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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元德在外间轻声道,“殿下,都处理妥当了。”
屋内权枭餍足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那声音低沉黯哑带着满足,元德在宫中浸淫多年,片刻后道,“主子……还好吗?”
楼子裳脸一红,扬声道,“没事。”
只是那声音有些哑的厉害,说完趴在权枭怀里不抬头了。
权枭失笑将他扒拉起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红肿的唇带着艳丽,权枭轻轻摩挲,“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嗯?”
楼子裳‘啪’的将他的手打掉,继而有些生气的捏着他的脸道,“不许再说什么糟践。”
“是我错了。”权枭说完哭笑不得,“难受的不还是你吗?”
楼子裳轻笑一声,趴在他怀里不语,然而想起权枭因为自己……那样餍足的表情,疯狂的动作,他笑笑戳戳权枭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呵!”权枭挑眉,在他臀部掐了一下,“你乐意……你含的是谁的东西?嗯?”
楼子裳脸一红不语,片刻之后不满道,“怎么那么大。”
他这抱怨的模样,权枭真是爱极了,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在那微肿的唇上亲亲,似乎还带着他的味道,“不大……将来你怎么舒服?嗯?”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楼子裳暗悔怎的不经意的就说了出来,哀叹一声,他在权枭面前真是一点点防备都没有了啊。
看权枭还要说什么,楼子裳轻咳一声搂住他的脖子道,“你该准备准备上朝了,身为人子,我也该派人进宫为父告假了,你说呢?”
权枭眯眼笑看着他,楼子裳捏捏他的鼻子脸红红的,“不闹了。”
最终两人起来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还好时辰不晚,楼子裳瞪他一眼后叹气道,“我想……给真正的他上柱香,这样他死也瞑目了。”
这个‘他’是谁权枭自然知道,闻言点点头,扭头道,“我陪你?”
楼子裳摇头,上前帮他理理衣裳,上下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快走吧,我一个人就好。”
权枭也没强求,笑着躬身在他唇上亲亲,“我走了,今晚记得……回青衣殿,否则我岂不是还要带着角先生过来,嗯?”
楼子裳闻言脸红,这人真是,这事儿记得可真周到,轻咳一声叮嘱道,“别让人看到你。”
权枭轻啧一声,“枭晓得,我们在偷情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楼子裳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叹口气,回屋中照照镜子,还好唇上那红肿已经消了下去,不然……楼子裳脸红的想,这可怎么见人?
想想又是羞耻又是甜蜜,他拍拍脸颊准备了香炉等物,原主是在河水中走的,楼子裳自然在河边祭奠,相府后院小桥流水,纸钱成灰缓缓飞起到了半空又落了下来,楼子裳叹息一声,“走好。”
楼管家不知道他这是为了谁,却也不会问,楼子裳笑笑道,“管家,你是否该去向康王府求教了,楼相自此卧床不能起,贤妃妹妹无颜面对夫君自杀身亡,楼家大公子被杖责重伤,怎么也得让康王支个招不是?”
“我也该进宫为贤妃娘娘报丧了。”
“小主子说的是,奴才这就去了。”
这称呼,楼子裳揉揉额角无奈的随他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权靖昨夜歇在了乾清宫,奴才们正伺候他穿衣,近日天越来越热,他烦躁的厉害,一宫人不小心将衣领弄的紧了些他就勃然大怒,直接拖出去杖毙,乾清宫基本可都是他的心腹,往日他多有宽容,哪只同伴因这么个小事就丢了性命,一个个愈发的战战兢兢,权靖看的心烦,贴身太监轻笑道,“皇上您这是气血过盛,早膳吃些下火的,晚上啊找为娘娘伺候伺候就好了。”
这话说的权靖舒坦,脸上带了些笑意,忽然进来一小太监行礼禀告道,“启禀陛下,大祭司求见。”
“哦?”权靖神思一转,“带进来吧。”
楼子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权靖一身明黄龙袍走了出来,楼子裳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子裳给皇上请安。”
“祭司不必多礼。”权靖摆摆手在宫人的伺候下落座,端起一杯清茶,“祭司难得这么早过来,所谓何事啊?”
