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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只有二十多岁,太可惜了。
想要看到死者最后脑袋里的影像,只有一个办法,系线,一头线系在死者的脖子上,另一头系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头顶头的躺着。这样做,危险就是容易死我,她活,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我把另一张化妆床对上,然后拿出黑线,犹豫了半天,坐到台子那儿喝茶。
“你把死者的家属叫进来,两个人就行,不要多了。”
死者的家属进来了,五十多岁的两口子,女人早就傻了,男人还好。
“事情是这样的,眼睛闭不上,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杀,只留下几个字,对不起爸爸妈妈了。”
我看出来了,是自杀,吃药死的,每一个死者是怎么死的,化妆师差不多看一眼就知道,吃药死的,那脸色是不一样的,皮肤的颜色也不一样,总是看,一眼就能看来。
“自杀的原因你们不知道,我可以跟死者交流,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她死不瞑目,这就是有原因,不能让她睁着眼睛走,那样就不太好了,转世之后,会是瞎子。”
“师傅,麻烦您了。”
家属拿出钱来,李小欢把黑纸递过来,他包上后,放到台子上。
“师傅,我也想知道,她就是我的眼珠子……”
“也别伤心,这钱事实上我不应该要,但是这是冲钱。”
“我们知道,谢谢您了。”
家属出去后,我就开始干活,李小欢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我和死者对顶,我慢慢的就睡着了,需要这种状态。
我看到了死者最后的影像,自杀之前的一段,她被一个人给强1奸了,那个人我记在脑子里,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是汗,把黑线解下来,放到化妆箱里。
“把家属叫进来。”
家属进来了。
我形容了一下,我看到的那个男人,死者的父亲想了半天说。
“那是孩子的老师,毕业后,他们还一直在来往,就像父女一样,我们也知道,他也常跟我在一起喝酒,人就在外面,来送这孩子来了。”
“把人叫进来。”
那个老师进来了,四十多岁,比死者大二十多岁,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正经的男人竟然会这样。
我摆弄着手机,给李小欢发了一条短信。
“报警,到外面。”
我让那个男人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我想,这也许是你最后喝茶了。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这跟你化妆有关系吗?到现在你们也没有给化妆,是不是没办法让她闭上眼睛?你们什么水凭,我们等着呢,外面上百人在等着呢……”
这个男人有点急了,我想,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急的,人一烧了,就一了百了的了,没谁会知道了。
“当然有关系了。”
我刚说完,警察就进来了,这速度也是太快了,不到几分钟。
“这个男人是一个强1奸犯,把这个死者强1奸了,死者自杀的原因就是这个。”
死者的父亲当时就傻了,突然的就掐住了这个男人的脖子,警察给扯开了,那个男人不承认。
“他在瞎说,胡说八道。”
“我们会采取措施的,取证的,死者不能炼化了。”
警察说完看着死者的父亲。
“我同意。”
我慢慢的走到死者面前,伸手扶了一下眼皮,眼睛闭上了。
“谢谢师傅,你这个混蛋……”
那个男人被警察带走了,死者又被送回了停尸间里去了。
“师傅,我请你吃饭。”
副场长进来了,李小欢就请假,副场长同意了。
我们出来,上车,李小欢说。
“师傅,真的能看到死者最后的影像吗?”
“对,只有这样的人,如果自然死亡,老死的,思想中没有了那种毅力,自然影像就不存在了,想保住影像,大多是怨恨,有了怨恨,影像才会留在脑袋里。”
“那要怎么做到?”
“我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就那样做就可以,那黑线都是过百尸之线,就在我的化妆箱里,用的时候用就用,对顶的时候,我的毅力一定要强于对方,不然就会你死她活,她活也是一种阴活,报完仇了,也是死,但是你就活不来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最好的办法不是有另一个老化妆师在你身边,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了,马上化花妆,这样也许还能活过来。”
“师傅,我不太相信。”
“你看到了,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也不认识这个女人,我就能说出来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
“是呀,相是神奇了,师傅,以后我就到你家学,不然我也学不着。”
我心想,你可别去我家里,刘阳非得跟我急了不可。
我没说什么。
吃过饭,我去刘守贵那儿,没说这件事,聊了一下扎人的事情。
我已经在何平那儿学了七天了,何平说,只有十天就可以了,我觉得何平是不是不想教我呢?那最深的东西会不会因为我只是干儿子,而不教我呢?我想着这件事。
天黑了,我去了何平那儿,那天他教我的是扎房子,那种扎法真是诡异。
“这种房子扎出来,跟真房子大小是一样的,但是你记住了,就是扎纸,不要完美了,要留缺儿。”
关于缺儿我不明白,他给我讲了他扎房出的事情,我没有想到,就这扎纸竟然也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
扎房主要教我了最重要的东西,并没有完全的扎一间房子,何平总是说,时间不够用了。
他说过,十三号烧掉那间房子里所有的东西,还离十三号还有三天时间,就是我学完的十天时间。
我总是感觉这件事有点奇怪,不知道何平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楼房,刘阳在家里看电视,问我学得怎么样。
“真不错,我想,等我学完了,在这个市里,我就是唯一的,最好的扎师。”
“也许是,今天李小欢来了,说跟你学化妆来了。”
刘阳说完,瞪着眼睛看着我。
“是呀,她跟我说了,我没答应,这丫头。”
“对了,我告诉你,我怀孕了。”
刘阳看着我说,我一愣,一个高儿跳起来了,大叫着,刘阳乐了。
“傻了吧,怎么感谢我?”
