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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头一怔,忍不住地脱口问道:“二爷,这些树枝伸出来岂不是刚好可以为巷道遮荫么,又能被人误会……误会些什么?”
卓飞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晒道:“真是没学问,红杏出墙这个词儿尔懂不懂?尔又可知道世人皆以红杏出墙来暗喻何事?”
马头点了点头,旋即又委屈地说道:“这个小的倒是懂得,可是二爷您看这些伸出来不过是几根树枝罢了,恐怕与妇道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笨蛋,说尔没学问,尔还不服气,那些什么红花啊、红杏啊,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而这些树啊叶啊什么的却是象征着咱们男子了,嗯,尔也应当清楚,只因本公子生的玉树临风,以至于城中仰慕本公子的女子不知凡几,吾虽一身正气,洁身自好,但坊间还是生出了不少无谓的闲言碎语来,令人是哭笑不得……所以嘛,这些树枝必须砍掉,以免引人遐想,也省得有闲人借题发挥,再作出什么歪诗来诋毁于吾啊!”
卓飞这一番极度自恋的言语,直听得马头是瞠目结舌,心说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如此牵强的借口,亏您老人家也能想得出来啊!
随行的其余侯府亲卫们也是无语的很,纷纷暗想道:呃……咱家的这位二爷果然是个非常人,也难怪人家会混的比俺们都好了!你看他老人家自卖自夸的脸皮厚些也就算了,但这思维之离奇,联想之丰富,那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啊!
马头脑子有些乱,便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答腔才好,卓飞见状,更是不满,于是俯下头来,对正站在自己马前发傻的马头阴恻恻地问道:“怎么了,马大队长为何垂首不语,是否觉得本公子有些强词夺理,没事儿找事儿?或是认为本公子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玉树临风,而所思所想只不过是杞人忧天呢?”
“嗯……”头脑混乱的马头本能地应了一声,但好在他马上就警醒了过来,不待卓飞发作,便又赶快补充说道:“没…没错,二爷果然高见,这些树枝伸出到院墙之外确是会引人遐想……嗯,对了,就是你们几个,去,上树去把这些碍眼的枝杈都给我折掉。”
侯府的亲卫见队长下令,虽不情愿,但也只好挽胳膊撸袖子准备上树折枝,谁知卓飞又嚷嚷道:“算了,算了,折了还会再长出来,还是彻底将树给砍了拉倒,唔,回头砍了之后便直接搬去灶房当柴火,也省得浪费不是。”
马头哭笑不得,心说这么大的几棵树,硬生生地就这么给砍了,这还不叫做浪费啊!唉,二爷非常人行非常事,古人诚不我欺也……
“喂,我说马头啊!这天色将晚,为何还不开门让本公子入内一观?”卓飞阴阳怪气儿地又埋怨道。
咳咳……这还不是您老看啥啥不顺眼,在这儿瞎耽误时间么,这咋又成了我的罪过呢!
马头现在真是连撞死的心都有了,可又不敢再多说废话,于是只好乖乖地告罪了一声,赶快上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卓飞下马步行入内,当绕过了影壁墙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乖乖地,这么大地方竟然也能叫做小院么!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满院的碧草尽数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假山亭台,鱼池花架,拱门秋千,一应俱全,远处还有三栋二层的小楼,十七八间的瓦房,光看这规模,那恐怕足以和后世的小型公园相仿佛了啊!
卓飞一面跟着马头四处溜达,一面在鸡蛋里面挑骨头,而为了避免小心眼的二爷再挑自己的刺儿,马头暗地里警告自己对于不该问的事情坚决不问,不该多嘴的时候也坚决不多一句嘴。
于是卓飞很快就发现马头这家伙忽然变得无趣起来,因为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对也罢、错也罢,总之对方就只用一句“遵命,二爷所言极是,小的这便找人来修缮。”的话给应了下来,既不反驳,也不询问缘由,直让卓飞的唇枪舌剑统统地都打在了空气之上,真是好不难受。
由于再也看不到马头那尴尬可怜的模样儿了,卓飞不由得兴致登时大减,转了一半,便懒得再走了,反正日后这里便是自家的了,那等有心情的时候再接着转悠好了。
说实话,这座院落,虽不比侯府广阔,也不比韩府来的雅致,但对于卓飞这个后世没有自己家的人来说,那简直便如同天堂一般了,鸡蛋里挑骨头那不过是为了挤兑马头而已,卓飞真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在他看来,这简直就和后世的公园没什么差别嘛!
嘿嘿,真没想到,在以前那个年代自己经常睡公园,而穿越了之后还是睡在公园里面,不,不对,这是自家的园子,那该叫私园才对吧!
