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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焱熠的被刀穿透的身体,沐晴朗知道,没救了。
那是心口的位子,秦焱熠能吊着这口气说几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平淡了十八年的情绪,第一次感到了崩溃。
“……”秦宇峰和沐晴朗各自握着秦焱熠的一只手。
秦宇峰还没来得及感受见到母亲的开心,就被父亲的受伤弄得悲伤不已。
“我……”秦焱熠大口的喘息,想要呼吸,却开口就被血沫子充满了口腔。
咳嗽不已。
“别说了。”沐晴朗拍了拍秦焱熠的胳膊,“累就不说了。”
红着眼眶,没让自己落泪。
“不——”秦焱熠倔强的摇头,努力的抬手,见跟母子两个的手放在一起。
“不,说,说就,没,机,会,了——”秦焱熠的声音虚弱的厉害。
恍惚之间。
看到了最初见到沐晴朗的时候,一身男装的沐晴朗,格外的耀眼。
让人好奇,这是哪里来的少年郎?
再见,沐晴朗一袭白衣翩然,仿若落入人间的仙子。
却邀请自己大口喝酒。
似乎在这弥留之际,秦焱熠越发清楚的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来不及去诉说了。
“……”沐晴朗覆上自己的另一只手,“我知道,我会看着阿峰继续成长的。”
沐晴朗以为,秦焱熠是放心不下这个儿子。
不论是什么原因,秦焱熠对秦宇峰却是真的上心的。
当年秦宇峰只是一出那么明显的苦肉计,就让秦焱熠将唐苏沫处置了,可见秦家对子嗣的重视已经超出了所有。
所以,秦焱熠到最后,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孩子的吧。
“不,不——”秦焱熠倔强的摇头,却无力再多说什么,“不,是——”
不是沐晴朗说的那样,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一阵温热的风吹过,那禅房前的花灯,“哐当——”的落到了地上,摔的稀碎,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模样,母子两个人都被这不大的声音震的一震,尤其是沐晴朗,脸色更是苍白的没了血色。
结束了——!
沐晴朗低头看向秦焱熠,心中并不懂得秦焱熠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在沐晴朗看来,秦焱熠不会对自己放心不下的。
“秦家不会有任何事情,我用我沐晴朗的所有向你保证。”沐晴朗想,除了秦宇峰,秦焱熠放心不下的就是秦家了吧?
“秦焱熠,你在的时候,我来守护你,你走了,我来守护你想守护的所有!”沐晴朗紧紧的握住了秦焱熠的手,郑重的承诺。
有泪水滑落,秦焱熠想要摇头,却再也没有了力气,彻底放开了拉着他们母子的手,头无力的下垂。
“我会替你守护一切的,去吧,安心的去吧!”沐晴朗伸手覆上秦焱熠的脸,仰头望天。
秦宇峰感觉手上的力量越发的重了,想要找一个依靠一般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娘亲,是儿子错了。”
秦宇峰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来,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到父亲?
“人各有命。”沐晴朗淡淡的说道,挥手,有黑衣人从暗处走来。
“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知道!”
“是!”齐刷刷的回应。
秦宇峰看着沐晴朗平静的处理着一切,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最优秀的了,父亲也是沉稳的,可是看到母亲,才终于觉得,不是的。
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那么难以喜欢上母亲。
母亲太优秀了,一般的男人哪里敢去喜欢呢?
只是父亲那否认的模样,在秦宇峰脑海挥之不去。
他想,父亲一定不是想让母亲替他守护一切的,他一定有别的话想说,可是却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没人知道,秦焱熠不停的摇头的背后,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秦焱熠的尸体被偷偷的送回秦家,除了沐晴朗的暗卫和秦焱熠的暗卫,没有通知任何人。
“娘亲。”秦宇峰最后终于进了那禅房,里面简陋的很,只是那经书却是不少。
“你回宫吧,三日后会有消息送入宫中,到时候你再回东秦。”沐晴朗淡淡的吩咐。
责怪吗?
或许还是有的。
但是迁怒却是不会的。
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但是秦焱熠为了救儿子出事却是真的。
应该是命该如此吧!
秦焱熠的生命已经与秦家人其他人有所不同了,怎么还能奢望的更多呢?
