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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梧桐岛回去的路上。
蒋阳忍不住推推舒宜:“你什么都别跟我妈说,否则她会笑话我的。”
此刻舒宜的思绪仍旧沉浸在早上和许慕白之间的对话。他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其他事我许你做主,不过这件事我说了算。”
她反抗,却反抗无效。如今她恍恍惚惚,脑海中都是他的音容笑貌,她也不明白她现在对许慕白究竟是什么感觉。
感动?惊讶?或许还掺杂着丝丝甜蜜?
蒋阳扯扯她的头发:“猪小二,你发什么呆?”
“啊?什么?”舒宜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蒋阳。
蒋阳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眼梢:“算了,小爷我不想说了。”
“哦。”舒宜抓住他之前的尾音,马上反应过来,“你说你的伤哦,什么都不说……难道我跟方老师你把你自己打瘸了么?”
蒋阳闭上眼,直接不理她。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舒宜打开微信,发现上面是整个屏幕的爱心。她的唇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先前离开时还是神色冷清,一回头怎么做出这样幼稚的事。
“舒宜,你能不能关心下我这个病人。不要对着手机咧嘴巴好吗?”
舒宜飞快地将手机收回包里:“知道了,大少爷!我扶您回家啊。”
舒宜扶着打着石膏一瘸一拐的蒋阳回去,正在做饭的方老师看到这个场景不由皱起眉头:“你的腿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蒋阳含糊地说了一句,他生怕方老师问得太多,冲她喊道,“妈,我饿死了。”
“你这个小子……”方老师叹了一口气,锅里冒着汩汩热气,她离不开身,只能回到厨房去。
“我来帮你。”舒宜也转身跟了进去。
蒋阳本来在沙发上坐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瘸一拐地坐到离厨房近的桌旁等着。
女人们聊天无非是家庭和婚姻,方老师待舒宜如女儿,眼见着舒宜到了适婚年纪,恨不得早点将她嫁出去,有个人好疼爱她。她问道:“小宜,上次给你说的蒋陌怎么样?最近还有没有联系?”
蒋阳眉头微微皱起,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道阴霾。
舒宜怔了一下,原来方老师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浅浅地笑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了呢。”
“是那孩子不好?”在方老师心中,舒宜绝对是个好姑娘,温柔、漂亮、好学、耐心,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好的。两人走不到一起,绝对是对方有问题。
舒宜含糊道:“倒也不是,可能是性格不对吧。”
方老师叹了一口气,“我舍不得你嫁到别处去,本想着能嫁到自己家也挺好。”
蒋阳听到这一句话,眼睛一亮。他还来不及接话,方老师又转移了话题:“没事,天下青年才俊多的是,我最近又打听到一个小伙子啊条件特别好……”
“妈!”蒋阳忍不住打断她,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她一直把舒宜往外推做什么。
方老师这才发现蒋阳不知什么时候移到后边了:“啊,你怎么了?”
蒋阳气呼呼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寒冰,但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转了转只能说道:“帮我倒杯水,我口渴。”
“我来吧。”舒宜从柜子里拿了干净的杯子倒了热水递给他小声地训斥他,“怎么那么懒?”
“我是伤残人士!”蒋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吃水果,你给我削个苹果。”
“……好吧。”
方老师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舒宜拿水果去水龙头下冲洗,笑眯眯地对方老师道:“没事没事,小朋友还是要多多照顾的嘛。”
“去你的小朋友的。”蒋阳嘀嘀咕咕,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伤到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方老师这才发现舒宜说话的时候,有点儿鼻音,不由紧张道,“吃过药了么?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啊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什么时候放假就住到我这儿来,方老师给你做好吃的调理调理身体。”
舒宜倒也没有拒绝,眼眸弯弯,笑眯眯道:“谢谢方老师。”
“谢我做什么,身体好才是最要紧。要是今年年底能找个男朋友,明年我就可以抱上小孙子。”
舒宜脸色微红,有些好笑又觉得温暖:“方老师,你想得太长远了。”
蒋阳接过舒宜给递来的苹果,抿着唇慢吞吞地说道,“与其抱外人的孙子,还不如抱自己的孙子是吧?”