“好了,这园子还能凑合住,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卓飞意兴阑珊地说道。
马头闻言,心头一松,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自己的策略看来是对的,原来二爷他老人家还真是头顺毛驴啊!你看看,只要你顺着他来,不跟他对着干,那就万事大吉了,否则的话……那他老人家绝对是那种骂着不走,打着倒退,逼急了还要踹上你两脚的主儿啊!嗯,虽然将二爷他老人家比喻成驴子不甚恰当,但我有说错了么?没错么?错了么?没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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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头啊!明日本公子便搬过来住,方才吾吩咐的那些尔可要尽快办了啊!”卓飞不死心,临了还交代了一句。
“遵命,二爷所言极是,小的这便找人来……啊!明日啊!”马头习惯性地答应着,可话说了一半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不妙,晕,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不合理要求,您老就给我一夜时间来完善啊!这不是要逼死人么!
“嗯?莫非尔还有什么问题么?也好,那咱们再来说道说道……”卓飞把脸一掉,不冷不热地反问了一句。
马头很是委屈,本待反驳,可一抬眼看见自家二爷面色虽冷,却满眼里都透着兴奋之色,分明就是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儿。
这个发现,登时把马头惊出了一身冷汗,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接着又下定决心,心说绝不能让二爷找到发作的理由,于是马头咬了咬牙,忙改口道:“没!没问题,明日就明日好了,小的这便找工匠去连夜拾掇。”
看见马头憋屈贴服的德性,卓飞顿感平衡了不少,又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很有些欺负老实人的嫌疑,于是便又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道:“这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待本公子搬过来之后,慢慢地指点着工匠们修缮那也是可以的……”
咣当~~~
马头闻言后应声倒地,甚是憋屈地想道:呜呜呜,您老总折腾我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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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子很好,很强大,卓飞很是满意,而天色渐晚,卓飞想了想,自打钱庄开业之后自己便再没有去过,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如何,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那倒不如过去看看,顺便叫上徒弟们一起去吃晚饭,权当是联络一下师徒感情也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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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天色已晚,可这余下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你说咱们到底打不打烊啊!”张跑站在钱庄二楼一边向下张望着,一边发愁。
李结摇了摇头,也叹了口气,说道:“唉,毕竟大家都排了这么久的队了,我看还是等招待完这些人再打烊吧!对了,前门拦住了没有,可别再放人进来了!”
张跑无奈地点头说道:“拦倒是拦住了,不过要等这剩下的百十号人折腾完的话,那恐怕也得一个多时辰啊!唉,算了,您是老大,您老说啥就是啥吧!”
李结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二弟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厚道了!别忘了,恩师当时可是把钱庄交给你来打理的!而我和小师弟可都是跑来给你打下手的,你不发工钱那也算了,可也别把这得罪人的事儿往你师哥的身上推啊!被你这么一说,那下面的那些师爷和账房们还不得把师兄我给恨死啊!不行,不行,小师弟你快来给评个理,看看我说的对不!”
站在一旁的吴天见两位师兄互相打趣,忍不住也把脑袋凑过来说道:“没错!恩师是把差事交给二师兄办的!我说二师兄啊!你包吃包住却不发工钱那也就算了,可今儿您可是连午饭都给我们断了啊!须知这强将还不差饿兵呢!您这也太…太……对了,就是恩师说过的那个‘剥削’,您这也太剥削人了吧!”
“没错,小师弟说的对,就是太剥削人了,就跟恩师口中的那个什么资本家一样!”李结也随声附和到。
“嘻嘻!”张跑被师兄弟一起声讨,挠了挠头,很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嘟囔着说道:“这还不是因为错过了饭点儿么!真是见鬼,天天都冷冷清清的,谁知道快到午时的时候竟会一下子来那么多的人!愣是把吃饭的事儿给耽误了……”
说道此处,张跑忽然有些愤愤不平,嚷嚷道:“对了,我说您二位也别再装可怜了!不就是少吃了一顿饭么,抱怨个啥哦,以前咱们一两天都没食儿进的时候,那还不是一样得挺着么!嗯,再者说了,您二位在我张跑眼里那就是供起来拜的大爷!谁敢虐 待你俩啊!”
李刚和吴天相视一笑,正待出言反驳,却见张跑又把眼睛一瞪,挥手打断他俩说道:“喂喂喂,你俩说话做人可要凭良心啊!想否认,没门儿!”
