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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了,眼睛总是恍惚,很难聚神。
为了活下去,我开始将干柴上的枝皮撕扯下来,泡在泥罐中,就着火烹煮。
煮烂后的树皮,没有任何味道,也不存在食用的价值可谈,仅仅能充饥而已,进入胃后会很难消化。
生存是一门大学问,最难克服的并不是恶劣的环境,而是自己的内心。
活下去,如何活下去,只要能生着火,找到水,就不要绝望,火和水可以把很多东西转化成食物,只要你肯克服心理的障碍。
我吃着树皮又熬了整整三天,第四天时,身体开始浮肿,神经变得呆滞,会长时间盯在一个地方,看许久都不知疲倦。
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为了活着,已经成了一个垃圾桶。
被困在岩洞中,已过了十天,我挺佩服自己的,真的很难...
第十一天,我开始陷入半昏迷状态,身旁的火虚弱的燃着,我连坐起来,加柴的力气都没了,或者说,我认为这么做,似乎没有多大意义了。
因为能吃的树皮,此时都在我胃里,彻底弹尽粮绝了...
也就在这一天,我全身上下开始大面积的蜕皮。这意味着,我身体的机能已经开启了最省电模式,离饿死已经不远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的眼前出现了两双穿着草鞋的脚,我刚用尽力气翻了翻身子,突然一双结实的手臂托在了我后背。
接着一股清凉的水顺着我嘴角灌入喉咙中,我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终于等到来人救我了,终于...我激动的紧紧抓住了搀扶着我的手臂,看着眼前陌生的土著,也管不上是朋友,还是敌人了,我只想哭,痛苦和折磨,非但没有把我磨砺成一个意志更坚强的人,反而让我变得极其脆弱,似乎此时只要稍微触碰,我就会像玻璃杯跌入结实的地面,碎的彻底...
眼前的土著,有一双稚嫩,但坚定的眼神,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放在都市估计也就是读初中的学生。
土著人早熟的缘故,虽然脸还是稚嫩的,但身体已长得很结实。
他叽里呱啦的跟我说了半天,我只能尴尬的摇头。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将我扶靠在岩壁上。
然后重新架起火,烧上水,水到半开时,他从背后取出了一块用棕叶包裹的东西,看起来就像颜色较深的锯末,用手捏着慢慢的撒到泥罐中。
水烧开后,那粉末装的东西化在了水中,居然找不到一点痕迹了,水变得稍微粘稠,就像一碗树黄色的稀粥。
待稍微放凉一点后,小伙子示意我尝一尝。
我没有任何犹豫,这时候就是一碗毒药,我都敢吃。
有人来救我,还为我煮东西,我若怀疑别人对我不利,那就是瞎了狗眼。
我端起泥罐,直接将这特殊的稀粥送到嘴里,开始没尝出什么味道,渐渐的嘴里居然有了味道。
而且这稀粥的味道居然不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就像葡萄糖被稀释后的甜味。
味蕾被重新打开后,越来越觉得这稀粥的味道,像土豆的味道,在我饿到昏天暗地时,土豆的味道,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的美味。
我几乎一口气,将整罐稀粥全部喝到了肚子里,直喝的开始反胃,还觉得不够。
那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嘴里说着什么,我美美的打了个嗝,冲着他欠了欠身子,低了低头。
土著人怎样向他人表达感谢,我不太懂。
但欠身低头这个动作,好像任何种族都能通用,这少年欣慰的露出了笑容,随后指着洞口,又朝头顶指了指,好像在询问我能不能跟着他上去。
我赶紧点头,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了,这个岩洞一定会成为我此生难以忘却的噩梦,会纠缠我很久很久。
我刚刚站起来,双腿止不住扑通就卧倒在地。
身体太差劲了,就跟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我捡着石头,敲打着小腿,还好,能感觉到疼痛,问题不大。
应该还是身体机能出现了状况,接连吃了好几天的树皮,还是吃出了毛病,我尴尬的冲着少年摇了摇头。
少年倒也耐心,扶着我重新坐了下来,向我摆了摆手,比划着让我别着急,他可以陪着我等。
这可真是一个好心肠的土著少年,我打心眼里看他就比其他土著要舒服的多。
也许是因为他稚嫩的缘故,身上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虽然瘦弱,但双眼很大,和我对视时,总是习惯性的微笑。
我很感激他,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偶然间下到岩洞才遇到我的。
还是受越南人或者那两个特殊土著的嘱托,专门来找我的。
不管怎样,他在我最危机,生命垂危时,像天神下凡一样,及时拯救了我,随后又任劳任怨的陪着我,为我煮食那种特殊的粉末状食物,由稀变稠,味道也越来越好。
两天后,我的身体基本无碍,虽然气力,跟正常状态下比不了,但拽着皮毛绳,爬上了火山口。
回到山脊后,我环视着四周,虽然由于大雨过后没多久,雾气蒙蒙能见度并不高,可我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少年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安慰我。
我一把将措不及防的少年,抱到了怀里,稀里哗啦的哭出了声,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激动的语无伦次。
少年可能被我激烈的情绪吓着了,一开始不停的推让着我,但见我哭出声后,立刻安静的就像个情渎初开的小姑娘。
反倒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比划着希望他能带我走。
他摇了摇头,拽着我跪在了地上,哦...我马上想起来了,原来最重要的环节被我给忽视了。
但凡是火山部落的土著,都对他们的神明异常的虔诚。
我跪在地上,少年很诧异,我对跪拜的姿势掌握的如此熟练,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友善了。
我二人跪拜了十几分钟,起身后,少年指了指山脚下往西南的方向,嘴里喊了一声,我大致猜得出,应该是家的意思。
别看少年的年纪小,他爬山的本领一点都不比之前那两个土著差,我紧紧的跟着他的脚步,大半天后,我们终于落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