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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羡哥哥,是谁啊?”苏若彤在电话里问道。方才陶羡告诉她,有人摁门铃了。
“不认识,我开门叫他别摁了。”陶羡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瞒着苏若彤。
“嗯,那我走啦,要洗澡了。”苏若彤清甜的声音传来。
一直以来,苏若彤都没有先挂电话的习惯,她总是等着别人先。一声轻轻的磕碰声从耳机听筒里传来,是苏若彤把手机放在桌上走了。陶羡有些惊慌,她为什么这时候要走。
门铃还在继续响着,陶羡硬着头皮把电话挂掉,盯着门看。
“快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刚才我听见你说话了。陶羡羡,是奶奶让我来的。”金碧欣调皮的说道。
陶羡阴着脸,将门打开了,道:“你干什么。”
金碧欣歪歪脑袋,可爱的像一只不谙世事的雏鸟:“我给你送外卖啊,奶奶从我家饭店订了一份外卖,专门打电话告诉我爸爸,让我来送。”说完举了举手上提着的外卖盒子。
之前陶羡还真没注意到金碧欣拎着盒子,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终于,他从怀里抽出钱夹,问道:“多少钱?”
“请我进去坐坐呀。”金碧欣一头撞进陶羡家门,一边走一边看,随手将饭放在玄关口的半边桌上,惊呼一声:“你屋子可真酷。”
陶羡的屋子房间少,全是开放型空间,家具几乎没有,颜色线条全走冷硬风。之前他想过,要添置一些适合苏若彤的家具,但想来想去,就是没付诸行动。
看着金碧欣这登堂入室的样子,陶羡心里烦躁,他一把扯住金碧欣的衣领后面,拽着她不让她继续朝里走:“我没请你进来,出去!”
金碧欣一脸无辜的用大拇指玩弄着自己的工装牛仔背带裤的袋子,努力扭回头看着他,哇哇大叫:“什么嘛,难道你是变态,家里有见不得人的隐私。”
“只有乱闯别人家门的才是变态。”
“随便你啊,放开我嘛,记得吃虾球,是我亲手做的,我做的比我爸爸还好吃呦。”金碧欣眨眨眼睛,调皮的说道,一点儿不生气,笑嘻嘻溜出门。
陶羡冷着脸,砰一声关上大门。这个小女孩,太讨厌了。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陶羡忽然抬眼看向门口玄关处的外卖盒子,朝它走过去。
他只中午在老宅吃了两口饭,晚上没吃,有点儿饿,而且他也想看看,到底金碧欣夸口说做的比她爸金满楼还好吃的翡翠虾球是怎么味道。
打开外卖盒子,菜已经凉了,但看起来卖相还是很好,一层明亮晶莹的油光在大虾和蔬菜身上闪烁,看起来好像在bling—bling闪光似的。凉了的菜闻起来味道不如热的香,离得近,还是能闻到有一股虾的香气冒出来。
陶羡有些意外,只是看这卖相,好像还不错呦。
拿出袋子里附送的一次性筷子,陶羡吃了一口,略微点头,是真的不错。虾肉弹滑,入味十足,之前腌渍虾的酱汁也调的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又不喧宾夺主,加上脆生生的蔬菜,真的是棒极了。
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有胡说,她做的不比自己父亲金满楼差。看来虽然她人有点儿活泼过头了,在做饭上还是很有些天分的。
因为真的饿了,这份菜也好吃,陶羡吃了大半盒子,洗一洗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陶羡起来,收拾了东西,准备中午开车去机场,明天早上一定要到达新海,亲自给苏家人道歉。
至于上午的这点时间,他还可以赶一赶工作,这些天他有些怠慢自己的工作了,《最美厨神》第二季即将开拍,即便现在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跟压力,他也必须把本职工作做好。
审了十几份企划案,再处理了几十封工作邮件,陶羡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一封标红的重要邮件从电脑桌面上冒出来,只有特殊联系人发来的消息才会这样。
“陶制片,前日酒局无意相聚,国际巨星张晓艾在场,有意向加入第二季拍摄。今日下午三点张小姐有约,请速找我汇合。”
这封邮件是上一季节目的总导演孟导发来的,这一季大家继续合作。
而张晓艾,则是现在国内的当红炸子鸡,她一直在国外发展,十四岁出道,每隔几年都有获国际大奖的电影发行,但不工作的时候,有相当大一部分时间,在国内参加各种活动宣传捞金,是几个比较火爆综艺节目的常客。
陶羡知道,如果能够请到张晓艾来,哪怕只是做压轴嘉宾,也会让节目更加吸睛,更加聚拢人气,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可是,他是要去新海找苏家人道歉的啊……
陶羡心头一阵为难,反复看着邮件,忽然眼前一亮,没关系呀,约见是下午三点,张晓艾应该不会谈很久,谈完立刻离开,就能赶上去机场了。
