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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自从在腾刚的公司出任市场部经理以来,刘维民就没有清闲过。
虽然腾刚从不过问他的工作,尽量让他独立发挥,但腾刚在一次吃饭时有意无意地说过一句话:“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这句话让刘维民想起了他前公司的老板覃总。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懈怠,这个世界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虽然腾刚和自己平时称兄道弟,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腾刚照样会将自己扫地出门。
刘维民的工作成绩还是非常出色,短短一个月,就拓展了十几个有效客户,谈成的有八家,并且签订了建筑和装修合同。对此,腾刚也很满意,他不止一次地对刘维民说:“你放心,这个公司是我的,也是你的,从此以后,你的工作目标你自己来定,任务你自己来定,你自己考核自己。”其实,腾刚心里明白,有刘维民在公司为他打市场,他就不用操太多心了,这样他才会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比如:和赵筱诗缠绵在一起。
刘维民并不知道腾刚的私生活,在公司他很少看到腾刚过来,对腾刚在外面的一切活动,他都一无所知。刘维民下班总是第一时间回家,陪小雪一起做饭,一起说话,一起看电视。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腾刚很精明,懂得怎样“取”与“舍”,几笔单子签下来后,及时给刘维民兑现了八万元的奖金。这笔钱,刘维民装在身上沉甸甸的,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是一种激动的、心酸的、委屈的感觉,他终于迈出了事业成功的第一步。
回到家,刘维民将银行卡交给小雪,他高兴地告诉小雪,卡里有八万元了,再加上工资积蓄,都近十万元了,情况如果好的话,再坚持一年,他们就可以轻松的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小雪也跟着高兴起来,她看到脸色苍白,疲惫憔悴的他时,落下了泪。刘维民以为小雪也是激动了,一边安慰小雪,一边谈着对未来的规划。
“小雪,我们结婚吧!”他说。小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小雪,我们结婚吧!”他重复了一遍。小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刘维民同居生活一年了,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要结婚的话。小雪也不敢说,因为她怕给他太多的压力。
“是真的吗?”小雪以试探的口气问。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不怕了,我应该有能力结婚了。”他搂住小雪说。
“好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小雪羞涩地笑了。
假期的时候,刘维民带着小雪回了一趟老家——咸东村。他们先是去小雪家看望了小雪的父母。小雪的父母都知道小雪和刘维民在北京一起打工的事情,也知道他们同居在一起了。本来小雪的父母是不愿意她跟着刘维民过日子的,但是他们知道小雪在八矿的时候为了给父亲筹集治病的钱所受的委屈,所以一切都随着小雪的心愿。后来知道刘维民带着小雪去北京发展,这次见到刘维民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就知道他们在北京过得好了,心里也很高兴。
下午,刘维民才带着小雪去了自己家。父母见儿子带着小雪回来,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小雪。尤其是他的两个妹妹,嘴巴可甜了,围着小雪嘻嘻哈哈地直夸小雪漂亮,说漂亮得就像仙女一样。一顿饭的工夫,两个妹妹就围着她开始叫嫂子了。
小雪羞涩得不敢说话,父母都很高兴,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媳妇。刘维民并没有告诉父母回来是为领结婚证的,只说在北京的工作情况。晚上,刘维民送小雪回她父母那里住宿,他自己也回父母那里休息。因为离得近,只一墙之隔,刘维民也很放心。
星期天是他和小雪最难忘的一天,两家人都聚在了一起,在刘维民家吃了一顿饭,那天很丰盛,两家人又说又笑,谈论着小雪和刘维民小时候的事情。两家人就算都默认了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星期一,刘维民和小雪说要返回北京上班,要辞行。父母没有挽留,他们俩去了县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就两张身份证两份户口簿复印件,填了两张表,短短半个小时就拿到了结婚证。
“我们结婚了!”刘维民在和小雪去汽车站的路上兴奋地喊道。小雪的兴奋不言而喻,全部写在脸上。
当天他们就返回到了北京。
刘维民和小雪结婚的消息传到了腾刚耳朵里。腾刚以公司的名义为他们举行了一次聚餐,公司的同事都参加了,那天,小雪感到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然而,让小雪没有想到的是,一场灾难正在悄悄地逼近她,以及她的这个幸福的小家庭。
那天,小雪和刘维民在石榴园南里逛街,去几家服装店看了看。
小雪说饿了,刘维民就带他去吃过桥米线。
刚穿过马路,忽然一个人下车,猛地一下抱住小雪,浪笑着说:“小宝贝,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就亲小雪的脸。
刘维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上前拉开那人,大声呵斥:“你要干什么!”