方老师直接瞪了他一眼,“什么外人自己的?小宜我是将她当女儿看的。”
蒋阳气鼓鼓地别过了脸去,他觉得自己跟他妈没办法继续沟通下去。
舒宜从方老师家回去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又着了凉,感冒并没有痊愈,再加上年尾工作繁多,病情有些反反复复。
所幸,年假马上就到了。
放年假的第一天晚上,正好轮到舒宜值班。其实舒宜值夜班的机会并不多,她进工作单位两年多了,还是第二次轮到值夜班。再说值夜班也并不辛苦,单位里有个人休息室,到点就去睡,若是真发生什么事找保安便好。在单位睡上一晚并不觉得有多为难。
外面天寒地冻,还下着倾盆大雨,她从家里赶过来,只觉得放在口袋里的手都僵掉了。
她一边哈着气一边将办公室里的暖气打开,以前在这里加班的时候也没觉得,如今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空空荡荡。
因为没有什么事做,她就打开电脑看电影,时不时地给在C市旅游的菜菜聊上两句。 就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一条新的微信,是许慕白发来的:“想吃什么?”
“啊?”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我做主了。”
“什么?”
舒宜发了这条短信之后,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自从上次从梧桐岛回来之后,两人除了偶尔聊天,并未正式见过面。如今两人之间的对话短暂,没有聊上几句又直接断掉,这不得不上舒宜觉得他是不是发错了短信。
舒宜的思绪回到电影当中,也并没有将许慕白说的话当一回事。只是一个小时后,当门卫带着许慕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舒宜顿时石化了。
许慕白难得地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这么厚实的衣服却不失他身上英挺气质,俊眉修眼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许多吃的东西,冲着她晃了晃。一旁的门卫笑眯眯地冲舒宜道:“姑娘,你男朋友来陪你了。”
“哎,他不是……”舒宜顿住,这个时候解释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欲盖弥彰。
如果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大晚上地冒着大雨赶过来陪她做什么?
门卫憨厚地冲着舒宜摆了摆手,一副了然的样子:“姑娘你男朋友真贴心,冒着大雨给你送吃的,我也沾了光。”
舒宜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一时语塞,好像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门卫离去之后,舒宜还在和许慕白大眼瞪小眼,还是许慕白先行开了口:“怎么不请我进去?”
“你坐这儿吧。”舒宜从别处端了一张椅子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一脸淡然:“顺路。”
“……”
“别愣着,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过来。”许慕白将袋子里的食盒拿出来,“小汤包,还热的。”
他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不仅有暖饮、卤味还有许多美味小吃,这不仅让舒宜怀疑他准备了多少人的份。
许慕白见她愣着,问了一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值夜班,你感冒是不是还没好?你们单位里都没有别人了么?”
“一年才这么一回呢。”舒宜已经吃过晚餐,闻到诱人的香味,也忍不住拿起一只鸡翅慢慢吃。鸡翅卤的很入味,又鲜又香,“你这是从哪儿顺路过来的?”
他靠在椅背上,微扬起倨傲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既然你非要问的话,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特地来陪你的。”
“唔……”心突然一片温暖,心里的坚冰像是被化开,融成一滩春水。
“你在脸红吗?”许慕白微勾起唇畔,凑近看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舒宜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去,还偷偷地用冰冷的手背去碰了碰脸颊,脸好像真的很烫。
许慕白看着她背对着他,不由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背着我做什么,转过来让我瞧瞧,脸是不是更红了……”
舒宜佯怒道:“你无聊。”
灯突然在这个时候熄灭,整个办公室漆黑一片。
舒宜惊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在这个时候紧了紧:“舒宜,现在可以转过来了,不管你的脸红成什么样,我都看不到……如果需要降温,刚从外面进来的我很适合。”
舒宜闷闷道:“我没有脸红。”
“好吧。”他轻笑,很愉悦的样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舒宜咬住唇,黑暗中他的手似乎特别温暖,握得她特别地紧。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村落,村落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每个姑娘嫁人时……”许慕白似在跟她闲聊一般给她讲起古代一户人家的故事,故事倒是挺有趣。舒宜刚开始只当做什么奇闻异事来听,听到当她听到最后时才发现这是鬼故事。
舒宜向来听不得这些,心里发毛,颤着声音道:“你不要说了吧。”
许慕白拒绝:“你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说故事你都不让我好好表现表现。”
“你已经表现得够好了,表扬你啊。”
“我这人最不喜欢说话说到一半了,而且真相马上就要公布了……”许慕白继续循循善诱地将这个故事说下去。其实这个故事没有所谓的真相,这彻彻底底就是一个鬼故事,知道结局之后,心里更恐惧。
舒宜听完后就傻愣愣地站在那不动了。
“突然!”许慕白阴森森地笑了一声,故意抬高声音加了个尾巴,有些恶作剧地拉住她的手。
“啊!”舒宜尖叫了一声,她的身体被往前拽了一下,好似踢到椅脚,整个身体都往前跌去,扑在许慕白的怀里。
她的唇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柔软一片。两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缠绕,舒宜能感觉到她的鼻翼间还有属于他清爽的味道。
她彻底愣住了。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办公室静得连一片落叶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唔!”舒宜睁大眼睛,脑海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她好像亲到了他的——
她心中无比慌乱,却若无其事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自欺欺人地将这一幕都当做意外。黑灯瞎火的,她的脚好似踩到了什么,于是她身体不稳她再度扑到他的怀里。
“砰——”
她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他的额头上,两人都痛得不由咧牙。
舒宜好不容易才站直身体,却听到许慕白唤她的名字:“舒宜。”
她故作淡定:“什、什么?”
