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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曼哈顿到长岛这一路,雪后晴天,空气格外冰冷,但是阳光普照下来,那种光芒却比平时更加耀眼夺目。
坐在车子中,我感觉一直晕,晕的两眼前面全是一片模糊。
“不舒服吗?”勋世奉放下手中资料,“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回家。”
我赶紧摇头,“老夫人要去瑞士,她老人家要在欧洲过春节,咱们见她是最后一面,不过去送一下她老人家,不太合适。再说,这点人情世故都不做,大家又说我们不懂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种表情,似乎在说,——whocares?
我,“呃,人生在世,总不能每次都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
勋世奉不再说话。
等我们到勋家大宅,勋老夫人的人还是仔细收拾行李,他们包了一趟航班的整个头等舱,预计晚上出发,现在时间还比较充裕,于是她老人家端坐在redhall的沙发上,让勋夫人,还有勋暮生陪着喝茶。
他们看见我挽着勋世奉的手臂走进来,都放下茶杯,而勋暮生则是直接站起来打招呼,“,arthur,你们来了。”
我只是点头,而勋世奉则同他说话,“嗯,你也在。最近怎么样?”
“好。”
“嗯。”勋世奉看着仆从端过来红茶,随便问了一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奶奶还是坚持要走,我妈想要劝她留下来。”勋暮生也坐下,“今年勋家有喜事,人口多了一位,过年的时候奶奶要留在这里,大家吃团圆饭的时候就热闹一些,不像往年那样,一大家子人,鸦雀无声的吃一顿饭,然后拿了伴手礼如鸟兽散,多无趣。”
勋世奉看了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端着茶杯喝水。
我坐在他身边,精神一直无法集中。
随后,我好像听见勋夫人叫我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了两遍,都不太明白。
不过,他们说话轻摇慢摆的,我还是听了个大概,他们似乎说的是有关勋家六少的话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老太太怕六少勋世恪留在纽约夜长梦多,于是还是赶紧带着孙子去瑞士躲开勋世奉与我比较好。
然后我想要喝口热茶缓缓劲,端着瓷碟茶杯,手指无法用力,好像又开始颤抖,这个时候,勋世奉的手指覆盖在我的手指上,从我手中把瓷碟茶杯都拿走。
我听见勋老夫人问我,“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白成这个样子了?”
勋夫人波澜不惊的说,“,是不是怀孕了?”
我怔住了,很久,似乎才听明白她的话。
面对勋家两个男人诡异的氛围,还有勋老夫人显得热切的眼神,我想了想才说,“应该还没有,不过我与arthur都在很积极的备孕,他烟酒都戒了。”
“哦。”勋老夫人听着,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脸色却好看了一些,“,虽然说你们刚要办婚礼,可是我们也知道,你嫁给老四都两年了。年轻人也该收收心,勋氏家大业大,人丁兴旺一些就是好福气。”
我点头,“嗯,知道了。”
“本来呢,现在勋家老四当家。”勋老夫人端着茶水,掩着半边脸颊说,“你是老四的妻子,大年下的勋家聚会应该你主持,但是你实在太年轻,长的又显小,压不住阵势,所以,今年还是你婆婆颐珊来主持吧。”
勋夫人颔首,“是,老夫人。”
我看了一眼勋世奉,他冰着一张面孔,似乎真的完全不care的样子。
然后,我就看见他把茶杯都放好,来了一句,“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和我先回家。”
他人都站起来了,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口,让他停一下。
我看着勋老夫人说,“老夫人,过年,您还是留在纽约吧。外面虽然大雪,但是勋家的宅子大,屋子多,您不在外面散步,在回廊散步也是一样。今年是我第一次进勋家大门过年,要是您老人家不在这里,显得多冷清。再说,要是您怕arthur与cyril兄弟不和,惹您生气,这不是还是夫人在嘛。夫人高贵,为人宽和,再加上执掌勋氏内|政多年,经验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无法望其项背的,肯定不会让别人说arthur欺负幼弟,是不是?”
