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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沙海
赵羽睁着眼睛骨碌碌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看了眼赵羽，他斜躺在墓室的墓墙上，像一位吸食鸦片病入膏肓地烟鬼。
赵羽道：“把头部连接起来，像一个勺子，这个形状我肯定看到过。”
我对勺子的形状同样熟悉，不过并不深究。
赵羽坐在墙角，脑袋靠在砖石上。
墓室中静谧得出奇。
突然，赵羽回头说道：“刘军伟，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我看着他：“奇怪的声音？”
“你听……”
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哗啦啦……”
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声音传进耳际，在空旷的空间内，如同鬼吼。
“地下，是地下。”赵羽抽了抽脖子，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我看到一根硕大的肉瘤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那时的表情，狰狞可怖。
他把视线投向我：“刘军伟，你把耳朵凑到地面上，声音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到地砖上。
“哗啦啦。”
声音清晰了很多。
果然，声音是从地底传出来的，这声音很奇怪，就像炒豆子发出的声音，也像有很多水在流动。
“这边。”赵羽指着墓室墙角，说道：“这边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你看一看。”
我起身把沾在衣服上的灰尘拍干净，看向赵羽指向的方向，赵羽声音亢奋地喊道：“刘军伟，你过来扶我一下，我要下去。”
“你站的起来吗？”赵羽的状态很明显，虚弱至极，他看见了同样地底的通道，心中升起一股好奇心，想跟着一同下去。
但他的身体连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更遑论站起来，爬进地洞......
“你扶我一把。”赵羽不理会我的质疑，眼睛盯着我，说道。
我靠近墙角地洞看了眼，这洞口不知是何时冒出来的。在我与赵长寿第一次经过这里时，竟然没有发现。
转身走进赵羽，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右手挽住他的胸口，把他扶起来。
我的手接触到他的肌肤，让我心中一凉。
赵羽，是人是鬼！
我背着他躲避鬼面蜘蛛时，没有太过关注他的身体。
手接触到他，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左手碰到他的肩胛骨，只有骨头，没有皮肉的触感。
更可怕的是右手，因为我的右手，感觉到了肌肉的存在。
“扑通，扑通……”
胸膛接近心脏，我的右手感觉到的，完全是心脏在抽搐。一条肉瘤般的东西在胸口游走。
赵羽安我的心：“出了墓穴，养一阵子就好了。”
我真想骂娘，都这样了，即使救出去，也活不过三年五载，怎么可能养一阵子就好了？
赵羽在我的搀扶下，看向墙角，眼中发出火热的光。慢慢地推开我的手，靠着自己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好像油尽灯枯的老人回光返照。
“赵羽，我先走，你跟在我身后。我们下去看一看，这个墓穴的秘密在哪里？”我开口说道。
赵羽阴翳地笑了笑，说道：“那你打前锋，我跟在你身后。”
我把东西整理好，钻进墙角的地洞，地洞大概有40度的斜度。往下走费不了多少力气，我担心身后的赵羽，前行几步路，就回头搀扶他一小段。
更加靠近地底，赵羽兴奋了。
我在前边佝偻身子前行，忽然止住脚步：“赵羽，你是不是知道下面有什么？？”
赵羽一脸茫然，打消了我的顾虑，他越往地下，眼睛越明亮，这让我在一瞬间产生了对他的怀疑，但他茫然的表情，让我没有了警惕。
“哗啦啦……”
这声音更加响亮了。
因为通道狭窄，产生了混响的缘故，我辨别不出下面发出声音的具体原因。
赵羽的脖子有些亢奋得发红。
他异样的反应让我不寒而栗，为何他对地底如此向往？
一刻钟后，我们由一条直插地底的地洞到达了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表面光滑，表面大概有三四平方米的面积。
两个人站在上面，不觉得拥挤。
当我俩踩在石块上时，我就明白了这大明王爷墓的原理。
在大明王爷墓的地底下，存在一片干燥的沙海。
对，是沙海。
石块漂浮在沙子上，沿着固定的方向，随着沙子流动。
无论是炒豆子的声音，还是类似水流流动的哗啦声，都是沙子流动，发出的声响。
《天罡九字**》残卷有相同的记载。大明王爷墓，修建在一千沙海上，这一片干燥的沙子是不停流动的，川涌不息。
按照我的理解，这种现象如同海洋中的潮汐一样，通过月球，火星之类的近日天体引力，吸引着流体朝着固定的方向移动。
地底干燥而细腻的沙子，便是被天体引力吸引的媒介。
再通过人工修建的墓道，设计，沙子每隔一段时间，由地球自转与天上某个天体形成了位置差，天体的引力体现，沙子流动，浮在沙子上的建筑同样动了。
这便有了冥殿移位，有了赵羽被困人面蜘蛛织成人茧后，仍然能感觉到每隔一段时间的地面震动。
我为大明王爷墓巧妙的设计称奇。
这设计，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
“哗啦啦.......”