“二师兄,我俩可是来帮忙的,谁敢当大爷啊!我说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咋还能冤枉人呢!”吴天笑嘻嘻地挤兑到。
一提起这个,张跑登时满腹委屈,接着又惟妙惟肖地学着吴天的语气叫道:“‘二师兄,我这墨没了,你快去帮我研些墨过来!’‘二师兄,这帐不对,你快去把方才那个存银子的人给叫回来!’‘二师兄,你看我这也没空儿去喝水,你能帮我倒一杯过来不?’…….小师弟啊!这些话可都是你说的吧?二师兄我可没冤枉你吧!”
李刚听了之后,噗哧一乐,对着吴天笑骂道:“臭小子,你咋能对咱们的张大掌柜如此不敬呢!难怪你二师兄断咱们的粮食,这不知道的人,多半还以为你这是在招呼小二呢!嗯,太过分了,还不向你二师兄陪个不是!”
吴天扮了个鬼脸,一吐舌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咱这不是当时着急没想那么多么!二师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你这个没吃过饱饭的小师弟吧!”
哈哈哈!三人忍不住地同时大笑,可不等李结笑完,只见张跑又回过神来,对着他埋怨到:“喂喂喂,我说大师兄,你咋光说小师弟不说自己呢!”
李结一怔,说道:“二师弟,虽然我妄称一声大师兄,但在这钱庄之内我可是一直很尊重你的哦!貌似我也没让你跑过腿儿吧?”
张跑鼻子一哼,故作不满地说道:“那是,那是,您老倒是没让小弟我跑过腿儿!可是您老口中的这种尊重,小弟我还真是消受不起啊!”
张跑的话里有话,李结一愣,又不解地望了一眼吴天,只见对方也很是疑惑,不由得又把目光望向了张跑,愕然问道:“二弟你有话就直说好了,如果是为兄的错,那为兄先给你陪个不是了!”
李结的态度很诚恳,而张跑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把话给说重了,有心改口,但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淡淡地叹了一声,尽可能地放缓了语气,说道:“大师兄言重了,其实小弟只是觉得既然恩师他老人家把钱庄交给小弟打理,那便是相信张跑的,而小弟也有信心把恩师的差事办好……。所以……所以还请大师兄日后再建言之时,能否直抒己意,莫再假恩师之名,否则小弟实是不知如何应对了……”
假恩师之名?这条罪状在李结眼里那简直便同假传圣旨一样的大了,而张跑居然给自己套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那李结如何能接受,于是也有了些火气,追问道:“二师弟,趁着小师弟在,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李结到底啥时候假恩师之名来要挟于你了!”
张跑看了一眼愠怒的大师兄,又递给满脸无辜的小师弟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兄勿恼,小弟不是说你要挟于我,只不过嘛……”
“不过什么!”李结连声追问到,说实话,也由不得他不紧张,因为恩师他老人家是何等的神圣,自己只想尽力办好恩师的差事罢了,又怎么可能去假恩师之名要挟二师弟呢!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否则又如何心安!
张跑再叹了一口气,忽然又学起李结的语气,说道:“‘二师弟,连日来,这钱庄进项不多,所以依我看还是每日早晚都增开一个时辰才好,恩师他老人家也说过,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所以我们每日多增开两个时辰,想必恩师他老人家也是高兴的吧!’;‘二师弟啊!自从钱庄增时之后,大家每日劳作多时,虽未闻怨言,但也的确是辛苦非常……嗯,恩师常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欲令人归心,当先善待其人,再予其利,缺一不可……对了,恩师还说过按劳取酬,天经地义……所以嘛,二师弟你看是否可以给大家略涨些工钱,以资鼓励?’……….”
张跑说完,一脸委屈地望着李结,而李结一愣,先是有些不服,但后来又压下火气静心一想,也觉得自己说话之时似乎真的有些假恩师之名来威压师弟的嫌疑。
要说李结不愧是做大师兄的材料,知道恩师最恨的便是兄弟反目,窝里斗之类的破事儿,而张跑所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己确是有些欠思量了……想通了之后,李结倒也光棍,干脆对着张跑一辑到地,诚恳地说道:“二师弟说的在理,愚兄确是言语不慎,请二师弟谅宥,不过愚兄确是未有假恩师之名威压贤弟之意,还望二师弟明鉴!愚兄给你赔不是了!”
张跑其实一直都在顾忌着自己怨气说出来之后大师兄他会不会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可谁知对方竟长揖赔罪,这让他如何担当的起,于是赶快一边手忙脚乱地上前去将李结搀起,一边辩解道:“妈呀,大师兄你这是要折小弟的命啊!小弟绝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啊!其实你说的那些都是有道理的,不过…不过…..其实小弟只是希望大师兄日后再有建言的时候能在私下里先知会小弟一声,让小弟也有个心理准备,最好莫要再当着旁人的面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