那人放开小雪,迟疑了一下,盯着刘维民,他看到眼前这个小伙子一脸的愤怒,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好像灼人的火焰。
小雪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因为这个人竟然是李建明——曾经借给她三万元救父亲的八矿老板,也是夺去了她贞操的男人。
“嘿嘿,小雪,什么时候有护花使者啦?是你男朋友吗?”李建明嬉笑着又去摸小雪的下巴。
小雪本能地躲闪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请你放尊重点!你要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刘维民抬手打过李建明的手,愤怒地吼道。
小雪哭了起来,刘维民气急败坏地将小雪推向另一边。
“小骚货,今天老子不找你了,改天我们再说,你欠老子钱别忘了。”李建明说完,开车离去。
小雪蹲在地上呜呜大哭。刘维民拉起小雪就走,他步子很快,小雪跟不上,有些吃力。
刚到家,刘维民用力将小雪推进去,然后重重地拉上了门。
他狠狠甩了小雪一耳光,小雪捂着脸,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滚烫,眼泪汹涌而出。刘维民深深地靠进沙发,叼着一支烟猛吸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小雪。
“小雪,你今天不要怪我,换成是你,也许你比我更愤怒。”刘维民摁灭烟蒂,吐了一口烟说。小雪使劲地摇头,不说一句话。
“跪下!你给我跪下!”刘维民大吼道。
小雪受了惊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你给我说说,你和那个老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大叫着。
“不,维民,求你不要逼我……”小雪伤心至极,忍不住大哭起来。
“你这个贱货!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他突然起身,撕扯着小雪的头发,拖倒在地。
“维民,求你了!”小雪趴在地上低沉地嘶喊着。
“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是吧?你不说现在就给我滚出这间房子!”他狠狠地踢了她一脚,然后打开门,指着小雪喊,“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维民,我说,我说,只求你别赶我走,我说……”小雪挣扎着坐起身,哭着说。
刘维民关上门,重新回到沙发上,愤怒地看着小雪。
“维民哥,我对不起你,都怪我命不好……”小雪抽泣着,一五一十地讲了她的过去——她如噩梦的那一天。
刘维民听完小雪的哭诉,双手抱着头,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当下就去找李建明算账。
他愤怒地跃起,一把揪起小雪,拉到卧室。
“脱!你给我脱!”刘维民大喊着。小雪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迟迟不动。
他气急败坏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小雪失望地盯着窗外,她仿佛想起了李建明欺辱她的那一次,她的心在滴血。她并没有反抗,因为她觉得他心里也苦,只要他高兴,只要他能解恨,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很快,小雪光滑的胴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满脸的泪痕。刘维民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服,像扑向一个陌生女孩一样扑向小雪。
发泄完的他还是满脸的愤怒,将小雪一脚踹下床,自己呼呼大睡了。
小雪像一只可怜的兔子蜷缩在床下。看到刘维民睡熟,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捡起衣服穿上,站在窗前。她想跳楼,但是她想起父母就打消了念头。她想,无论如何他还是爱自己的,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等这一次过去了,今后她还会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小雪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得太乐观,刘维民第二天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她感觉他就是一个陌生人。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地做家务,她还要面对他来去匆匆的身影,还有他那张再也没有一丝笑容的脸。
他很少回家吃饭,甚至每天晚上很晚回来,并且不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哼一声都没有。
而刘维民每次去单位,也很少说话了。就连腾刚都觉察到他的异常。
“小民,你怎么回事?以往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你和市场部的人开会,巴掌拍得阵阵响,口号喊得声声亮,怎么最近听不到一点动静?”腾刚走进刘维民的办公室关切地问。
“腾总,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大好,等我调整两天,这不会耽误工作。”刘维民抬起头,严肃地对腾刚说。
腾刚看到他苍白的面孔,笑了笑说:“我们之间还称什么总,我相信你的能力。家里出了什么事?有困难就给哥说,哥不帮你谁帮你啊?”