如此一想,陶羡立刻精神抖擞,他都不需要收拾打扮,因为他每天的打扮都很正式,随时可以见外人,只带上一只工作用的文件包,将去新海用的行礼放在后备箱,到时直接转去机场就行了。
差一刻三点钟,京城华夏国际大酒店门口,陶羡跟孟导一起走进大门,外面的天热的要死,大厅里冷气却不要钱一样开,让穿着正式西装的陶羡和孟导都身上一个激灵。
孟导打了电话,张晓艾的助理立刻下楼过来接他们,三人一起去了九楼的一个房间。
进了门儿,一眼望去,孟导和陶羡看到了好几个熟人,正坐在接待室拉家常,他们心里咯噔一声。
秋季档开播,春节前结束的综艺节目,国内各大卫视能数得上名头的,也就两个巴掌的数,可是今天坐在场的这些人,竟然囊括了四五家这些节目的重要制片和导演。
张晓艾又不是超人,会分身术,她怎么可能同时接拍这么多综艺节目。她就是要将大家都拢在一起,然后相互竞价。
陶羡知道,今天这件事,没办法善了,甚至会撕扯上不止一天两天,张晓艾想吊着,完全可以吊的所有人死去活来,哪怕知道竞争激烈,可这么大的香饽饽,退出的人是不是傻?
“陶制片和孟导演再等一会儿,张小姐还在化妆,在朋友们来齐以前,她一定会出来的。”
陶羡跟孟导演互视一眼,都这时候了,人还没齐呢?张晓艾的胃口可真是不小。
陶羡很烦这种狗皮倒灶的事儿,可这是工作,更难的他也做了,挂上一副久别重逢的和煦笑容,跟在座的各位熟悉或者不熟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大家互相发了名片,坐下来谈论一些和今天事情无关的行内新闻。
孟导也是经得住风浪的人,表现倒是和陶羡差不多,或者说,在座各位都和陶羡差不多。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时针马上要指向三点钟,只见化妆室的门被打开了,张晓艾站在门后。
她穿着一身紫红色礼服,漂亮的让人倒抽一口气,言笑晏晏朝着大家舞动手指,颈间和耳朵上的钻石相映成辉。
“大家好,让大家久等了。”张晓艾微微提着裙摆,朝会议桌走来,此等风情和魅力,只有国际影后才有。在场大部分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就为了这样的她,竞争再激烈,值!
张晓艾虽然和在场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提前准备过材料,不等人介绍,一口能叫上来对方的名字,一些基本的信息全都说得对,还会顺口夸奖一下对方的节目,说自己好喜欢看什么什么部分,叫人如沐春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被冷落,完全可以感受到张晓艾的满满真诚。
尽管说今天这事儿,张晓艾做的不厚道,可是就凭她这态度,这手腕,不得不服。
等和所有人聊过,打过招呼,大家都轮着说过话,会客室的大落地钟上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五点了,可是正事似乎还没有被提起来一点。
虽然说总会有人忍不住在言辞中夸赞自己的节目有多好,合作会是双赢,暗示着很多有利的报酬和条件,和他们的对手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场竞争没有硝烟,甚至如果来个稍微外行点儿的根本看不出是竞争,还以为是十几个好朋友在把手言欢,但在暗涡下,却充满了看不见的强劲利益冲撞和人脉对抗,谁输谁赢,鹿死谁手,都将在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下完成。
陶羡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一场谈判中,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已经忘记了工作之外的所有事情,包括现在的时间——如果他再不飙车赶去机场,就又会错过今天的航班。
时间过得飞快,等主持大局的张晓艾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饿了吧,我在餐厅订了饭,服务员应该快送来了,我们聊了一下午,先吃点儿吧。”这是明显要继续夜场的节奏。
没有人的条件能够强压过对方一头,令张晓艾立刻做出选择,她要等有人放出更大的鱼饵。但她没有太多的档期处理这些事,除了连夜讨论,并无别的解决办法。
随大流的去洗了把脸,陶羡发热的脑子这才冷静一点儿,有时间想起自己的事情。
手腕上的表在提醒他,晚上八点了,现在除非坐直升机去机场,不然绝对赶不上飞新海的航班。但他要是能坐直升机的话,还要赶航班干什么,直接自己飞呗。
看来,今天上他又去不了了。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今天下午为了谈工作,陶羡调了静音。他发现,里面除了苏若彤的两条短信外,还有一大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