秦宇峰自然感觉到了母亲的低沉,却也知道,母亲不是责怪自己,只是因为父亲的离开而难受。
他很是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沐晴朗,而且他本身也很是自责。
“好孩子,这都不是你的错!”许是懂得秦宇峰的纠结,沐晴朗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难受,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救你是你父亲做过的最爱你的举动,不能辜负你父亲的爱。”沐晴朗拍打秦宇峰的后背。
靠在沐晴朗怀里的那一刻,秦宇峰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声。
为什么上天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悲伤,你不单单是一国之君,还是秦家的家主,总是不能别人轻易看穿的。”
秦宇峰点头。
白果寺的禅房前,小蓉清扫了那落地的花灯,被沐晴朗带回了东秦。
临走之前沐晴朗回头,她以为,这里就是她的一生了,哪里知道,还会有变故?
元贞大师始终不曾露面,沐晴朗离开只留了简单的书信,告辞!
元贞看着桌上简单的两个字,忍不住的摇头,这人的命格太过诡异,本以为已经一生无波的事情,却有了这样的转折,实在是让人忧心。
但是命运尚且如此,他的一己之力,也是无法扭转,只能任其自由发展了。
一日后,皇宫,秦宇峰收到来自东秦快马加急的信函,太后娘娘有了消息,但是已经病故,让秦宇峰回去见最后一面。
秦宇峰看到信的时候,心中咯噔一声,母亲?
不太能明白沐晴朗这话里的意思。
但是却还是立马就起身了,让皇后随后过去,同时也通知了阿麦和秦清,这也是沐晴朗交代的。
一路上,秦宇峰心里都很是担忧,父亲的离开已经让他慌乱不已,母亲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才是!
秦家不能倒,天下不能丢,所以沐晴朗只能选择这个办法来解决这一切了。
秦焱熠,就让我替你活下去吧。
秦焱熠离世的第七日。
秦家发丧,秦家主母沐晴朗,失踪十八年,终于寻得踪迹,只是身染重病,医治无效。
秦宇峰抱着那棺材痛苦出声,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的确是伤心的,爱护了自己十八年的父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守护自己。
沐晴朗易容成了秦焱熠的模样,悲伤的仿若老了十几岁一般,身躯都佝偻了。
伤心到了最后,没有一滴滴的眼泪,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过去的十八年,虽然生活平淡无味儿,却至少是知道他还活着,可是从今日起的生活,却再也没他的消息了。
秦焱熠,你终究是没能陪我舞剑,下辈子吧。
‘秦焱熠’挥手,秦家墓园,下葬了‘沐晴朗’的石棺,那石棺打造格外的精巧,层层机关,比起历代秦家祖先更加的精妙。
秦宇峰守灵七日,这也是秦家的规矩,世人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汉王得到消息,也哭的一塌糊涂,他宁可女儿是出家了,也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件事情,除了当天的暗卫,和秦宇峰,沐晴朗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
……
秦宇峰登基三年,政绩斐然,那些时不时的总想要挑衅的小国,和总是想要搞些事情的佞臣,却都被秦宇峰雷厉风行的手段打压的没了脾气。
只是秦宇峰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一趟东秦,人都道是秦宇峰孝顺,舍不得自己的老父亲一个人,所以才会时常的看望。
也或许是因为儿子留在秦家,所以回家会更家的勤奋一些,皇后也是惦念儿子,更是会时常会东秦小住几日,这更让皇帝不停的来会奔波了。
秦宇峰将朝廷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使很多老臣觉得于理不合,却也因此而不敢多言。
只有秦宇峰自己知道,母亲叫他回去,都是与他将秦家的事情,如何能更好的管理整个秦家。
秦家的管理,和坐在皇帝位子上,有着不小的区别,商,政,有想通之处,更多的还是不同的。
沐晴朗出神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秦宇峰的孩子已经两周岁了,咿呀学语的年纪,每日都是沐晴朗亲自教导,倒也是个极聪明的。
和秦宇峰小时候一般无二。
沐晴朗常说,这孙子也算是弥补了自己错过的秦宇峰的少年时代。
秦宇峰这几年在宫里也没闲着,早就提出过,这皇帝的位子能者居之,若是能通过太上皇的考验,便可取代秦宇峰的位子,不论年龄大小,都可来参加考试。
担心没人合格,秦宇峰也亲自挑选了一些机灵的少年郎,找了最好的师父来训练,其中也不乏是自己的人,想要好好挑选一个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