“哦,没什么。”刘维民欲言又止。
“看你这光景,八成是后院起火了。”腾刚笑道,“男人嘛,谁没有七情六欲,没事的,老婆就是老婆,闹几天就不闹了。你要学会哄你老婆,女人就得哄,就看你哄得高明不高明了。”
“腾总误会了,我老家的事情,和我老婆没关系。”刘维民说。
“不管哪里的事情,需要哥就说一声,千万别客气啊。我去忙了,你要抓紧市场工作,我们公司最近业绩不错,哥不会亏待你的。”腾刚说完走出办公室。
刘维民安静地坐在办公室,他回想起那天在街上遇到李建明的那一幕。
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小雪的话,他猜想着她被李建明蹂躏的情节。
他很痛苦,一种怒火从心底燃烧起来,仿佛直抵咽喉,他觉得有点干渴,抓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想报复,他要让李建明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帮手,他突然想到了曾是工友的张顺子。张顺子拳脚好,是帮助他报复李建明的最佳人选。想到这里,他有点兴奋,猜想着李建明被毒打的情景,嘴角终于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20
张顺子出生在西郊区林夕镇。他生性比较活泼,自小就对武术、球类等运动兴趣浓厚。上初中时,学习成绩很差,唯独在体育方面优秀,他初中勉强毕业就辍学了,班主任很惋惜,对他的父母说:“顺子这孩子有体育天赋,可惜其他科的成绩实在不行,高中都考不上。我有个建议,你们不妨朝体育这个方向培养一下他,或许以后还能走出一条路来。”
张顺子的父亲并没有把班主任的话当回事,他觉得顺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只能靠体力吃饭,所以就让他去打工。于是,张顺子凭借着一身蛮力顺利的加入了煤矿工程建筑队,而且干了一年就成了大工,刘维民也就是跟着当包工头的表叔干活,在建筑队里认识张顺子的。
两年前,就是在刘维民离开建筑队以后,包工头就带着其他人去石家庄搞建筑去了。后来腾刚也走了,张顺子拿到工钱后,就跑去西安一家武术学校练武去了。武术教练说顺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花了十倍的精力教他武术,还教他拳击。
顺子如鱼得水,勤学苦练,很快便在众学生中脱颖而出。半年后,顺子第一次参加陕西省的拳击比赛,他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登上了冠军领奖台。一年后,又在河南省拳击赛58公斤级比赛中,再次夺冠。再后来,他又在全国的一次业余赛中获得一枚银牌,也是因为这一次,顺子被北京一家拳击队聘为队员,日子也过得滋润起来。
去年的一个晚上,顺子与一名队友因为练拳脚而发生口角,双方最终动了手,顺子一拳就将队友击倒,并且还住了院。为此,顺子被教练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他心情烦躁,大吼一声宣泄着自己的烦躁。
晚上,他独自来到一家小餐馆,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地。
这时候,一个名叫娜娜的餐馆服务员见此情形,顿生恻隐之心。她一边为顺子清理身上的呕吐物,一边软声细语地安慰他,还扶他到附近一家诊所挂了瓶点滴。顺子酒醒后,感觉头重脚轻,走路仍然摇摇晃晃。娜娜看他这样,有点不放心,怕他摔倒在路边,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送到宿舍。
第二天,顺子出于感激,到餐馆找娜娜道谢。
得知清丽俊秀的娜娜来自遥远的新疆库尔勒,他心里一颤,对娜娜说:“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娜娜羞涩地一笑。
一个出远门打工的女孩儿,如今有了一个会拳击的哥哥保护,她心里当然非常乐意,她会心地点点头。
果然,有一次餐馆里来了几个混混,喝酒中间调戏貌美的娜娜,其她女服务生来劝,却被其中一个混混打了一巴掌,当时女服务生就哭着跑出去了。几个混混浪笑声越来越大,就连餐馆的老板娘看在眼里也无计可施。几个混混开始动手,先是袭娜娜的胸部,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动手撕扯起娜娜的衣服。娜娜哭喊着,挣扎着往外跑,结果还是被他们拽了回去。要带娜娜出去。
这个时候,有个和娜娜关系比较好的服务生求老板娘说:“我们报警吧,如果娜娜被带出去,肯定出事啊。”
老板娘说:“谁敢报警?这几个混混比派出所还厉害,在这一片儿可是地头蛇,如果报了警,他们要是出来,这餐馆还开不开了?”
