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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卓飞以光速赶到紫苑赴约之时,已是申时过半,芳影自然已无半点踪迹。而更奇怪的是,店家虽然对于名满梅城的卓飞卓公子的突然驾临而倍感荣幸,但却自称今日并未见到有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前来光顾生意,所以完全不清楚是到底是那位客人请来了卓飞这尊大佛。
卓飞很是疑惑,又详细地“逼问”了店掌柜与一众店小二,最后才在相关人等的积极配合之下,终于将一对年轻地主仆锁定为嫌疑人。但令他颇为费解的是,所有目击者均一致供称此主仆是一个着白衣的年轻公子与一个小书童,只是这主仆二人的面目眉眼都生的相当地清朗俊秀罢了。而最为关键的是,此二人的确是因为久候贵客不至,最后负气而走的。据店小二的供述,那位年轻的白衣公子,于临走之际,甚至还愤愤地将雅间内的茶壶给摔了个粉碎……
呃……应该便是珂妹了吧?后世的那些影视剧里面不是经常都有女扮男装的狗血桥段么……
综合一切供词,卓飞基本上已经断定了那个摔碎茶壶负气而走的白衣公子定是他自己朝思暮想的珂妹无疑。但同时,这个判断也直接导致了他现在的复杂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
卓飞是这么想的,虽然因自己的爽约而让珂妹心生恼火,大大地不妙,但若是从辩证法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的话,那这凡事却都是有正反两面的。
你想啊!珂妹因本公子没准时赴约而大发雷霆之怒,这往好了想,那说明珂妹想要见到本公子之心甚为迫切,而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久候不至,珂妹希望最终落空,所以才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嗯,如此看来本公子在珂妹的心目中还是颇有些份量的,此发现倒也值得一喜;
但若是往坏处去想,那便有些麻烦了!旁的不说,只是本公子入梅城之后,却因种种缘故一直未能履约前去她府上拜访,这一点便已招致佳人不悦,难得珂妹这次放下大小姐的身架主动遣仆人来邀约,可本公子却又放了人家的鸽子……
OH!MY GOD!太可怕了!试想以珂妹那种敢单枪匹马去登门问罪的行为,足见其性格之火爆……乖乖地,珂妹若真的恼了我,那可不是闹着玩地啊!嗯,这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依我看,本公子暂时还是先不要去往这方面想的为好!
卓飞念至此处,激灵灵地便打了一个冷战,沉吟半响,忽然猛地一声呼啸,撒丫子就冲出紫苑,跳上战马,不顾一切地向着韩府奔去。
一路纵马狂奔,也不知道踏坏了多少花花草草,惊得无数顽童哭闹,好在卓飞马术有限,而侯府的一众亲卫又尽心尽职地赶在他前面疏通了道路,这才没有发生交通事故,搞出无数地人间惨剧来。
马至韩府,恰巧韩府的大管家韩福正在府门处训斥着偷懒的门卫,而当韩福看清楚来人竟是自己近日来朝思暮想的卓飞师徒之后,登时欢天喜地地迎了上来,很是恭敬地拱手施礼,陪着灿烂地笑容说道:“哎呀,小的给卓公子见礼了,不知卓公子大驾光临……”
“珂妹,珂妹可曾回府?”卓飞没心情和韩福打屁客套,跳下马,一把捉住对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珂妹?”正欲下拜的韩福大管家闻言后,一脸茫然之色,一时之间竟没想明白这个卓公子口中的‘珂妹’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其实也不能怪他糊涂,因为在这年头,除了至亲之人,又有谁会把一个大小姐的闺名成日里挂在嘴边来念叨呢?
“怎么了?莫非珂妹还没回府不成?或是她不愿见我?”卓飞并不明白大管家韩福为何会面显茫然之色,反而将对方的这副神情误认为是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这令卓飞更是大感着急,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咳咳咳…….恩师,恩师莫急。”紧跟着卓飞的吴天见状,心知恩师他老人家心里一着急,便又失了方寸,于是连忙在后面猛地扯了扯卓飞的衣襟,并低声提醒到。
卓飞一愣,终于醒悟过来,暗呼道:对啊!这古代人的讲究多的很,我这样直接问人家家的大小姐恐怕甚是不妥啊!完了,珂妹遣丫环鬼鬼祟祟地邀我赴约,想必是不欲旁人知道,而我这么一来,那岂不是暴露了么!再说了,虽然珂妹迟早是我的人,但眼下毕竟她和那个该死的小白脸还有婚约在身,今日我这样一闹,恐怕难免会招致旁人误会呀……呃,貌似这年头贱夫银妇(这两个不是错别字,而是被屏蔽字,笔者忍不住要骂娘,好好的汉字,愣是被上面那群猪给限制住,孰不知这字是无罪的,有罪的只是你怎么用么?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管理者,一定是数十年、数百年破坏汉字文化的罪魁!)是要被浸猪笼地……
卓飞脑筋飞转,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知自己这次又是情急失态,办了错事,正欲措辞一番,然后插科打诨挽回局面,可惜,韩府的大管家韩福也突然醒悟了过来,呼道:“啊!卓公子莫非是来寻嫡孙大小姐的么!这……”
韩福一脸惊讶地望向卓飞,待见到卓飞面色微红,他很快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面对管家韩福的反应,卓飞颇感尴尬,而韩福此刻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古怪神情,简直便像是在质问自己:喂,卓公子,你该不会是和我家小姐有点那啥那啥吧!