勋夫人盛颐珊似乎刚才正在吃一块马卡龙,我只听见清脆的嘎巴一声,随后就再无声息。
勋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定,她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勋世奉,又看了看我,似乎本来想要先对勋夫人说一句话,不过,她还是开口问勋世奉,“你不是想要先回家吗?这就走吧,现在外面大雪,路不好走,早点走,天还亮着。老四啊,你让司机慢些开,别着急。早些回去吧,啊?”
“……”
勋夫人盛颐珊嚼完了马卡龙,喝口水再开口,“老夫人已经不小了,她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显小,好像才16、7岁的样子,其实都快要23岁了,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做了母亲。今年勋氏的年会还是她来主持比较妥当,毕竟,她是arthur的妻子。只要勋家是老四当家的一天早晚都需要坐上这把椅子,早一天总比晚一天好。”
“这到也是。”老夫人也开始沉吟。
这个时候,应该是我撒乖卖俏,借坡下驴的时机,我,“夫人言重了,勋家有老夫人,夫人两位在,我就是个壁花,贴在一旁凑数的。”
盛颐珊看着我,“,我不知道你还熟读兵法,这一招虚虚实实用的真好。”
我摇头,“夫人,我可没看过什么兵法,这一招也不是什么兵法,而是我中学历史学的不错,又喜欢到冉庄游玩,深受革命传统精神的教育,很喜欢游击战,地道战,地雷战,还有……”
我的肩膀忽然被压上一只手,勋世奉低声说,“你脸色很不好看,别说了。”
我停下,喘一口气。本来身体里面似乎一直提调着一口气,现在这样一换,就好像松懈下来,再也提不上去,不过,我还有半句话,怎么也要说出来。
于是,我就休息了10秒,周围倒是安静的很,就看着我,我才张嘴低声说:
“老夫人您还是留在纽约过年吧,年底吃饭也是您主持,不然arthur刚结婚您就跑到瑞士去,别有用心的人还以为您的长孙容不下您呢。这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arthur是美国人的思维,他不懂其中的轻重厉害,以为父母子女不过是情谊与义务,我可是中国人,我明白的真真切切。父子君臣,这是咱们老祖宗留的规矩,现在破不掉,一万年也破不掉。”
勋老夫人似乎有些动容,但是还是继续犹豫,“这个……可是……”
我,“我知道您担心谁,不过,您想想,事情都过去了,他又有您老人家的呵护,只要他不惹事,没有人会把他怎么着的。”
闻言,勋老夫人叹了口气,“好吧,我留下。”
听到这句话,我就好像全身轻松了一些,向旁边歪了歪,靠在勋世奉身上。
勋老夫人的生意,“老四,当年你爷爷抱你回来的时候让大师算过,说你有福,我当时还想你命格太硬,后来,咱们家又经过哪些事,我以为大师说错了,直到见到,……你有福,真的有福。”
随后,我就似乎睡着了,……,也可能是晕了……
……
那次是萧商第五台手术,他帮一个身体羸弱的年轻母亲做剖腹产,胎儿才7个月,生下来就有心脏病,萧商随后又给那个新生儿做了心脏手术,整整10个小时!
家属们在外面,一群人扛着几面大旗,一面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悬壶济世;另外一面上面写着——妙手回春;最后一面上,写的差不多是:救苦救难,起死回生。医院领导看见了,眉开眼笑的合不上嘴巴,书|记舔着肚子面对记者和摄像机笑的一脸的公|仆,张嘴就是为人民服务,闭嘴就是人民的疾苦就是我们的疾苦,一位博士出身的领导还能颇有文采的来了一句——’抚我黎庶,宁我子妇’。
没有人知道,原本的主治医生早已放弃,而整个手术是一个实习的大学生做的。这样医院的责任小很多,如果出了任何问题,全部是实习生的问题,但是,一旦手术成功,……,那就是眼前的风光无限。
那个时候我刚好复活节假期回燕城老家,等我在他实习的医院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手术的服装,平躺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的好像安息一般,我走过去,就坐在他平躺的那把长椅上。他的手上已经没有手套,却在手心中攥住一个白丝绢的手帕,像是拿来擦汗的,却一直攥在手心中。丝帕角落上印着红,那是一朵似是而非的桃花,纤薄的丝线顺着红印绣出了一支桃花。
那是,我的口红印,拓在他的丝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