服务生只能忍着眼泪看几个混混嚣张的欺负娜娜。
“我求你们给我家里打个电话,然后我跟你们走。”娜娜蹲在地上捂着脸说。
“好啊,那你快打,老子等不及了!”混混老大说。
娜娜刚拿起电话准备拨打,结果混混老大又吼道:“不行啊,打电话不行,只能发短信,快!发完短信就跟老子走!”
娜娜只好发短信。他只给张顺子发了两个字:“救我!”
发完后,娜娜就坐在地上不走了。几个混混开始拳打脚踢,娜娜也哭闹着,抓起杯子就打。结果激怒了几个混混,他们就坐在原地,准备折磨一会儿娜娜再架她走。
过了二十分钟,几个混混架起娜娜就走,娜娜哭喊着,但却没力气反抗。
几个混混还没走出门,顺子就赶到了。当他看到六个混混架着娜娜,要往外走,马上就明白遇到了流氓。
他大喝一声:“放下!”几个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怔住了,傻傻地站在那里。
混混老大,走向前,盯着顺子,然后大笑起来,说:“我以为是黄飞鸿呢,原来是个找打的!”
几个混混放下娜娜,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娜娜很快就跑到顺子的身后,瑟瑟发抖。
“哟呵!原来是这娘们搬来的救兵啊,怎么着小子,你还想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成吗?”混混老大大笑说。几个混混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慢着,要打可以,但不能在饭店里头,我们去外边打!”顺子大声说。
“这主意我同意!今天不把你的肠子打出来,咱就不是爷们儿!”混混老大说。
“娜娜,你别怕,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顺子对娜娜说。
“顺子哥,你别去了吧,他们人多,你一个人要吃亏的,还是算了吧。”娜娜抱着顺子的胳膊沮丧地说。
“你别怕,就在门口看我怎么收拾这几个畜生,这次不给他们点教训,下次他们还来这里欺负你。”顺子小声对娜娜说。说完就去了门外。
果然,刚一出门就被六个人围了上来。顺子不慌不忙,三拳两脚就放倒了四个,其他两个有点害怕了,但为了挣回面子,还是挥拳扑了上去。顺子又是三拳两脚,放倒了两个。六个混混不到三分钟就被顺子打倒在地了,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几个混混见势不妙,都灰溜溜地逃走了。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娜娜和餐馆的人都目瞪口呆,她们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娜娜对顺子更是爱慕了,她觉得有顺子在,她有一种安全感。
通过交往,这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很快就相爱了,而且爱得很深,很快他们就同居了。
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这让张顺子猝不及防。
两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娜娜正在餐馆清理卫生,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一下子摔倒在地,不省人事。餐馆老板娘见状,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到医院抢救。此时,正在拳击队做自我强化训练的张顺子听到消息,也匆忙赶到医院。
原来,娜娜的身体不适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早在两个月前,她的左腿上出现了一块淤血点,之后,身上的其他部位接连出现了同样症状的血点。她经常发烧、冒虚汗。但是,她并没有太在意,以为这是太累了或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怕顺子为自己担心,她一直没有告诉他。
诊断结果出来了,令所有在场的人大吃一惊:血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白血病!
顺子如遭晴空霹雳:“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顺子大叫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顺子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希望这只是个误诊。于是,他向队里请了长假,带着娜娜到深圳、上海等地的大医院检查,结论还是同样无情。
顺子问医生:“娜娜的病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医生告诉他:“治愈白血病唯一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条件是要找到与其相匹配的骨髓”。
听说娜娜的病有治好的希望,顺子马上兴奋起来:“那需要多少钱能办到呢?”