沙海流动的声音环绕我的耳朵。
“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从我身后传出。
我诧异地回头，看到正对着沙海傻笑的赵羽。
“你没事吧？”
他对我没有反应，依旧痴痴地发出傻笑地声音。
我拍了他一巴掌，以为他中邪了，吼道：“赵羽，你怎么了？”
赵羽醒转过来，抬头看向沙海上方，说道：“你没看到么？”
“看到什么？”我不解地问道，从地洞出现开始，赵羽便有些不正常了，我问他，他很多东西都说不知道。
“一个黑影，一个大大的黑影。”赵羽咧嘴说道：“我一进入这里，就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是人形的，很多，还对着我笑。”
我看了眼他，赵羽手中捏着手电筒，我说道：“别想多了，可能是你拿着手电筒，刚才从背后照向我，把我的影子投了出去，所以说看到了一个黑影。很正常。”
赵羽盯着远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投射的你的影子，我看的明明白白。那个黑影在那个方向。”
赵羽伸手指着远处，我看过去，那里的穹顶插着一块黑色的巨石，再回头看赵羽与我的位置，不管从那个角度照，都不可能有投影在巨石上。
“你确定黑影在那块石头上？”我皱了眉，这可不能吓人啊？墓穴中，人吓人，吓死人。
赵羽拍拍胸口：“千真万确。”
我看了看脚下的巨石，这块石头随着沙子缓缓流动，流动的方向正是穹顶黑石的方向。
我们在靠近黑色巨石。
“快看……”赵羽一屁股坐在了石板上，垂丧着脸：“黑......黑影.......又出来了.......”
我当然看见了。
赵羽说话的同时，我看到黑色巨石上出现了更加深邃的黑色，那个黑色组成的图案正是一个人影。
人影缓缓回身。
似乎在笑。
我从脑袋凉到了脚底，都说倒斗人遇到粽子，鬼魂这类超越科学存在的东西，也不是怪事，但真当遇到了，心中没有不打堵的。
“啊！！？”赵羽受不了这样的恐吓，双腿发软，瘫软到地上，跪倒在地上磕头。
“佛祖保佑，妖魔鬼怪快离开。”赵羽哆哆索索地默念。
我说道：“别乱了分寸，赵羽，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走进了看清了再说。”
赵羽不理会我，身体瑟瑟发抖。
我站在石板上，盯着穹顶的黑影，在赵羽念第四遍妖魔鬼怪快离开时，黑影消失了。
我把手电筒的光亮打向穹顶。
无法理解这一幕。
突然，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了亮晶晶的东西，整个穹顶如同星空。
我自言自语：“那些东西.......不会是鬼蝙蝠这类生物的眼睛吧。”
如果遇到这些东西，我真的连活路都没了，石板下是沙海，跳下去，与跳进沼泽无异，不出片刻，沙海就能吞噬人的身体，把人困死在里面。
而且这片沙海，在地下一个密闭空间中，我们跳下来，在这块浮动的石头上后，就没有退路了。
“那是？”赵羽看到了穹顶上亮晶晶的东西了，疑惑道。
我轻声说道：“赵羽，一会儿能不能跑，可能遇到麻烦了？”
赵羽脖子上的肉瘤动了动，窜进了身体内部。嘴角抽了抽，说道：“那些发光的东西，我见过。”
“见过。”这一次轮到我疑惑了。
赵羽说道：“我与赵依然，赵奢他们进入古墓时，在一个小墓室中看到过，连颜色都一样的，那个墓室的天花板上全是这个东西，美丽得很。”
“那些是什么东西？”这次轮到我疑惑了。
赵羽给我的印象是，本来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经历了必死之局，对死亡看得比常人要淡了，但同样惜命的那种人。
如果头顶上亮晶晶的东西是鬼蝙蝠的眼睛，估计现在的赵羽已经要抓狂了。
他没有抓狂，说明至少是安全的。
赵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不要碰就没有危险，若是去碰它，鬼神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