楼子裳闻言眼眶一红声音有些沙哑,“皇上……子裳是前来为父亲,为父亲请个假的。”
“为甚?楼相怎么了?”权靖面色沉了下来。
楼子裳左右看了一圈,权靖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了,只留下个贴身太监,“祭司但说无妨。”
“昨日是父亲寿辰,发生了什么事想必陛下您也有所耳闻。”楼子裳面色沉痛,“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权靖手握成拳轻咳一声,这昨日相府的事也是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那楼大公子竟然在父亲的寿宴上……只是这事儿怎么看不是这么简单,未免太巧了些,然而好像就是巧合,他想不出来楼子裳害楼子泽的理由,毕竟楼子裳和楼子泽同为一脉,楼子裳是祭司将来定要相府支撑的,难道是他人陷害?
是谁?权靖想了一夜,只想到了一个人……权枭,他的三皇子,楼府是与康王一脉,若是打击了楼府,那定然是对钰儿莫大的打击,他认定是权枭做的,眸色一深缓缓道,“朕也是有所耳闻,子裳啊,相爷如何?”
楼子裳眼眶红通通的,“家父,家父……现在还昏迷未醒!”
“什么?!”权靖是真的被惊住了,而楼子裳后面的话更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子裳整整守了一夜,大夫也看了,哪知,哪知大夫说父亲这是急火攻心,心病成灾,脑中出血……现在,现在连四肢都不能动弹了!”
“庸医!一派胡言!”权靖一掌拍在檀木小案之上,“传御医到相府,定要将相爷完完整整的还给朕!”
权靖当真是怒了,楼相一旦出事,权枭的势力就必定做大,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寝食难安,权枭那长相像极了闵家人,他只要看着权枭就仿佛看着闵家那一众将领,仿佛带着与生而来的戾气,让他极端的不喜。
楼子裳躬身道,“子裳谢陛下……还有一事需告知与贤妃娘娘。”
“何事?”
“林姨娘……昨晚去了。”
“什么?!”权靖惊愕的看着他,这林夫人他是知道的,端的是强势惜命的很,怎的就去了。
楼子裳哀恸道,“昨晚相府的人心思都放在父亲身上,谁知姨娘受不住打击,今晨丫鬟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上吊自尽了。”
“行了。”权靖头疼道,“你自是回去安排后事,这事儿,朕自会让人告知贤妃。”
楼子裳看起来疲累至极,“子裳谢过陛下。”
“你大哥如何?”
“昨晚父亲大怒,杖责五十,子裳看着……”楼子裳有些不忍心说下去,“看大夫怎么说吧。”
五十打仗……楼子裳离开之后权靖还撑着脑袋在想刚刚得知的一切,五十打仗啊,若是打在要害处,只怕是要废了,楼相一个不好此生再也起不来床,林夫人逝世,她的儿子成了这般模样,这楼府……竟是只剩下楼子裳一个人,然楼子裳是归于青衣殿的。
权靖沉沉的想,这是否意味着楼府就这么倒了?!
这绝不是巧合!
最近的事着实太怪异了些,一桩桩一件件接连不断,到底是谁?权靖只想到了一个人——
权枭!
只是权枭是怎么做到的?他自小离宫,在京中势力如何?怎么发展起来的?他什么时候安插的钉子……
当贤妃得知林夫人去世的消息时,手中的檀木佛珠骤然落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怎么可能呢?!林氏怎么可能会自尽!
权钰眉头紧皱,“母妃,儿子觉得这事着实是太过怪异了些,楼子泽平时为人稳重,怎么可能在自己父亲寿宴上与父亲妾室通奸,且当时林夫人说准备的有特殊节目……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废话!”贤妃冷笑一声,“御医回来也说了……楼相是不大可能起得来了,现在嘴歪脸斜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你想想,昨夜相府就像是个铁桶,不说我们的人就是哥苍蝇都飞不进去,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楼子裳暗中将相府控制了起来,管家今日凌晨才得以出门……钰儿。”
贤妃眉眼一厉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这楼子裳只怕……”
权钰悚然一惊不可置信道,“您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图的什么?”