医生说:“至少二十万元,这还不包括以后的抗排异药费。”
“二十万元!”顺子惊叫道。这对张顺子和娜娜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顺子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亲在镇上做小生意,母亲在家务农,全家勉强维持生计。何况父母还一再告诫他,在没有正式工作前不许谈恋爱。所以顺子想,不能把自己和娜娜的事告诉家里,更不能因为娜娜朝家里伸手要钱。
娜娜的家境更惨,她父亲三年前因车祸去世,母亲受不了贫困和寂寞的煎熬,远走他乡,杳无音讯,家里现在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奶奶……十七岁的娜娜半年前离开家乡,辗转来到这家餐馆打工,手里积攒下来的工资只有三千多元,这点钱离二十万的距离太大了。
无奈之下,顺子只好厚着脸求医院给娜娜治疗。但医院规定,治疗白血病必须先交2万元押金,否则一切免谈。
这个沉重的打击让顺子万念俱灰:“难道就让娜娜这样一天天等死?”泪水浸湿了顺子的眼眶,他不得不搀扶着娜娜离开那家医院。
为了挽救娜娜的生命,顺子打电话、贴海报、向媒体求助,呼唤人们给娜娜献爱心,但回应者寥寥无几。
“钱!”顺子开始绞尽脑汁去挣钱。
在紧张的训练之余,他每天晚上都出去打短工。这期间,他做过舞厅的保安、饭店的服务员、街道的联防队员、商场勤杂工。然而这些打工收入相对于娜娜的治疗费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一个月挣来的工钱,还不够娜娜打两次针的费用。
当娜娜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她微弱地说:“顺子哥,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望着娜娜,顺子心如刀绞。
顺子哽咽着说:“娜娜,你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你身边,你别怕!我想办法赚钱,一定要把你的病治好,很快就有办法的,你别急。”
顺子到处寻找治疗白血病的偏方秘方,每次都熬好药,端到娜娜跟前,一口一口喂她;他还用剩下来的零用钱,买来鸡、鱼、排骨等,烧成可口的菜肴,给娜娜增加营养。
因为病魔的折磨,娜娜的心情非常差。有时她特别绝望,甚至想一死了之。
顺子流着泪跪下来求她:“娜娜,你千万不能这样,你怎么忍心撇下我?”
为了给娜娜买药,顺子曾在一个月内5次去卖血。每到晚上,他还租来三轮车拉客挣钱。但他累死累活地挣钱,仍付不起娜娜的医药费。
娜娜的病情终于恶化,如不住院治疗,就有生命危险。
顺子急疯了,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昧着良心帮人“摆平”了一件债务纠纷,才从那人手里借到五千元钱。
在顺子的苦苦哀求下,医院答应先交五千元钱让娜娜住院治疗。但是,就在入院后的第二天,与病魔抗争了一百二十一天的娜娜永远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临终前,娜娜一直深情地呼唤:“顺子哥,顺子哥……”
“我的娜娜呀!”顺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号。
一个月后,顺子千里迢迢把娜娜的骨灰送到了她的家乡。娜娜的奶奶因悲伤过度,不久也悄然离开了人世。
娜娜走了,顺子的心仿佛也随之而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顺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娜娜那双哀怨的眼睛,梦见娜娜朝他大喊:“顺子哥,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钱!钱!都怪我没有钱呀!要是有钱早点送你住院,要是有钱给你做骨髓移植,你就不会离我而去,生死两隔!”顺子仰天长叹,在心里诅咒着贫穷,诅咒着自己的无能。
于是,他暗暗发誓:“从此要像追求生命一样追求金钱!”
娜娜去世后,顺子的心情一直很郁闷,他甚至开始厌恶这个社会,有一种想报复社会的想法。
有一天,他偶尔在街上遇到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儿,就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你是不是最近不顺啊?”
顺子惊异地看着这几个人,他越看越眼熟。
“怎么,哥们,不认识哥几个了?上次被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其中一个人说。顺子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上次因为欺负娜娜而被他打倒的几个混混。
“你们想干什么?今天我不想和你们打架,你们最好不要惹我。”顺子拉开架势,警告他们说。
“瞧你说的,哥几个看你垂头丧气,想帮帮你。你怎么说我们想打架啊?”
