。”她眯了眯眼睛，主动找他说话。
“小妍。”莫靖东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
“你……”容妍抬起细白的指尖，慢慢指向他的脸。
“怎么了？”莫靖东的脸皮微微泛红，眼神跟着她的指尖走。
“你是不是打了水光针玻尿酸拉紧除皱了？”容妍的指尖停在他酒窝前，没有碰上去。
“怎么可以，难道我老了……”莫靖东尴尬地笑了笑。
“老倒是不老，还是那么好看……”容妍停下不说了。
莫靖东有些紧张，揉了揉鼻尖，小声问：“那……怎么这么说？”
“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脸部肌肉绷这么紧呢？我还以为你打瘦脸针了，皮都笑不动了呢。”容妍嘻嘻地笑了来起来。
莫靖东越发地尴尬，“哪有……”
“莫主任。”容妍又叫了他一声。
“哦。”莫靖东轻轻点头。
此时慕遥和元柯已经识趣地躲开了，整个楼层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容妍穿着一身白纱礼服，衬得肤白赛雪，双眸如星。莫靖东穿着制服，挺拔昂扬。
这画面很和谐，很美好。
“走了。”元柯拖着慕遥出门。
“就这么把她丢这里？”慕遥有些不放心。
“靖东眼巴巴地等了五年了，你们一家人折磨他也折磨够了吧？”元柯嘀咕道：“当你们家女婿还真难的，你看看我……”
“唷，你们两个还惺惺相惜，互相帮助呢？”慕遥好笑地说道。
“那是，我们两个就是难兄难弟！这日子可苦了……”
“你再说一个苦字试试！”
“甜，好，幸福，我好快乐……慕遥你能学岳母大人温柔的一面，不要学她暴力的一面吗？你再拍我的背……好舒服，再拍，再拍……”
楼上。
容妍的脸也红透了，她呸了一声，拎着裙摆快步往更衣室里冲。莫靖东这个坏家伙，原来和姐姐、姐夫的关系这么好了，居然不告诉她！曲线救国的手段还玩得挺顺的。
可是，她还是只有二十一，一点也不想结婚。
至于谈恋爱这种事……可以试一试。
她换下礼服，从门缝里偷看莫靖东。他背对着门站着，不知道低头在捣鼓什么。
“莫主任。”她眯眯眼睛，突然拉开门，冲着他大喊了一声。
莫靖东飞快地转身看向她，右手背在身后，神情紧张到让人怀疑。
“你在干吗呢？”容妍狐疑地问道：“把手给我看看。”
莫靖东犹豫了一会儿，右手缓缓伸出来。
一只小巧的盒子，他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哇，好老土，你求婚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莫主任你都不知道送点花？”容妍的脸更红了，把手藏在身后，小声嚷嚷：“我才不愿意呢，你赶紧拿回去。”
莫靖东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我陪你谈一辈子。我保证，比你爸妈更肉麻。”
“我才不要那么肉麻呢，我最讨厌他们肉麻了。”容妍往后缩手，不过，不那么坚定。
“那么……就谈不那么肉麻的恋爱。”莫靖东顺利地把戒指给她戴上去了，“至于花……随便花，这种好不好？”
他飞快地把卡拿出来给她，小声说：“工资卡。”
“你能有多少工资啊？一个月还没我爸半天多呢。”容妍还想损他几句。
“那是你爸的钱，以后你用我的。”莫靖东又把卡塞到了她的掌心。
容妍捏着卡想了一会儿，又塞回给他，埋着小脑袋，匆匆往楼下跑。
莫靖东追了几步，被售货员叫住，容妍的礼服还没拿呢！等他拎着礼服出来，容妍早就跑没影了。
——
慕家小楼今天特别热闹，他们一家人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要另买高档公寓去住。
这条老街，老屋子，已经成了小城的标志。不时有外地游客跑过来和老屋子拍照。
“不知道还能住多久？”慕绾绾站在门口，一边等容妍，一边看街尽头新建的高楼：“那栋楼一修，这边的阳光就得遮干净了。”
“小妍不可能留在这里，她要出嫁，要去别人家生活。你和我……可以把这些事都交给年轻人。”容湛走过来，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上回你想说去南极看企鹅，我已经和南极工作站联系上了。可以去。”
“真的吗？”慕绾绾乐了。
“真的，有个鸟类研究机构需要过去做研究，我提供赞助。”容湛说道。
“老公有出息，就是好。”慕绾绾捧着他的脸乱揉，笑呵呵地说道：“下回你赞助个宇宙飞船，我们也去月亮上走一圈。”
“那个……钱还是给小妍留着吧。”容湛嘴角抽了抽。
“啧啧，小妍自然有男人愿意为她用钱。”慕绾绾朝前面呶嘴。
容妍和莫靖东的车，一前一后地到了。