“呃……不错!其实是……其实是……”卓飞吭哧两句,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有了说词,只见他忽然眉头一展,尴尬神色也随之一扫而空,笑言道:“哈哈,可不是么!不瞒你说,本公子方才经过前街,远远地望见一名女子颇似贵府的大小姐……嗯,对了昨日大管家你也在场,当知本公子与贵府的嫡孙大小姐韩珂姑娘曾有过一面之缘,昨日本想当面赔罪却不可得,所以……所以本公子方才乍见故友,实是有些太过激动,这便直接追到府上来了,哈哈哈!”
城南韩家,那是梅城屈指可数的大户大族,而韩福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便能当上韩府的大管家,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抛开渊源与机缘之外,若他自身没有一点能耐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韩福之父便是韩老太爷的书童,其父一生都追随服侍着韩老太爷,实是韩老太爷最能信赖之人,可惜其父短寿,早早地便病逝于京,韩老太爷感念其父忠心,便将韩福调来自己身边伺候,从那时起,韩福便算是接了自己亡父的班,跟在韩老太爷身边为他打点诸多杂事,虽然那时韩福还很年轻,但好在他为人精明,又善于学习,所以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甚得韩老太爷信赖,多次赞其大有乃父之风。
正所谓“成攻(这字也屏蔽,有病吧?)无侥幸”,不管你是什么地位,只要能干出点成绩的人,那就必有其过人之处,绝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韩福眼下也过了不惑之年,多年来的磨练,早让本就精明过人的他变得更加地精明,什么察言观色、什么待人接物之类的那都是得心应手,甚至连官场上那些明的暗的地套路,他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所以卓飞的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瞒的过他韩福的眼睛,而卓飞前后态度的急剧变化便足以让这个大管家联想到很多他该想或者是不该想地东西了。
“小的明白!”韩福先冲着卓飞眨巴了眨巴眼睛,又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句,这才笑嘻嘻略显讨好般地问道:“卓公子想必是还在为昨日未能当面向嫡孙大小姐赔罪一事耿耿于怀,嗯,不瞒卓公子说,小姐他已经回府了,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小的代为通报一声。对了,老太爷与长公子都在府中,若得知卓公子前来,定不胜欢喜……”
咦,这家伙挺上路啊!
卓飞对于韩福的表现甚为惊讶,心中暗赞一句,又听见对方提及韩老太爷和韩林甫,登时一惊,连忙客气地答道:“正是如此,还烦大管家操劳了。不过嘛……本公子晚些时候还有要事,依吾看便不用惊动韩老太爷与韩叔父了吧。”
“哦,既然卓公子还有要事缠身,那便依了公子的心意吧,不过却是有些可惜了,也不知老太爷过后是否会怪责小的待客不周……”韩福勉为其难地应下了卓飞的无理要求,又接着恭敬地说道:“卓公子客气了,您是本府的贵客,小的能为您效劳,那也是小人的无上荣幸,又何来操劳一说!还请公子移步前厅,稍待片刻,小的这便派人去……不,还是小的亲自去通报孙小姐一声为好。”
卓飞闻言一愣,心说:咦,真没想到,这韩府的大管家对我还真是挺够意思的啊!不但帮我瞒着韩老头和他的那个死板儿子,便连派人去通报都不放心,还主动地要亲自去跑上一趟……嗯,虽说这管家再大,那也是个下人身份,但人家能这么给咱面子,却也甚为难得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韩福的刻意讨好,令卓飞感到颇有面子,本欲跟对方客气几句,让他遣人通传一声也就是了,但卓飞旋即又想起一事,于是便改了主意,沉吟了一下,也不再客气,而是颇为尴尬地言道:“这个……嗯,也罢,如此便有劳大管家亲去通报一声了……呵呵,说起来卓某对入城之后未能尽快前来登门拜访一直是甚感惭愧,亦恐故人见怪,所以嘛……大管家若能在韩小姐面前为吾…...为吾美言上几句,那卓某定不胜感激。”
韩福闻言,忽然又冲着卓飞眨巴了眨巴眼睛,并促狭地一笑,这才一脸正色地说道:“卓公子请放心,小的明白公子的难处,定当尽力将公子的心意如实禀于大小姐知道,公子少待,小的这边去后院为公子通报。”
说完,韩福招来一个家丁,吩咐他引着卓飞一行去前厅好生伺候之后,便快步去后院通报了。
…………………………
卓飞坐在韩府前厅,突觉腹内空空,甚是难耐,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到现在还未用午饭,于是也不客气,随手抓起桌上的点心就着丫环刚端上来的上好茶水给吞了下去,算是垫饥。
王挫和吴天跟了卓飞一天,也是饿的紧了,于是有样学样,也开始扫荡桌上的茶点,而王挫一边往嘴里面塞,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唉,恩师,今天可是把徒儿给饿坏了!想想也怪,以前穷的叮当响,每天只要能吃上一顿饱饭,便已是心满意足,而如今跟了恩师之后,这一日三餐,顿顿大鱼大肉,却反倒把我这肠胃给吃出毛病来了,看看,不过便是一顿没吃,却就把人饿成了这副模样儿,真是的……”
卓飞本来听王挫说的好笑,结果撇了撇王挫那副难看的吃相之后,他又觉得这个傻缺徒弟甚是给自己丢人现眼,于是便没好气儿地数落道:“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尔可知道,这人的胃口都是越吃越大的么?尔又可曾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么?嘿嘿,为师跟尔说,尔若是再这样天天拼命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填东西的话,那迟早有一天尔连大象也能给整个儿给塞进肚子里面去!”