黑暗中,他的眼眸犹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强势地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声线低沉:“第二次你亲错了,应该在这里。”
她的指尖触碰到他温暖柔软的唇瓣,他的唇一张一合,喷出的呼吸带着温暖的潮气。
“谁、谁亲你了?!”舒宜呼吸一滞,气恼地辩了一句。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许慕白却收紧手指,将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中。她的手微微一热,她这才察觉到他的唇触碰到她的手指,他在亲吻她的手,若羽毛般轻柔。
略略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没有关系,我可以主动的。”
她彻底呆住了,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令她难以自控。黑暗中,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流淌在空气当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继而在全身蔓延开来。
许慕白长臂一揽,轻而易举地将傻傻愣神的舒宜揽到怀里。
就在这一刻,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姑娘,外面线路出了问题,我们已经请人来修了……”门卫的手电筒照进来,他看到两个人暧昧抱在一起,心知自己破坏了二人的好事,立马尴尬地关了电源,“等一下就好了。”
“呃……”舒宜看着门卫快速关门、落荒而逃的样子,她又是郁闷又是懊恼。明明她和许慕白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就这样被人撞见,而且她根本没法去解释。真的好想挠墙啊!
有了黑暗做掩护,舒宜手脚并用地从许慕白身上爬起来,逃也似的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她静坐着,用力的深呼吸,希望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灯果然很快就亮起来了,突如其来的亮光令舒宜有些不舒服地闭了闭。
许慕白微握了握手,掌心里还有她残留的温度。他知道她小乌龟一般的性格,此刻也不再继续逗她。
他修长的腿微动,蹬了一下地,旋转椅滑到舒宜的旁边,他不经意地说道,“你刚才在看什么电影?”
“我随便找的电影。”舒宜重新启动了电脑,打开网页输入之前看的电影。视频从头开始播放,舒宜忘记看到第几分钟,就按着拖动条随意拉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的男女主角举止亲昵,正拥抱在一起激烈地亲吻。舒宜看清画面脸色一热,连忙用鼠标点住拖动条往后拉。
不知道是不是网速突然出了问题,画面竟卡住了,于是电影中的男女主角就以一种无比滑稽的姿势维持着这个吻,两张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舒宜满头黑线,脑门上都急出了汗。
许慕白大大方方地盯着屏幕,眼底带着促狭之色,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原来你喜欢看这个?”
“才不是!”舒宜白皙的脸上再次染上艳红色,她关闭了网页,欲盖弥彰地站起来,“我去洗手间了。”
她走到门口,手才刚碰到门把,许慕白将椅子旋转过来,慢悠悠地说道,“你确定要自己去么?呵呵呵呵……”
“你幼稚不幼稚啊?”他故意发出一串怪笑声,舒宜听得毛骨悚然。她突然觉得他好幼稚,他在她心中矜贵高雅的形象都已经破坏殆尽了。
许慕白勾起唇角,一脸高深莫测:“还记得我刚才给你讲得那个故事么?有个人上厕所的时候,发生了……”
“你无聊!”许慕白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他在黑暗中讲得那个故事完全跃然在她的脑海里,她的脊背一阵发凉。
舒宜突然就很想拿个锅盖将许慕白俊脸上恼人的笑意给盖住。她郁闷地想着,这个鬼故事在她心里都产生了多大的阴影面积啊。
许慕白生怕她恼她,站起来身形笔直地朝她走来:“我刚好也想去一趟。”
舒宜懒得理他,打开门径直就出去了。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灯,并不是很亮。舒宜的鞋底硬,她走得飞快,空荡荡的回声响彻在走廊里。
许慕白慢吞吞跟在她的身后:“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呗……”
舒宜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落后许多,脚步慢了一些下来,头却根本没回过。
舒宜从厕所里出来,许慕白弯腰在她的旁边洗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晚上确定要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舒宜斜了他一眼,也不给好脸色:“否则呢?”