“爸爸，妈妈。”容妍跳下来，扑过去抱他们，“你们为什么都不去接我？”
“你姐姐说要接你，我在给你做好吃的。”慕绾绾拉着她的手，抬头看向替容妍拎着礼服袋子的莫靖东。这小子，这五年就没少在她眼前晃悠。好气啊，眼看女儿就要被哄走了！
“莫主任，你今天不上班吗？”她接过袋子，故意问他。
“请假了。”莫靖东笑笑，又去车子后备箱里搬了只纸箱下来，“伯母上回说想吃橙，我让人从那边带了几件过来。”
“唷……啧啧……”慕绾绾看着这个准女婿，又生气，又忍不住喜欢。毕竟，长得好看，还会哄人呀！
“怎么说呢，肯定比你年轻的时候强。你那时候只会气我。”慕绾绾拿了只橙子，拉着容妍进去，让两个大男人在后面搬橙子。
“伯父，我搬就好了。”莫靖东笑着看向容湛。
容湛抬了抬眼皮子，轻轻点头，还真的转身进去了。
莫靖东忍不住好笑，这两口子脸上的怨念已经藏不住了。从容妍十六岁到二十一岁，考验了他整整五年。其中过五关斩六将，有时候都让他怀疑人生。可是转念一想，容妍娇俏俏的一个小人儿，当然人值得他这么等待和争取。
得，继续讨好岳父岳母吧。
慕绾绾剥好橙子递给容妍，一眼就看到了容妍手指上的戒指。
“这是什么东西？戒指？钻戒？玩具还是真的？”她匆匆把戒指捋下来，托在掌心看了看，震惊地看向容妍。
小巧的戒指，粉钻戒面，水滴形，四周围着一圈细钻。
容妍的脸红了红，飞快地把戒指夺回来塞进口袋里。
“莫靖东，你给的？”慕绾绾扭头看莫靖东。
慕靖东坐下来，落落大方地点头，“我向小妍求婚，请爸爸妈妈同意把小妍嫁给我。我会好好爱护她。”
啊……我的心肝啊。慕绾绾左右看了看，眼眶一红，起身就往楼上走。
“妈……”容妍叫了她一声。
慕绾绾没理她。
容妍又看容湛，容湛也没出声，拿着打火机，自顾自地点着了一根烟，顺手拿起一本书看。就像什么都没听见。她有点沮丧，看上去，爸爸妈妈不同意。
“莫靖东，上来。”慕绾绾突然在楼上大喊了一声。
莫靖东马上起身，大步往楼上走。
“容妍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喜欢去什么地方，高兴的时候不高举的时候喜欢做什么？”慕绾绾抱着双臂，气呼呼地看着准女婿。
莫靖东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诚恳地说道：“伯母，我真的爱小妍。我会好好爱惜她，等她毕业再结婚。”
“生几个孩子。”慕绾绾瞪了他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莫靖东楞住了。仔细考虑了一番，严肃地说道：“看她的。”
“不行，我们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可后悔了，我们两个基因这么好，现在加进你的好基因，起码生五个才对得起我们的好基因。”慕绾绾拧拧眉，伸着五根手指晃。
莫靖东又楞住了。
“哎……女大不中留，怎么就把戒指收下了呢？聘礼要准备好，按规矩来。你家没有长辈，自己去找人问清楚。”慕绾绾抚着额头，一个劲地哼：“你赶紧下去，我看到你头疼。头好疼。”
莫靖东赶紧安抚了几句，从她的房门出来时，一眼看到了容湛，心里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去准备吧。她在国外呆的时间够长了。”容湛朝他点点头，推开房去，去安慰他的心肝绾绾去了。
莫靖东下楼，只见慕遥和元柯正在试敬酒时的礼服给大家看。中式的喜服上描龙绣凤，喜汽洋洋。他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视线投向了容妍。她还在紧张中，不时抬头看看楼上的房间，戒指已经被她戴回了手指上。
他走下去，半蹲到容妍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指，小声说：“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你，你还是小宝贝。后来再遇上你，你是最明亮的少女。我等了你二十年了，小妍。二十年不长，二十年不短，但足够我把这辈子都安排好，谢谢你能戴上戒指。”
容妍的脸又红了，扒开他的肩，别扭地说道：“别妨碍我看美人。”
莫靖东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未来很长，但若能遇上一个让你每天只要一念起她的名字，就能满脸笑容的人，再长的未来都感觉会不够。恨不能永远这样肩并肩坐着，看四季美景，看日久天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