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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尔后,入我奇门,形遁神隐,古今如一!”
那庄严的声音回荡在周围,黎米航只觉得耳中隆隆轰鸣,那声音中似乎是一个人的,又像是许多人在齐声共鸣。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觉得自己仿佛浸身在历史洪流中,被一种宏大浩瀚的意念击中心灵,不由生出敬畏之意。
一直到那声音消失,眼前刺目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黎米航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定睛看去,那盏长明灯虽然不再那么耀眼了,但依然十分明亮。
它不仅照亮了盘坐在边上的老人,更映照出老人身后的一座神女像。
黎米航的目光却一下子定在了那老人身上,只见这人七八十岁的样子,须发皆白,一身发黄的道袍颇有些年头了。灯光下他神情沉静肃穆,自有一股得道高人的气象。
可是,黎米航却有点接受不能了。就算眼前这人的气质跟他印象中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也一下子脱口惊叫起来:
“师兄?!”
没错,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是那位没个正行的老道张择天。他连身上的道袍都没有换,衣摆上甚至还有米粥的痕迹。
刚刚还满心敬畏的黎米航立刻觉得像被耍了,这老头搞什么鬼?又是阴风阵阵、又是长明灯,摆出这么个阵势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吓他吧?
“师兄,这么吓人太过分了吧?”
黎米航不满地走过去,蹲在张择天身前,气呼呼地去扯他的胡子,“还骗我做你的徒弟,亏心不亏心啊?”
他的手指刚碰到老道的胡子,就见张择天眼皮一抬,那双一惯带着笑意的苍老眼睛中陡然射出锐利的光芒:“大胆!”
老道的目光严厉深沉,黎米航吓了一大跳。这位师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高山大海,就算是以凶残著称的霍琤和萨尼尔都不如此时的张择天让人畏惧。
黎米航心中惴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般,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去。
他都忘了自己是蹲着的姿势,这么一退,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手忙脚乱地扑腾了下,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傻傻地望着老道。
“师兄你怎么……”
张择天慢慢站起身,他身畔的长明灯光芒随之暴涨,明光赫赫,将他那苍老瘦削的身影映得无比高大。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神佛般,他淡漠地俯视着瘫坐着的黎米航。
“跪下!”
黎米航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迟疑着爬起来跪好。
张择天抬手一抓,就将长明灯中的火焰凌空拘在手中。他双手捧着火苗,转过身面向神女像而立。
“奇门遁甲第299代弟子,黎米航,觐见祖师!”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火苗就慢悠悠地飘向神女像。
黎米航抬头望去,只见火苗轻飘飘地落在了神女像手中握着的九宫八卦镜中。火焰穿过镜面,一瞬间,耀眼光华以九宫八卦镜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
原本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神女像顿时被光芒照亮,四周都变得明亮无比。这小庙中的空间似乎变得十分广阔,眼前的神女像宏伟高大。
黎米航惊奇地望着这尊栩栩如生的巨像,只见这位神女脚踏祥云,身穿九色彩衣,玉带束身、白玉成坠,她宝相庄严,满头青丝绾成九龙飞凤髻,金冠步摇装饰其上。
满身珠翠都遮不住她身上的清圣之气,那张白皙的面容美到极致,用言语都无法描绘出那惊心动魄的美貌,仿佛一切光芒都照耀在她身上。她的眼眸望着虚空,似乎穿透时空,从亘古至今的漫长岁月,都被她一眼望尽。
黎米航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忘记了身前的张择天,忘记了不久前见过的萨尼尔,忘记了厘米学院,忘记了东海高中,甚至,忘记了自我。
只有眼前静静伫立的神女像,万千的岁月都只盼着她的回眸一顾,无尽的天地都等着她的再度降临。
他听到了遥远时空传来的厮杀声,听到了一声声愤怒痛苦的嘶吼,但他毫不在意,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不愿施舍过去。
他只想这么看着她,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