“你不害怕?”
舒宜拿纸巾擦干手,将纸巾仍丢入废纸篓里,愤愤地说道:“许慕白,你这样吓我有意思么?”
“有啊。”他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正了正色,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你求我留下来。”
“你……”舒宜一时语塞,“你留下来像什么样子?”。
许慕白微挑眉头,朝她摊开手,他的掌心里赫然是一把钥匙。
舒宜不解:“这是什么?”
“宿舍钥匙,说是招待外人的。”
舒宜顿时就明白了。她所在的单位福利不错,给大家专门配备了专门休息室,还多出一两间招待外人。她是不知道许慕白究竟是给门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第一次来,对方竟连休息室钥匙都给他了。
舒宜毫不客气地说道:“您还是快走吧,我们这儿的宿舍很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许慕白叹了一口气,指着被雨水砸得噼里啪啦的窗户:“外面这么大的雨,你让我去哪儿?”
“你不是开车吗?”
许慕白理所当然道:“这么大的暴雨,路都看不清楚。再说,我的车司机已经开走了。”
“让他开回来嘛。”
“好不容易年终了,让他在家里陪老婆孩子……老板也应该有点人性吧?”
“呃……”
舒宜从窗户里探出去,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白茫茫的一片,开车却是也不是很安全。
舒宜和许慕白重新回到办公室。
舒宜为了避免之前的尴尬,索性打开一部动画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她本想着等迟一些雨停了让许慕白回去,未料到雨越下越大。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电脑屏幕下方显示23点整。
许慕白站起身来:“我困了,去睡了,你走不走?”
“啊……哦,好。”舒宜一边收拾一边想着,这明明是她的单位,为什么有一种她才是外来者的感觉。
舒宜回到宿舍,做了简单的梳洗之后,许慕白就过来敲门了。
舒宜将门打开一条缝:“你怎么了?”
他蹙起眉头,淡淡道:“我不睡别人的床。”
舒宜心想公子爷有点洁癖也是正常的:“那你要怎样?”
许慕白沉吟了一声:“我可以勉强可以睡你的。”
舒宜沉默着不说话,心里却在挣扎着。他提的条件也不过分,再说他大晚上地冒着风雨给她送吃的,她就勉为其难地投桃报李一下好了。她打开门:“那你睡这儿,我去那边睡好了。”
许慕白一进来,身体微微前倾,一个动作直接将舒宜霸道地圈住靠在她身后的墙上,顺带用脚将门给上了。他眼底流光溢彩笑得一脸暧昧:“你现在跑不了了。”
舒宜抬起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刚毅的下巴:“你想干什么?”
“我给你讲故事啊,嗯,事情还是发生在那个村落……”许慕白见舒宜满脸崩溃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后来有一户新的人家搬过来……”
舒宜皱着脸,很严肃地瞪他:“许慕白,你再说我真不理你了!”
许慕白本就是逗她,一把将她松开,讨好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吧,我不说了,我留下来陪你。”
舒宜沉着脸,理也不理他,直接爬到上铺去。
每个宿舍都是四个人共用,里面摆放着两张上下层的床铺。下铺这张床上被子都已经铺好,上面还放着舒宜的外套,所以许慕白确认这张床是舒宜的。他拍了拍床道:“我晚上就睡这儿好了。”
舒宜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起来:“随便你。”
许慕白这点心思她明白,反正他赶也赶不走,那就随便了。这儿床小,她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事,直接踢下去就是了。
许慕白告别学生时代之后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种又小又窄的单人床,不过和舒宜共处一室,他也觉得别有滋味。
房间的灯光黑了下来。
许慕白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伸出一双长腿往上踹了踹。只是他的力道过大了一点,上铺的舒宜只觉得自己都快连人带床板被踢飞出去了。
舒宜忍无可忍地捶了捶床,她都已经许久许久没生过气了:“许慕白,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许慕白柔声道:“你要体谅我,换了张硬邦邦的床睡不着。”
舒宜瓮声瓮气:“谁让你留这儿的啊?”
