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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地震没有持续多久。
我从长道折回到石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了。
这种机关门一旦锁上,除了从里面方槽用钥匙打开,别无他法。凭借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开。
我放弃了打开机关门的想法。
从新回到长道中,此时怪树不再流血,地上铺了一层殷红的液体,我踩在上面,心情低落。
大概站了一刻钟, 突然听到了刺啦一声,我好奇地回过头。
声音是从长道天花板传来。
我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天花板,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着实把自己吓得不轻。
天花板上,垂下一张人脸。
这脸有一个面盆大小,脸上五官扭曲,两只眼睛如同两个乒乓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这张脸上苍白得就像白纸一样,没有一丝人气。
见我的灯光照向它,鬼脸蠕动了一下,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暗叫一句不好,难道老刀把子看到的鬼脸就是这一张?
赵长寿说,从进入古墓时,就有一张鬼脸跟在身后,待机而动。他说的鬼脸,是否也是这一张?
我后退了两步,与鬼脸形成对峙。
把折叠匕首打开,放在手中。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喜欢找一些武器放在手中,即使武器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往往这样做,可以驱散心中的恐惧。
天花板垂下的鬼脸静止了几秒钟,往上缩进了石板之中。
等鬼脸离开后,我小心地走到鬼脸消失的天花板下,抬头往上面看,这里有一个椭圆形地石洞,石洞深不见底,鬼脸从石洞中消失。
我打着手电筒沿着长道检查了一遍。
除了天花板的石洞,我还在一棵怪树后面发现了另一条石洞。
我蹲在石洞前,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石洞深处,进入洞口五六米的地方,有一个拐弯,弯道后面就看不见了。
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条石洞。
在墓穴中出现洞口,不在乎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墓主人设计出来,有一定作用。第二种是盗墓贼开凿出来的盗洞,第三种是墓穴底部天然形成的通道。
前两者属于人为。
我看到的盗洞,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从洞口上石头被破坏的痕迹来看,洞穴是用坚硬的利器开凿出来的。
但开凿洞口的力气,不可能是人类开凿古墓用的斧头,凿子。
我眼前看到洞口开凿的痕迹,更像是一种动物用爪子掏出来的。
最后我决定进入洞穴一探究竟。石门的死扣被锁死,除了这条洞穴,只能在长道中等死。
洞穴内部湿滑,洞口大概仅有半米直径,我只能趴在地下,用爬行的方法前进。
通过弯道,眼前是一条更细的通道。大概有二十来米长,在视线尽头,是另外一条弯道。
当我爬完这二十米后,看到前面有两条通道。我遇到了第一个三叉路口。我想:“反正都进来了,随便选一条路口。”于是我选择了右手边的路口。
后面来来回回又遇到了四五个岔路口,我全部选择了靠右的那条通道。
到了洞穴深处,我闻到一股难以言表的气味,那种气味极其刺鼻,如同硫酸的酸臭味混合着狗骚味。还有一股浓烈的腐肉味道。越往洞穴深处爬,这种味道越浓烈。
前方出现了一条弯道。
我一只手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撑到地面上,支撑我向前爬行。
拐过弯道,前方的通道一片漆黑,我还没调整好手电筒往前照射的方向。随着我转弯,那股难闻的味道更加浓烈。
我还没来得及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前方,却被前方的东西吓得没握紧手电筒,把电筒落到了地上。
鬼脸!
又是那张鬼脸。
我没能用手电筒照射到它,但落到地上的手电筒反射微弱的光,让我模模糊糊地看清了那东西。
面盆大的鬼脸盯着我,不悲不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副雕刻一样。但那双鸡蛋大小的眼睛看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鬼脸下面,是它的身体,光线黯淡,我隐隐约约看到它匍匐在管道中,往通道尽头爬去。
那鬼脸,连同手脚在内,竟有八条四肢。
我捡起手电筒,想看得清楚一点,把灯光对准前方通道。看到鬼脸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半边身子转进了另一条通道中,只剩下半张脸还看着我。
脸上并无表情,冰冷漠然。
它往前爬了一步,消失不见。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额角流了不少冷汗,遇到鬼脸,着实吓得不轻。
我提起胆子继续往前爬。
到了弯道,我跟了进去。同时我看到了通道的地面上,灰黑的泥土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脚印。
难道是鬼脸留下来的?