“母妃没说是他做的,但他绝对掺和其中。”贤妃起身踱步深思,“你且想想,自权枭回京一来,外界多传闻他俩亲密无间,连他登上祭司之位后亦是如此,在外人面前从未避讳过!”
“楼相曾与我们说那是做戏。”贤妃紧紧捏着帕子,压低声音道,“但若是他假戏真做呢,你且想想,林氏一度对不起他,楼子泽更是欺辱于他,他挟私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权钰眉头微蹙,片刻之后道,“但是楼府倒台对他没一丝的好处,他没理由这么做,他图什么?”
“哼!若是权枭向他保证了什么呢?”贤妃缓缓坐下慢声道,“最近这些事,得益的哪次不是权枭,还有一些怪事,比如覃姗姗那次,他为什么不肯娶?你娶了我们也无半分好处,还有那凤嘉……到底是怎么回事?”
贤妃眼眸微眯,蓦然轻笑一声,“定是权枭,相府这事,你想想那晚……除了他还有谁。”
贤妃实在想不出其他人选,楼子泽眼睛一亮,“那我们告知父皇如何,父皇一向对他不喜,只要我们……”
贤妃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恨铁不成钢道,“我们能想到的你以为皇上想不到吗?!你告诉皇上又如何?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你能判权枭的罪不成?皇上就算肯定是权枭图谋,但是他会相信楼子裳也掺和其中吗?!他信吗?一个不好还会给你个污蔑之罪,楼子裳那狡辩的功力你还不知道?”
楼子泽讪讪的看着她,“这,就算不扯出楼子裳也可以让父皇对权枭……”
“对权枭怎么样?!”贤妃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我怎的有你这么个蠢笨的儿子,皇上不喜权枭这是默认的,谁人不知,有什么用?!说的过了没得让皇上觉得你不务正业整天盯着权枭,你以为权枭在乎吗?”
“权枭他敢这么做就打定了主意我们抓不到证据,皇上的看法他在意吗?!”贤妃头疼的揉揉额角,“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抓到权枭把柄,但权枭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太难了……太难了……”
权钰看着他这模样颇不服气,“权枭……有这么厉害吗?”
贤妃糟心的看他一眼,随后摆摆手道,“你且好好想想,权枭回来之后发生了多少事,罢了,你让我想想,这楼子裳还得拉拢……财帛动人心,权枭定是许了他什么……”
贤妃眉眼一沉,“权枭可以的,我们也可以,只要青衣殿……”
相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朝中上下波动呈观望之势,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意外是人为,但这话只能压在心里,楼相最终还是没福气,御医下了定论,这辈子……只能在榻上度过了。
探望他的官员一个个唏嘘又心酸,风光无限的相爷竟然落得个这个地步,大齐的相爷轰然倒了,这可是一件大事,百姓大惊,这位在位这么些年,怎的在寿辰那日倒了,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编的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得一样。
楼家大公子杖责五十成了残废,连脑子都不清楚了,父子俩落得这个地步那是为何?
还能有什么,女人呗!
“可不是吗?听说相爷那小妾生的美艳,抬进来的时候不过二八年华,得宠的紧。”
“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妾之前和那楼家大公子是想好,被楼相强抢了去……啧啧啧。”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你可不知道,这两位在府中旧情难断,相爷寿辰没忍住抱在一起做起了那事,被发现了……”
“哎!真可怜。”
更有书生调侃道,“这好好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烈焰繁花美娇娘’转眼间变成了‘一枝梨花压海棠’,啧啧啧,听说那小妾在相爷寿辰时衣裳上绣的正是海棠……这少年郎能忍得住吗?被刺激到咯。”
一群人笑着道,“哎呀你这书生,嘴实在太坏了,这比方说的好。”
相府似乎一夜之间覆然倾倒只留下楼子裳一人,以往支持楼相的那些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纷纷以楼子裳为首,对外界的传言不管别人怎么说,连皇上在朝上问起他们的祭司大人也只是淡淡的笑笑说出两个字,“天命。”
再无其他。
人都说流言止于智者,而关于楼家的流言蜚语直到秋猎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