“我们没有来往,你们凭什么要帮我?”顺子说。
“唉!不打不相识啊,我们都佩服你的拳脚,说实话,你是条汉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混混老大说。
顺子放松了警惕,他想既然人家诚心想交朋友,又何必去闹不开心呢?然后收起架势,站在那里不动。
“哥们,今天哥几个请你吃饭,你如果不嫌弃,就赏个脸。”混混老大说。
“好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就等你们请我吃饭呢。”顺子说。几个混混也笑了,直夸顺子为人豪爽,够爷们儿。
饭桌上,顺子先喝了三杯酒,然后又端起一杯说:“刚才是我自罚的三杯,上次对哥几个动手了,这里我张顺子向你们几位道个歉!”
几个混混连忙站起来陪喝,只听混混老大说:“顺子兄弟,你也太客气了,咱们还提那档子事儿干什么,要说对不起你,首先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要知道我们哥几个欺负的是嫂子,那真是该天打五雷轰啊!今后我们没有脸面再见嫂子了,只能在心里悔恨啊。”
“没事,没事。”顺子有点醉意,他慢慢说,“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嫂子了!”
“兄弟,怎么说话呢,嫂子她怎么了?”混混老大问道。
“她死了!”顺子说完,饮下一大杯酒。几个混混顿时愣住了。顺子坐下来,点上一根烟,就讲了娜娜得了血癌的事情。
几个混混也跟着感慨起来,混混老大说:“早遇到我们的话,我们给你凑个二十万也不是问题啊,苍天无眼啊,让嫂子就这么去了,大哥你也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以后还会找到更好的!”
“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钱啊,这都是因为没钱才导致的啊!今后我要拼命赚钱!”顺子又饮下一杯酒说。
混混老大对顺子说:“想赚钱还不容易?你的拳头就是赚钱的家伙。”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顺子,他急忙问:“告诉我怎么赚钱?”
“兄弟,你先别着急,保证让你赚钱就是。明天我带你见我们老板。”混混老大说。
“对啊,在这一片,没有人不知道我们老板,他原来是邻省西郊区一家煤矿的矿主,现在是北京最有钱的大老板,他叫李建明,你方圆百里打听打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你看到了没,那个二十层高的明珠大酒店就是他的!”混混老大手指着窗外说。
顺子看着明珠大酒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便答应明天去见李老板。
第二天,顺子来到明珠大酒店门口,混混老大果然带他去酒店的洗浴中心见老板。
进去后,到了一个单独的豪华套房,他看到一个大胖子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抽烟。
混混老大向李建明介绍说:“李总,我的这位朋友是拳击高手,就是上次打倒我们的那个人。”
顺子一听,以为是混混老大找他麻烦,故意骗他来的,于是他想离开。
正要转身,就听李建明说:“小伙子不错啊,三拳两脚就打倒我六个人,我这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谢谢李总能给我这个机会。”顺子赔着笑脸说。
李建明立马站起身,又是敬烟,又是上茶,并叫来小姐陪他。随后,李建明又请他们到酒店餐饮部的豪华大包里吃了一顿。
李建明举杯对顺子说:“今后,我手下的兄弟全归你管,你就是他们的老大!”
话音刚落,十几个混混纷纷给顺子敬酒,顺子在一片恭维声中找到了所谓“功成名就”的感觉,从此后,他正式成为李建明的手下。
顺子果然没让李建明失望,他帮李建明摆平了几件棘手的事情,老板拖欠在外的二百多万元债务几年了都要不回来,可顺子他们就用了几天,就悉数追回了。为此,李建明给了他三万多元奖金,并且夸他能干,说将来跟着自己干会前途无量。
拿到这笔钱时,顺子的心里悲喜交加:“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啊。我要是早点弄到钱,娜娜也许就不会那么匆匆地离我而去了。”
请假日期早就过了,拳击队仍然不见顺子回来,于是就单方面解除了与他的合约。其实这也是顺子想要的结果,他明白了,拳击队干一年还没有他一个月拿的多,他已经对拳击队失去了耐心和兴趣,于是就决心留在李建明身边干大事业,他要用自己的拳头去快速致富。
自从跟了李建明,顺子的人生轨迹出现了根本转折。他成为李建明的保镖和打手,李建明若有外债要不回来,或者是出外他总是一马当先,就这样,顺子成为了李建明离不开的帮手。
顺子住在大酒店的大房子里,吃饭住宿都有人伺候着,感到无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