很快我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些脚印,根本不像人类的脚印。它们更像脚板上长着叉的动物脚印。
通过弯道时,我加强了警惕,弯道另一端也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只有五六米长,而通道尽头,是另外一处洞穴。
我取出黑驴蹄子与匕首,进入了洞穴之中。当我踏进洞穴时,我就明白,我遇见的鬼脸与赵长寿和老刀把子遇到的鬼脸不一样。我看到的鬼脸,是一种动物。
洞穴大概有两米高,五六平方米的大小,洞穴内缠绕着白色的丝线,丝线交织,形成一张大网。
洞穴的左上角,悬挂着两只人形的蛹,被细密的白丝交织。
我听到头顶有轻微的响声,在洞穴天花板上,还悬挂着一只八天腿的生物,一只比肥猪更大的蜘蛛对呲牙咧嘴。
我看到的鬼脸就是来自这种大蜘蛛。
大蜘蛛的背上长着一张人脸,这种蜘蛛我在贺家井村时听小胖他们说过,名字叫做人面蜘蛛,主要隶属于deinopidae妖面蛛科和thomisidae蟹蛛科。一般来讲,所有的蜘蛛都有毒性,但是这种人面蜘蛛的毒性并不大,却极其擅长吐丝,用巨量的丝线代替毒性的不足。从而捕捉到猎物。
头顶悬挂的几只蛹被人面蜘蛛用白丝包裹,可以得出它擅长吐丝的结论。
人面蜘蛛的嘴角各长着一对大鳌,我进入洞穴,触动了地上它布置的丝网,它已经感觉到了猎物的靠近。
人面蜘蛛腿脚上生满了数不胜数的狼毛,它们极其擅长‘打猎’,使用的便是腿上狼毛的特性,在领地上铺一层丝网,所有丝网的尽头与腿上的狼毛接触,只要有猎物踩到了网,敏感的狼毛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猎物,它悄然而至,发起致命的攻击。
我一进入洞穴,踩到地上丝网时,已经被人面蜘蛛盯上。
我毫不犹豫,把手中匕首往头顶一掷,身体缩进了通道中。
匕首刺进人面蜘蛛的大肚子,暗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见我要逃跑,人面蜘蛛恼怒地扑了下来,跟着我进入了通道。
人面蜘蛛的动作比我快得多。
我拐过弯道,一路向前爬去,人面蜘蛛在我身后迅疾如风,这些通道在我看到人面蜘蛛后,就明白了由来,它不是由人类开凿出来的,所以看不到刀劈斧凿的痕迹。它是由人面蜘蛛开凿出来的,石壁上才会出现那种奇怪的凿痕。
我一共有两把匕首,掷出去一把,还剩下最后一把,除了匕首,我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攻击的武器。
人面蜘蛛在它的领地中,爬行速度不是我能想象的,我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腥风,急忙转头。大蜘蛛的大矛朝我刺来。
好在这里正好到达弯道的拐角,我缩进了弯道中,躲过了大蜘蛛的攻击。
前方是一条直通道,有二十来米长。
我忍不住爆粗口:“他妈的,后面的大蜘蛛,五六米距离追上来了,这么长的通道,不是要人命吗?”
此时我不可能从通道逃出去,人面蜘蛛比人类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这条通道,我未能跑到尽头,就被蜘蛛的八根长矛一般的长腿刺死了。
如今只能与大蜘蛛正面面对。
如果我手中有一把枪,根本不会在乎这样一只没剧毒致命的大虫子,但此时我的手中只有一把小匕首。
只能智取。
小时候家里进了蜘蛛,太爷爷找来蚊香,或者杀虫剂,往墙壁上一喷,就不担心这些东西了。
太爷爷说过,蜘蛛进入人家,代表有喜事要发生,一般不要轻易伤害蜘蛛,但遇到了有毒的蜘蛛,就不得不处理掉这些蜘蛛了。蜘蛛对杀虫剂蚊香这些东西非常畏惧,沾了一点,过几天就死了。
我手中没有杀虫剂。
这一个办法就排除掉了。
我的衣兜中,有一个黑驴蹄子,一小瓶老醋,一根尼龙绳,一个打火机,剩余的一小瓶烧酒,还有一把糯米。
更多的东西,丢失在了尸虫出没的大厅中。
我灵机一动,绝大多数的生物都怕火焰,现在我手中还有一小瓶没有用完的烧酒,刚拐进弯道,我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衣服,打开酒瓶子,把剩余的一点烧酒倒在衣服上,这时身后的人面蜘蛛已经追了上来。
拼死一搏吧!?
我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把外套衣服点燃。我穿的衣服是尼龙材质的面料,容易燃烧,与烧酒结合,一团明火燃烧起来,火光艳丽,照的整个通道通红一片。
我只是揣测鬼面蜘蛛会害怕火焰,不敢确定它会不会真的害怕,若是不怕,我最后的防守只有手上的匕首了。
鬼面蜘蛛停住了向前继续爬行的脚步。
我们之间隔着一团火焰。
它突然急躁不安,生活在漆黑的古墓中,它畏惧光线,更畏惧火光。
我握紧匕首的手松了松,看样子猜测得没错,我算捡了一条小命,鬼面蜘蛛畏惧明火。它转身逃进了通道,消失不见了。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它那张狰狞的鬼脸,我才瘫软坐在了地上,刚才被它追着不知道跑了多远,面对生死危机,累了也没有多大感觉。
危机一解除,双腿如同灌了铅,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息了片刻,我恢复了一些体力,朝通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