“以后你就是祖宗,我打板供起来。”
“说得好,你一天就忙你的事,有的时候好几天看不到人。”
“以后不会了。”
“我想回扎房住,我喜欢那儿。”
我愣了一下,想了半天说。
“那没问题,我请一个保姆,再有两天我就学完了,回扎房陪着你。”
“也好。”
刘阳怀孕了,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
那天晚上去何平那儿学扎活儿,完事后,让我陪着喝酒,他说明天就是十三号了,是我学习的最后一天,但是他没提烧掉那些扎纸的事情,似乎他有些神伤一样,有的时候出神发呆。
“这是扎纸的日记,我写的,一生的经验,你拿回去看,研究,我画了图的,很详细,还有就是,你当我干儿子一回,这家里有什么东西,你想要的,拿一件走。”
何平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这样说,我也不知道拿什么。
何平下地,把一个盒子拿出来。
“好了,我把这个送给你,这是扎笔,里面有用的方法。”
何平今天的举动有点奇怪。
“明天,你给我弄四个菜,一瓶好酒,明天就是实际操作了,我教你一些关于扎德的事情。”
我看着何平,怪怪的。
那天我回家,刘阳说,李小欢又来了。
“这丫头,有毛病吧?”
“到也没有什么毛病,相学化妆术,这也是挺用心的了,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而且还是在火葬场工作,我想你能教就教她,毕竟叫了一回师傅,别让说出来什么,当了一回师傅,什么都没有学到。”
刘阳这样说,让我一愣,刘阳最烦的就是李小欢。
“你是真心的?”
“当然。”
“那等我们回扎房的,到时候让她周六去学就行了。”
第二天,白天,我去了刘守贵那儿。
“何平怪怪的,这几天。”
“他就是那样奇怪的人,没有什么的,怪都出名了。”
也许是我多心了,可是我觉得还是挺怪的。
那天,我带着菜和酒过去了,坐下喝酒,何平告诉我扎德,四不扎,没钱不扎,没死不扎,没后不扎,没全不扎。
“这是扎德,但是更确切的说是扎忌,不给钱,不扎,人没死,不给扎,没有后人不给扎,尸体不全不给扎,这是对你好,也是对人家好,记住了这四点……”
那天,何平跟我说了很多,我都记着,没有想到,扎活儿也这么多的讲究。
这天快到半夜的时候,何平说。
“你走吧,回去吧,不早了,不早了……”
我以为何平喝多了,那天我出来,上车,开车往楼房去,明天我就带着刘阳去赤县扎房住了。
我刚到家不久,刘守贵就打电话来。
“马上去何平那儿,出事了。”
我激灵一下,想问出什么事的时候,刘守贵把电话挂了。
我开车过去,到何平家那儿,老天,火光冲天,消防队来了,我要冲进去,人家拦着。
“我干爹在里面,他在里面,有人,有人……”
有消防队员冲进去,可是没有找到人,火竟然就是灭不了,一直烧到了天快亮,真是邪恶的事情,消防队的人都有点傻了,说没有见过这样的火,一般的情况下,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火就灭了。
刘守贵摇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其实,我应该想到了,十三号,烧掉那些扎纸,但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那天,我和刘守贵进去,在扎房里我看到了一个扎棺,原来没有,那扎棺烧得已经成灰了,但是可以看出来是扎棺,何平说过,扎棺就是最后扎师的作品,给我自己扎的,不然这一生也没有机会扎棺,扎师是不会扎棺的,扎棺的时候,就是自己死的日子,我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扎的棺。
我把尸体清理出来,已经烧得只有半米来长了。
“给纪一盒打电话,让他送一个小棺来,你搭灵棚,扎纸活儿。”
刘守贵告诉我。
纪一盒把小棺运过来了,我把尸体装里,刘守贵不让我整尸,也不让化妆,就这样的装到里面,摆在灵棚前,等着三天之后下葬。
这一切都是太让我意外了,我完全就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三天后,何平被葬到了墓园,我和刘阳回了赤县扎房,三天后,我开始扎活儿,那活儿还真的就不少。每天我不闲着。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送刘阳上班,然后返回来,干活,累了的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何平留下来的日记,那是扎了一辈子活儿的经验,有图儿,不过那图儿画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那个盒子里的扎笔我拿出来,是骨头做出来的,人的骨头,笔很尖,里面有一个说明,扎笔用点眼,点眼扎人活而动,我没有想到,我不敢用,放回盒子里,至于这个扎笔是点眼的笔,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迟早我要试一下的,这个是肯定的了,因为我摆脱不掉我的好奇心。
周六,刘阳休息,李小欢就来了,这天我没有干活,而是教了李小欢自妆鬼妆,两个小时后,就不讲了,李小欢买菜做饭,吃饭的时候李小欢说。
“师母,以后我来照顾你得了,你怀孕了,也干不了什么,上班还挺累的。”
“不用,过两天就请保姆来了。”
“我闲着也没事,四点就下班了,开车到这儿也就一个小时,我想跟着师傅多学点。”
刘阳看着我。
“那不行。”
“师傅……”
“也行,你愿意就行。”
我没有想到刘阳会答应。
刘阳给李小欢弄了一间房子,她在这儿住下了,这是我不喜欢的。
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说是扎活,扎一间房子,这个人挺奇怪的,是给父亲扎的,他的父亲还没有死,就想有一个房子,摆在那儿看着放心,等死的时候烧给他。
我知道,没死不扎。
“不扎。”
“我有钱,父亲就是想想死后住的房子,我要求是别墅。”
“没死不扎,这是我们的规矩。”
“狗屁规矩,不就是差钱儿吗?我给我五十。”
“不扎就是不扎。”
“十万,买几张破纸还不值吗?”
“多少钱也不扎。”
这个人瞪了我一眼,出去了,开着宝马走了,说他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