“你唱首歌给我听呗,我睡不着。”
舒宜冷哼了一声:“我不会唱歌。”
许慕白的声音含着笑意:“就是因为你不会唱歌,才能唱得让我昏昏欲睡啊。”
舒宜咬牙切齿,这个人真的好欠扁!
不过底下这个男人大有你不唱,我就再踹你床的形势,所以舒宜只能用她那五音不全的调子给唱了一首摇篮曲。
也不知道是不是摇篮曲有了作用,许慕白一下子就没动静了。
舒宜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傻,怎么就让许慕白睡这儿了呢?是因为她害怕一个人想起鬼故事,还是笃定地认为他不会对她有威胁,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舒宜还没有想通,这个时候许慕白轻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在网上相过亲?”
“没有。”
他控诉,语气不满:“你胡说,你不是跟我聊得很好么?”
舒宜突然心里一个激灵,最近许慕白令她改观不少,所以菜菜和她提的这件事,她压根都忘到脑后。她的心里七跳八下,手里握紧了手机,悄悄调出警卫室的电话。
“那个人是我的室友,他冒用了我的照片,我不知道他会和你聊那么不堪的东西。”许慕白见她没动静,又伸出腿踢踢床板,“后来我向你解释过了,你估计也不相信。”
舒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从未在网上相过亲。但是她从他这里听到的事和从菜菜那里听到的事好像并不一样。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生成:“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许慕白没好气:“上面有你的照片,我没眼睛不会看啊。”
舒宜微抿起唇,她确定那个人不是她,却最终也没有反驳。她心里默默地想,菜菜,你完蛋了!
就在这个时候,许慕白突然从床上爬起来。
舒宜听到动静睁开眼,就见许慕白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她的床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没好气道:“这么迟了,你还不睡做什么?”
他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俯身攫住她柔软的唇瓣。这一次亲吻不是意外,也不是短暂的碰触,实实在在,久久逗留,虽然没有进一步深入。舒宜兀然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在她的唇上蔓延开来。
舒宜还来不及推他,已经离开了她,他低低地说道,“我其实回来找过你,只是好像每次见到你都不是时候。”
舒宜此刻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她微咬住下唇,好像信息量太大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去消化。
舒宜蒙在被子里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漫漫长夜中,她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她记不清她梦见了什么,却清晰地记住了梦中的温暖。
清晨时分,舒宜还睡得迷迷糊糊,耳旁有轻微的动静传来。她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许慕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趴在床头看他。
逆着光,他清俊的脸庞被阴影笼罩越发显得轮廓分明,浓眉下的眼眸清亮深邃,他就这样深深地凝视着她,唇边带着三分浅笑。刚睡醒的他头发蓬乱,眼睛惺忪,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孩子气。
他见她醒了,丝毫没有吵醒人的愧疚,唇边笑容深了几许:“早安。”
“早安。”舒宜还有些犯瞌睡,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漆黑无辜的眼睛。
许慕白很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迷迷瞪瞪的像只大白兔。他抬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在她还未反抗的时候就收回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眼底带着促狭之意:“嗯?”
这是……讨早安吻的意思?
舒宜的脸莫名地红了,她想起昨夜黑暗中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柔软的触感,触电般的心动。她又是尴尬又是害羞,甚至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于是她直接把脑袋缩到被子里去了。
“舒宜?”他柔声叫她的名字,声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性感而低沉,“你是在不好意思吗?”
被子里传出她闷闷的声音:“才没有。”
许慕白假装不解地问道:“这样不会憋坏吗?”
“……”舒宜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她可以不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不跟他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多亲几次就好了。”
“唔……”
“被我盖了标签,你跑不掉了。”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说话?”
许慕白调戏舒宜成功,笑得很开心,眉眼熠熠生辉。他生怕她闷坏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快起床,我们出去吃早餐。”
闷闷的声音继续从被子里传出:“知道了,你先出去。”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今日阳光温暖,天朗气清。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天空被雨水洗过,澄净、碧蓝。
舒宜和许慕白从单位里出来,门口的两个门卫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昨晚睡得好伐?”