噗哧,吴天听恩师说的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又知道今日恩师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恐怕容不得自己放肆,所以吓得赶快掩嘴强忍,真是好不辛苦。
可是王挫却吴天没那么多的心思,当这小子听到恩师数落他的话之后,他还以为恩师心情转好,在跟他打趣呢,于是,只听这小子大咧咧地嚷道:“师傅,您老人家莫要唬弄我!徒儿虽愚笨,但这见识却还是有一些的。嗯,这大象到底是个啥模样儿我虽然没见过,但曹冲称象的典故我倒是听说过的,知道那家伙可是要用船来称量的!啧啧,莫说我王挫一个人塞它不进去,恐怕光它一条大腿就足够我们师徒六人抱着啃上两天了吧!”
“呀嗬!挫儿的见识果然不凡,居然连大象这种稀罕玩意儿都知道,这倒是颇出为师的意料之外啊!”卓飞白眼一翻,对自己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傻徒弟实在是无语。
王挫全然听不出卓飞话中的嘲讽之意,反倒是因得到了师傅的褒扬而喜不自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说道:“师傅,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知何处有‘象’这东西么?”
卓飞闻言一怔,旋即怒瞪了王挫一眼,骂道:“尔这吃货,说着说着还来劲儿了!咋的了,莫非尔还真的想要抱着那象腿啃上几口不成?嘿,我说你小子的吃胆儿倒是挺肥的嘛!光想着吃,难道就不怕被那大家伙给踹死么!”
被恩师无端地斥骂了一顿,吓得王挫慌忙摆手,又拼命咽下刚刚入口的茶点,这才赶快口齿不清地辩解道:“师傅莫要误会,徒儿听人说象那玩意儿皮糙肉厚的煮都煮不烂,实在是没啥吃头儿!哦,据说那象鼻倒是美味,象牙亦很贵重……可徒儿却是在想,若能驯服此庞然大物为坐骑的话,那岂不是要强过战马许多么,而我朝缺马,鞑虏向来仰仗马力来欺我步卒,我败则难逃一死,我胜却追之不及,难竟全攻(GONG字再次被屏蔽,读者应该知道是工字旁吧......)。正因如此,徒儿才异想天开,想要以象代马,可却不知道哪里有象,也不知道这象跑的快是不快……嗯,师傅你觉得徒儿这法子能行不?”
王挫话音落下,满堂俱静,卓飞和吴天一是被王挫这番文绉绉,条理清晰的话给震住了;二来则是俩人实在想不通到底从啥时候起,竟然连王挫这个傻孩子也会开始想办法去对付蒙古人了;至于旁边还有几个伺候着的韩府家仆,却是觉得王挫想法新奇,发人深省,所以也满心期待着才动梅城的卓飞卓公子能给出一个准确地答案,也好让他们去向其他家仆炫耀炫耀。
卓飞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好,好!没想到吾的三徒儿竟然也学会用心思去解决问题了!且时刻都在思索着驱逐鞑虏的良法,善,大善,不愧为本公子的好徒儿!哇哈哈哈!”
王挫难得得到恩师一次表扬,登时喜上眉梢,开心地搓了搓手,又问道:“呵呵,徒儿也是一时开窍,忽然想出来的,却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实在…实在是当不得师傅您老人家的这番夸奖!”
吴天皱着眉头,望了望笑得合不拢嘴的三师兄,又望了望老怀大慰的恩师,忽然一咬牙,说道:“恩师,徒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有话就直说嘛,尔等为何总是记不住为师的规矩呢!”卓飞撇了撇嘴,埋怨了一句。
“呃……徒儿一时疏忽,还望恩师谅宥。”吴天大汗,连忙赔罪,见恩师没有继续责怪于他,这才定下心神,接着说道:“恩师,徒儿倒是听说过这以象为坐骑冲锋陷阵的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