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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个对你讲手语的老人,苏静若竟有一种无力感,她真心看不懂啊。
突然灵机一动,从手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阿姨,吴淼爸爸呢?
笔记本递给老婆婆看,对方看了眼,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苏静若不解,看向卓轶,卓轶摇头。
吴淼母亲抹去眼角的泪,牵着苏静若的手朝卧室里走,苏静若被抓着手腕,一直来到主卧室她才明白为什么被带来。
卧室的书桌上,摆放着吴淼及吴淼父亲两人的遗像,苏静若心咯噔了下,一个不语的老人,先后死了儿子和丈夫,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恐怕都塌了。
苏静若一脸歉意,“阿姨,对不起,我不清楚。”
老婆婆苦笑摇摇头,又带着人走回客厅,坐下后,苏静若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
苏静若在纸上写到:
抱歉,我看不懂手语,我用笔写与您沟通好吗?
吴淼妈妈看,老人点点头。
苏静若与吴淼妈妈沟通了近一个小时,问题多半是围绕吴淼与SK药业,还有吴淼周围的人际关系,其中还涉及了私人生活,比如女友等。
吴淼妈妈均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回答,得到的信息基本没有什么价值,苏静若看了眼另一扇紧锁的门,大胆的提出:
阿姨,我能进吴淼的房间看看吗?
看到纸上的字,吴淼妈妈没有拒绝,点点头,起身拿出钥匙,将那扇紧锁的门打开。
苏静若走过去,站在房门口,她没有急着走进去,而环视一圈,吴淼妈妈站在门外,似乎看到儿子的房间触景生情,泪如雨下。
卓轶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擦擦眼泪,扶着老人坐回沙发,吴淼妈妈点头示意感谢。
尘封了多日的房间里,家具陈设上蒙着一层灰尘,房间内没什么奢华的家具,一台电脑算是唯一的家电,放在书桌上,对着窗的一侧是半面墙的书架,看起来吴淼生前很爱看书,紧挨着书架是个单人衣柜,光洁的白色墙壁上,没有贴海报,也没有什么照片,完全跟他在研究室里的休息室一个调调,他就是个简单的只有研究与学习的人。
苏静若发现书架上放着一个相框,这是房间里唯一的一件装饰性的物品,相框是铁艺雕花的,里面放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吴淼笑容内敛,眼神清澈,这样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未来充满希望,对自己所学抱有热情,他怎么可能会做出盗窃研究所药品配方,又投毒的事件呢?
“卓轶。”苏静若喊了声,门外人听到走进来,“苏总?”
苏静若盯着照片看,“你看到了什么?”问卓轶。
卓轶不解,顺着苏静若的视线看向相框,“吴淼的全家福!”他回答的直白。
“还有呢?!”苏静若水眸深沉,藏着看不明的光。
卓轶仔细看了眼,从照片上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有幸福的味道。”
“……”苏静若抬眉,她没想到卓轶一个粗矿的大老爷们,突然用这么细腻的修辞手法,默默的给他点个赞。
“不错!”苏静若轻微頜首,看向卓轶,说:“所以,一个这么孝顺父母,又被父母疼爱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盗窃又投毒的事件,之后又自杀呢?”
卓轶豁然明了,“是啊!这太不正常了!”
苏静若脸色陡然一沉,心里暗暗发誓,吴淼,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给我点线索,让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房间内,突然冷嗖嗖的,苏静若与卓轶顿觉脊背一寒,两人回头时,突然看到吴淼的母亲脸色惨白,抱着吴淼父亲的遗像杵在那里。
吓——
毛骨悚然。
吴淼母亲将遗像朝苏静若举去,她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冷汗涔涔。
“阿姨……你这是……”你拿着遗像对着干嘛?声音干涩,有点抖。
吴淼妈妈又举了举,苏静若看看卓轶,“什么意思?”卓轶摇头,“我也不知道。”
吴淼妈妈突然走进一步,将遗像直接推到苏静若怀中,苏静若全身鸡皮疙瘩都浮了一层,那声叫喊被她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若不是身边有卓轶,恐怕她直接就喊出来了。
吴淼妈妈抓起苏静若的手,按在相框后,指头在卡扣处点了点,苏静若这下明白了,问她:“你让我打开,是吗?”
吴淼妈妈点头,苏静若吁了口气,抬手拭下额头的汗,低头打开相框后的隔板,翻开时,里面夹着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苏静若眼底扫过一抹精光。
急忙拿出信纸,还不忘将遗像镜框重新阖上,交还给吴淼妈妈,后者接过离开。
苏静若急忙打开信纸,笔体上还是可以看出,写信人的字体原本是很漂亮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写这封信的时候歪歪扭扭的。
信是吴淼的父亲写的,信的内容也让苏静若震惊。
苏静若看完,一脸阴沉的将信纸重新折好,揣在衣兜里,走出房间时看到呆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苏静若秀眉间闪过一丝怜惜,重新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下五十万的数字。
又在记事本上写下一行字:阿姨,收拾东西,我明天来接你离开。
吴淼妈妈狐疑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她明白,在问她为什么?