舒宜还未接话,许慕白已经熟稔地接了上去,并交还了宿舍钥匙,“还不错,就是床太小了点。”
门卫哈哈地笑起来。
床太小了点?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对话,舒宜莫名地觉得其中多了一层暧昧。她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一定是她想多了。
两人到了门口,舒宜竟意外地看到了许慕白的车。她狐疑地望着他,眼底充满了质问:“你不是说你的车被司机开走了吗?”
许慕白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估计今天早上又开回来了吧?”
舒宜看到许慕白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摆明不信他这番说辞。许慕白也没有继续和她解释这个问题的打算,他打开车门将舒宜塞进去:“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慕白带她来到S一中前面的街上吃早餐。这里一整条街都是早点店,此刻正冒着腾腾热气和诱人的香味。
不过由于放假的缘由,并没有出现上学时爆满排队的场面。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我都好久没来这儿了。”坐在曾经熟悉的地点吃早点,舒宜感慨万千,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她吃了一勺豆花,张口咬了一口汤包,美味的汤汁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的神情带着一丝满足。
许慕白眼眸含笑:“我以前常常在这里附近吃早餐,不过现在许多店都不在了。”
“是啊,我记得这里以前有一家水饺店,生意特别好,不过现在也不在了。”
许慕白见她吃汤包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由夹了一个,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好像特别喜欢吃水饺、汤包、粉丝之类的面食?”
“因为物美价廉嘛,又吃得饱啊。”舒宜理所当然地说道。
以前任由她支配的零花钱并不多,她只能精打细算。
许慕白抬头看她,她说得轻松随意,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吸允汤汁,唇边笑容浅浅。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觉得心疼。
他记得他大一暑假见到她时,她带着一顶草帽站在在大街上发传单,从早上八点一直发到下午五点。
夏日阳光炙热,她却丝毫不觉得,脸上从早到晚都带着微笑,一张一张地将传单发给别人。有的行人随意看一眼就丢在地上,她也不委屈,重新捡回来再递给下一个人,耐心地同他讲解健身房最新的优惠活动。
他那时心里骂她傻,却又忍不住多叫了几个朋友过来领她的传单。
她一直工作到下午五点才去面馆里点一碗面,然后继续去健身房里帮忙打扫,直至六点钟才离去去一所培训班继续工作。
他已经记不清楚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不敢上前与她对峙,怕她难堪?还是因为他多次在她面前晃荡,她压根没认出他来感到生气,又或者是因为他即将出国不想束缚她?
临出国前,他每天都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她工作的地方,在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偷偷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回家。
舒宜见许慕白发呆,不由道:“这里的汤包真的很好吃,不过现在也不便宜,涨价了要三块钱一个。”
许慕白微微一笑:“等会我们再去吃别的好吃的。”
舒宜摆摆手,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两人从早餐店里出去,许慕白斜睨了她一眼:“你是傻的么?我请你再吃一顿你有什么好推脱的?”
“说起来,我还欠你一顿饭,要不我等会儿请你吃中饭?”
“不要,我要你欠着我,永永远远地欠着我。”许慕白微抿出唇,随即伸出手来揉她的脑袋,她的发丝柔软,他有些玩上瘾,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哎,你别闹!”舒宜一把拍开他的手。
许慕白又大着胆子直接将她的脖子搂过来,她的头发缠在他的手上,他莫名地觉得自己有点热。
“喂!”舒宜有些气恼,“脖子要断了!”
许慕白微笑起来,眼中笑意明媚,精致的五官显得异常生动。这些年她总是仿佛出现在他的梦中,他鲜少有这样触碰着她的机会,而如今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
“我的头发……”
“怎么又缠在我的扣子上了?”许慕白认真地回答,“你看你的头发多喜欢我。”
舒宜有些恼羞成怒:“你想太多了!”
舒宜的头发缠在许慕白羽绒服的扣子上,不得不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解开。许慕白解得很慢,他垂眸看着她的脸,她皮肤的白皙在阳光下像一块透明的玉,娴静而美好。他的心中有一片片涟漪荡漾开来,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喜欢着那个唱歌跑调,坚强又迷糊的女孩子。
“小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僵住。这个时候许慕白正好解开了她的头发,她连忙站直,转过身来,毕恭毕敬道:“方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我正巧要去学校拿点资料。”方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她,随即又打量着她身边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许慕白?”
“方老师好。”许慕白微微一笑,温润有礼地向方老师打了声招呼,“您还记得我呢?”
“怎么会不记得?艾老师的爱将嘛,从前你还是他的学生,他每天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许慕白也笑:“不会都是说我的坏话吧?”
