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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杀手的本能令周东在赶去邀月宫的路上数度停了下来,观察四周的变化。但最终,他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尾随其后的李利却惊得是浑身冷汗频出。要不是几次黑亦辰拉住他,他也许撞入周东怀里也说不定。
邀月宫四周部署了重兵把守。这难不倒周东,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选择了士兵最多的地方闪电般翻墙而过。
士兵越多的地方,警惕性反倒会放松许多,这是周东的经验总结。
“他的速度太恐怖了!在人家面前过就像一阵风吹过,却看不见他的踪影。”
李利惊叹着,刚要跟上去,却被黑亦辰拉住。
“他是杀手,跟踪和反跟踪能力都很恐怖,杀手的本能让他不放过任何细节,也许他在怀疑有人跟踪,只要有那么一丝怀疑,一定就会停留在墙根下等待一会儿。如果我们进入,就刚好进了他的陷阱里。此时与他发生冲突没有必要。走,我们还是从大门进入。”
“不会吧?我可是隐身的!即使仙者,都难于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李利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出于对黑亦辰的信任,他还是将信将疑地选择了信任。
在黑亦辰的坚持下,黑亦辰和李利两人大摇大摆从大门隐身而过。从一排一脸庄严的士兵面前而过,李利惊了一身冷汗,幸亏没有惹起任何风波。
果然,李利一眼看见了静静守候在墙根黑影下的周东。他简直对黑亦辰佩服得五体投地。本以为自己是跟哨的高手,却差点在周东手上栽了跟斗。
原来黑亦辰才是个中祖宗级人物啊!
又等了数息,周东确定只是自己疑心后,又一路翻墙,进入最后一间庭院。
这里正是左丞相李本楚居住的庭院。其余的官员都分布在外面的庭院内。所谓“庭院深深”,越居住在内室的,肯定身份最重要身份最显赫的大人物。
“谁?”
周东脚刚落地,掌风便从面前劈来。他迅速闪身躲过,眼睛一扫,发现除了李本楚的亲信外,并没有别人,他立即喊了声,“宁二,是我”,就解开斗篷,潇洒地站定,看着对方。
“周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宁二见到周东,立即想起了周数,立即泪眼汪汪,哽咽着紧紧抱住周东。
周东排行第二,所以他们都习惯喊周数为“周大哥”,喊周东为“周二哥”。比他周东大的人,则称他为周东兄弟,或者周二弟。
周东有点懵了,其余的亲信纷纷走向周东,脸色悲伤尽显,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怎么……宁二,是不是我大哥出事了?”周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迫又有点害怕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
“周数大哥和那次执行任务的兄弟们……,全部被李利的死亡部落……,呜呜呜……”宁二呜咽着说不下去。
其他人也是掩面而泣,伤心至极,又不敢大声哭泣,压抑着,十几个大男人发出一片呜咽声。
“李利的死亡部落?!那绝子绝孙的……”周东突然想起李利也是李本楚的孙子,到嘴的话语只剩下啜泣。
周东一哭,其余的遏抑了几天悲伤情绪的兄弟,跟着他默默流泪。
一时间,悲痛的场面一度失控。
黑亦辰和李利在外面墙根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谈话和克制的哭泣声,心里刀绞一般,两人揉揉额头,仰头而望,抿着嘴遮掩难过的情绪,继续默不作声地蹲在门口一角。
围墙内的周家兄弟和十几个人,很多都是年龄相仿,是家庭都不富裕的穷人家孩子,从小一起玩泥沙、打群架、掏鸟窝长大的。那种发小的感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如果同在战场上,都是可以托付生死、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所以,谁要有事,必然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因为李本楚,也许这些汉子们为了报仇,早已加入李翔的队伍中,拿起大刀砍向“李利和他的死亡部落”。
“谁在外边?宁二,是周东回来了吗?”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在里屋响起,继而是一阵无休无止的咳嗽声。那是一病不起的李本楚,听到外头的哭声悠悠惊醒。
“老爷,是周东回来了。他,这就去见您!”宁二抹着泪高声应着,又转向周东低声说道:“兄弟,老爷看见……周数大哥和众兄弟的遗体,被封地宫里的奴才擅自火烧后,就咯血不止,一病不起。这些天来,他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一直派随从轮班出去寻找。老爷的心,你是知道的,对吧?兄弟,你先进去吧,老爷担心你担心得都快疯了。”
本来心存疑虑的周东听完宁二的话后,对李本楚的少许猜忌立即烟消云散。他抹干泪水,快步走了进去。很快,里屋传来持续不断的咳嗽声和嚎啕大哭的声音。
周东和哥哥周数兄弟两人父母早亡,无依无靠的他们当时只有五岁,流落在异乡街头。是李本楚出使期间偶遇他们,见他们可怜,施舍完后依旧于心不忍,李本楚就把他们领回家里。从此后,李本楚供书教学,把他们兄弟俩从一个小豆丁逐渐培养起来,成为一对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哥俩成年后,李本楚本来让他们自立门户,重新组建自己的家庭。可这哥俩早已把李本楚当做是自己的亲爷爷一样,也实在舍不得离开这群兄弟们,就自愿提出继续留下来,陪伴在老人身旁,与其他兄弟一起保护老人的安全。
就这样,这一留就留了十年时间。
今年年初,李本楚终于决定要把年纪最大的周数、周东“赶出”家门,亲自为他们挑了府邸,分别为他们选好了媳妇,硬要他婚后出去自己单过。
无奈之下,兄弟俩终于答应老人的要求,年初成了家,开始在外头安了家,一家过得也是其乐融融。这一次如果不是担忧金珠公主的安全,李本楚也不会把他最信任的哥俩再叫回来。
可是,周数却因执行任务而撒手人间!这份痛,不但周东接受不了,就是一直看着他们长大的李本楚,也难于接受。
李本楚还有无尽的悔恨。如果从此不喊周数回来,也许……唉,这世上没有也许!
原本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李本楚,变得削瘦而憔悴,仿佛几日间,历尽世间沧桑,悲伤染尽根根白发。
见到老人如此,周东心中大痛。可他不得不收拾好心情,温言安慰着老人,半口不提外面的事,待李本楚再次因疲惫脱力陷入昏睡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与兄弟们坐在庭院外的石桌上,缓缓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周东兄弟,外面的情况如何?自从打仗以来,邀月宫外面就开始驻守重兵,不让我们擅自离开。老爷病着,我们也不敢随便离开他身边。”
问话的叫王大春,不但是李本楚的亲信,还是名副其实左丞相府的总管。
周东吞吞吐吐地答道:“形势,不太好,铁鹰军的人在攻城,好像快打进来了……”
宁二高兴地抓住周东的手腕,道:“铁鹰军来支援封地了?有秦晓牧那小子帮大少爷,不管什么狗屁联盟,很快就要见鬼去了。我们也可以回家了。在这里被软禁一般,实在受够了!”
此时轮到周东莫名其妙地看着宁二,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宁二,你说什么?什么秦晓牧帮大少爷?秦晓牧是来打大少爷的!”
“周二你伤糊涂了?都胡说些什么!”众兄弟齐齐喝住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