苏静若说:“阿姨,我相信你儿子是被冤枉的!”
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吴淼妈妈瞬间感激的热泪盈眶,这句话她对很多人说过,可是没人相信她,吴淼的爸爸也是因为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所以去警局多次要求警官重新调查此案,还吴淼一个公道。
结果在一个雨夜,吴淼的父亲被一辆渣土车撞成重伤,这封信就是在他弥留之际写的,信中的内容都是这个年迈的父亲靠自己的查实的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为别的,只为儿子能走得顶天立地,清清白白。
苏静若从吴淼父亲信中提及的楼道内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鞋盒子,里面装着吴淼父亲搜集的证据还有吴淼的遗物。
这个老人很有心机,将后事交代的稳妥,就是希望儿子的污名有一天能沉冤昭雪。
留下五十万的支票给吴淼母亲,她一直推据不要,苏静若解释这是公司给员工保险的赔偿款,吴淼母亲这才收下。
告辞了吴淼母亲后,苏静若直接给卓娅打了电话,让她在市区环境清幽的位置租一间公寓,适合老人居住,再雇一名保姆,负责照顾老人的起居。
挂了电话,卓轶看着她,苏静若并没在意,而是紧紧的抱着手中的鞋盒子。
卓轶打开车门,苏静若倾身坐进去,回到驾驶室,启动轿车,驶离小区。
一路上,苏静若低着头,翻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三张卡,一张SIM卡,一张内存卡和一张银行卡。还有几张照片,是吴淼死亡后的照片,看环境应该是吴淼被送进停尸房后拍的,结合吴淼父亲精明的头脑,苏静若判断这些照片应该是吴淼父亲用手机拍的。
虽然看死者的照片有点怪,但苏静若相信,吴淼父亲留下这些东西,一定有他的道理。
拿起其中一张特写照片仔细看,是吴淼的脖子,照片的角度抓的很好,直接照在脖颈中央,可以清晰的看到脖子上有一道勒痕。
等等!警方告知白经理时,说的是吴淼是服用安眠药过量自杀的,那这个勒痕算什么?
虽然她不懂法医学,但是有些死亡特征是非常明显的,比如毒死的尸体会呈全身青紫,溺水死亡的人会口鼻微张,眼睛圆睁,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然,现在这组照片苏静若可以很肯定一点,吴淼绝对不是服药自杀的。
是他杀!
苏静若没有回公司,而是让卓轶送她回了清苑,下车时,她对卓轶说:“麻烦你叫下K他们来书房。”
卓轶从后视镜看苏静若,后者目光肃然,他点头,“好的。”
苏静若抱着那盒东西径直走进别墅,上了二层直奔书房走进去。
她将其他东西放在书桌下,只将那些尸体的照片摊开放在桌面上,书房门被敲响,苏静若沉声应门,“进来。”
门推开,K,J还有Z三人走进来,在书桌前站定齐声喊:“少奶奶。”
苏静若没工夫纠正什么称呼,将桌面的照片推到几个人面前,下巴一点,“你们看看这些照片。”
三人相互看了看,疑惑、不解,目光又重新回到桌上的照片,每人拿起一张在手中仔细的看。
一分钟后,三人将照片重新放在桌上。
苏静若端正坐姿,一脸严肃,目光中夹杂着隐忍的愤怒,她正色问:
“死因?”
Z回答:“初步判断窒息死亡,不过死者还有中毒的迹象,具体还要尸检才能确定。”
苏静若抿唇,眼眸微微一眯,凶狠的目光,很好,与她判断的差不多,只是中毒又从何而说。
“凶器?”她继续问。
K说:“死者勃颈处有勒痕,这个力道应该是杀手惯用的手臂机械性施压,勒死对方只需要三秒钟。”手指指向吴淼歪扭的颈部,“看这里,颈椎骨已经被勒断,粉碎性的骨折。”
苏静若顺着他手指的位置,仔细看,的确。
“为什么说有中毒的迹象?”苏静若抬眉,看向J。
J将其中一张吴淼脸部特写放在正中,“他的前额有几块斑秃迹象,皮肤表面有皮疹和瘀斑,被掰开的牙龈处看到牙龈蓝线。还有这张……”J又拿出一张吴淼手和脚的特写照片,指着指甲说:“脱落了三个手指甲,和五个脚趾甲,这些都是中毒的迹象。”
苏静若面色凝重,综合这三个人发现,这就是典型的铊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