“他总是说,哎呀呀这小白怎么就那么懒,作业都不完成。不过他脑子那么活泛,考试成绩拔尖的,我又不忍批评他。”
许慕白眉眼含笑:“我上个月还去看过艾老师,越活越年轻了。”
“是啊,可爱的小老头。”方老师此刻的视线在许慕白和舒宜身上徘徊,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你们在交往吧?”
舒宜还来不及解释,许慕白已经顺势搂住了她的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落落大方道:“我正在追求她,她没同意。”
舒宜生怕方老师误会,连忙摆手,有些紧张,“不是、不是这样子的。”
许慕白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声音也带着几分激动:“那你是同意了?”
“不、不是。”舒宜急得满面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方老师看着舒宜的样子也不由被逗乐了,她不由地瞪了她一眼:“亏你还是金牌主持呢,怎么连讲话都结巴了。”
舒宜呐呐地喊了一声:“方老师……”
方老师上下打量着许慕白,心中倒是满意。许慕白虽不是她亲自带过的学生,却是个极为优秀的孩子,模样更是没得挑。他和舒宜站在一起,就似一对金童玉女,特别般配。
她瞧着心里欢喜,也希望他们多多亲近:“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玩儿。”
舒宜好无奈:“方老师……”
方老师冲他们挥了挥手,还对许慕白道:“我们舒宜很优秀的,慕白你要加油啊!”
“我一定会的。”许慕白微微颔首,然后紧紧地握住舒宜的手,不让她挣脱。
舒宜:“……”
他的手温暖而厚实,舒宜几乎挣脱不开。一直等方老师走了,舒宜才瞪了许慕白一眼,“松手。”
“不放。”许慕白望着蓝蓝的天空,慢悠悠说道:“我们睡都睡过了,亲都亲过了,还差一次牵手吗?”
舒宜斜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呀?”
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我难道说错了吗?”
“……”舒宜平日里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像是得了失语症一样。
舒宜的手被许慕白的手紧紧包住,她挣脱不出,只能被他拖着往前走。
他不说去哪,她也不问,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舒宜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然后顺着他的手臂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身形挺拔,像一棵笔直的松柏。他的影子被阳光拖得老长。
许慕白骤然转过身来,正好抓包到偷偷在看他的她。他扬起唇角,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你在偷窥我吗?”
“嗯。”舒宜眼神躲避了一下,却也没否认。
许慕白迎上她的视线,“那你觉得我的身姿如何?”
舒宜的脸颊有些发烫,眼睛别向别处,随意说道:“挺高啊。”
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笑意,“放心,我不嫌你矮。”
“……”在女生中,她也不算矮了好不好。
舒宜这时候才发现她和许慕白不知道何时逛到一家酒店门口。这家酒店在当地算不上有多么大的名气,不过离S一中近。他们当初的谢师宴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许慕白见舒宜若有所思地望着酒店,不由道:“当年我们几个班就是在这里办的谢师宴。”
“我记得。”
他们沿着酒店往前走,许慕白突然停下脚步:“那次你从酒店里出来,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你。”
“是吗?”
那晚的记忆,舒宜其实很模糊。
谢师宴上,大家又高兴又伤感。高兴的是终于结束了高考即将进入大学,伤感的是,从此之后要与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各奔东西。
包厢里一直重复着一首歌: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天的气氛太煽情,也不是谁带的头,同学们都相拥而泣。她情绪有些失控,和同学们一起敬了老师几杯酒,说了些话,中间她觉得头痛去一趟厕所。
后来就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家去了,反正她醒来之后这一段断片了。
第二天蒋阳打电话过来邀功,“小二,你终于醒了么?做完你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差点给人卖了你知道吗?”
舒宜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瞪瞪地回他:“我不知道啊。”
“要不是我提早出现,你现在不知道被卖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有那么夸张么?”她并不信,低低地笑了一声,“还是谢谢你啊。”
“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许喝酒了。”
“知道啦!”
许慕白抬手敲了敲舒宜的脑袋,将她从思绪里拉回来,“我说,你醉酒的时候为什么要跟我装萌?”
舒宜嘀咕:“哪有?”
道路边上的梧桐树在冬日里掉光了树叶,枝桠光秃秃的。许慕白拉着她在梧桐树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你明明醉了,与平常却是无异。只是脸更红了一些,笑容更加灿烂,眼睛很亮。”
舒宜偏过头来看他,他的侧脸被暖阳笼罩,俊逸秀美。
脑中有灵光一闪,就在这里,旁边就是他。这种感觉和那个梦境的感觉一模一样,原来那并不是梦。
许慕白看了她一眼,长睫下的眸子轻眨:“如果当时我不放你走,不让蒋阳送你回去,我们会不会早就在一起了?”
“不会。”舒宜抿着唇,细声细气地说,“当时我没想过去B大,因为去B大要一大笔车费呢。”
许慕白没好气地答:“你的目光就不能看得长远一些吗?”
长远不了呢。钱对于当时的她而言,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舒宜不顾许慕白不悦的眼神,轻轻地继续说下去:“而且当时的我从没有想过谈恋爱……没有太多时间,没有太足够的勇气。”
“既然当初没有想过,那么现在呢?”
舒宜垂眸半刻,缓缓地问道:“撇去之前你说得误会不算,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
舒宜嘀咕了一句:“比如漂亮啊,气质啊什么的。”
许慕白瞬间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在开玩笑吗?那个时候的你跟漂亮、气质怎么搭边?你发育迟缓,身材干瘪得跟竹竿似,根本没有女性魅力好吗?”
“真肤浅。”舒宜抽搐了一下,却也承认许慕白的话,那个时候的她不上台就不化妆,穿着校服总是很朴素的样子。可她还是忍不住反驳:“乱讲吧,以前还有人称我为班花。”
“我就喜欢你不要脸的样子。”许慕白低头亲昵地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嗯,除去身材不说,你的皮肤很白,眼睛很亮,笑容很……温柔。不对,我喜欢你与你的外貌并无多大关系。”
“嗯,那你看到了我的内心深处?”
“傻瓜。”许慕白抿唇,眼底温柔一片,“如果讲得清楚,或许喜欢就不存在了。”
“是吗?”
许慕白收敛起笑容,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你藏在我心里整个青春年少,即便多年之后我仍旧对你念念不忘,这算是理由吗?”
舒宜心头一热,心开始飞快地跳起来。她从未和一个男人这样亲近相处过,她不知道恋爱是怎么样的,但是应该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总是怕失去,怕失望,所以不敢奢望太多,也不敢要求太多。她习惯藏在自己的世界,过着平淡的生活。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生命中骤然闯入一个优秀的男人,她驱赶他,逃离他,他却一直不离开。
她慢慢习惯有他在的感觉,甚至在想如果他离开,她会不会遗憾。
他开口唤她:“舒宜,你早上只喝了豆花,里面放了糖没有酒。”
她肯定地点点头:“我没有醉,我的脑子也很清醒。”
“嗯,所以呢?”
此刻的她像一只鸵鸟:“我不知道,我得想想。”
两人分开后,舒宜给菜菜发了一条信息,语气充满了威胁:“蔡智慧,你完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爱的一一,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舒宜看着这条好多“哈哈哈”的短信,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菜菜讪讪笑着的脸。她有些头疼地捂了捂额头,继续发了一条信息:“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说了你不许打我,不许骂我,不许生气,不许与我绝交,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和许少讲!!”
“呵呵。”从两方对话结合来看,她缩知道的可能与真相八九不离十,但她并没有生过菜菜的气。
“即便你生气也没用,因为我在旅游呀呀呀呀!”
“你够了!”
“我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所以已经将真相整理好了发你邮箱了。你登陆看一下。Ps:千万不可以生气!!”
舒宜打开邮箱,里面写着:“亲爱的一一,想知道真相吗,那么请下载‘知心’吧。账号是XXXX,密码是XXXX……”
舒宜根据邮件的提示步骤一一照做,看完了菜菜所有想让她看到的东西。看到最后,舒宜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舒宜,这个号除了照片,其他言论与我毫无关系!重要的话重复一百遍!收到请回复,手机号:136XXXXXXXX。许慕白留。
原来,之前有这样一段事。
菜菜这个时候再次发来信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味道:“一一,你看完了吗?别真的生气了吧?”
“不会。”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许慕白就是那个Mr.Xu。”
Mr.Xu?舒宜怔住。
自大二开始,有个神秘先生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邮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鼓励她的话。原来Mr.Xu就是许慕白,原来他一直将她记在心上。原来他喜欢他,不是随便说说。
有一种涌动的情感在心里徐徐绽放,浓郁芬芳,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