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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好睁开眼时正对着男人的脸,她屏住呼吸,安静了几秒。
不得不承认慕子谦很帅,是那种带着邪气痞气的帅,他的眼睛狭长而幽深,眼神冷如冰,不动声色的直视你时,会让你觉得时间都变得漫长而阴森。
她第一次见他时,就注意到他一身桀骜不驯的劲,声音很稳,声线却出奇的好听,像一种竖琴的音色,深沉而有底蕴的。
暖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不在阴郁而充满戾气,变得柔软而安静。
下巴上有了一层淡青的胡茬,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是他的黑色风衣,样子有些滑稽,与他平日里中规中矩的西装打扮相距甚远。
此时的慕子谦更多了份居家感,而不是那个令人生畏的慕氏少东。
在秋静好盯着人看时,熟睡中的人早已醒了,他可笑的装睡,让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他,希望她被他的美色迷住眼,虽然美男计摆不上台面,慕子谦却觉得,为了留住一个人,计谋可以忽略,结果最重要。
她的呼吸温热,喷在脸颊上有点痒,却也撩得他心更痒。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宠爱她时的情景,她因他每次深深的沉入而昂头喘息,温热的气就似现在这般的暖,像她身体里一样暖。
“我知道你醒了。”
“……”
慕子谦睁开眼,连最基本的睡眼惺忪都没表现出,一双黑眸锐利锋芒。
秋静好浅色的瞳里映着男人的倒影,“我没事了,你上床睡会吧。”
慕子谦直起身,秋静好抬头让他抽出手臂,却发现他移动手臂的下一秒脸皱了下。
“怎么了?”她问。
慕子谦搓了搓脸,然后一本正经的站起,“我去下卫生间。”
秋静好哦了声,看着他另一只手别扭的抽搐几下,又握了握,然后缓缓的垂在身侧,步子尽可能小心的朝卫生间走。
她要笑不笑的抿唇,手麻就手麻,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慕子谦用另一只手关了门,然后嘶一声,皱着眉扶住肩膀,“啊……”
男人在女人面前,绝不能跌份。
当慕子谦再次出现时,又变成那个一脸漠然,高高在上的慕家少东。
他看了眼手表,“我去给你买早餐。”
秋静好撑着床坐起,他忙去扶她,“别起来了,病刚好,多躺会。”
“我不喜欢在病房里吃东西,我们下去吃吧。”
“……”慕子谦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虽然是一顿早餐,可他还是很开心,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狂喜,淡淡的说:
“好。”
慕子谦取下衣架上的外套,为她披上,她里面也是睡衣。
在医院里,这样打扮并不稀奇,也没人去注意你里面穿着睡衣,因为大清早的很多人都这样。
从电梯里走出,慕子谦问她,“这周围没有西式早餐,唯一一家上档次的在五条街外,但这个点,怕是没开。吃简餐行吗?”
秋静好喜欢吃西式早餐,纯粹是在国外求学几年觉得吐司配牛奶省时间。
“可以的。”她说。
站在医院大楼外,慕子谦看向不远处若有所思,“我初一在桡市三中念的,就在面前不远,学校对面有家早点很好吃。”
秋静好听奶奶讲过他的过去,慕子谦十四岁才被慕家领回,之前跟生母生活,那里代表他的过去。
“去那吃行吗?”他征询她意见。
“嗯。”秋静好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身边有人经过,谁也不会注意一身睡衣混搭范思哲风衣的人是慕子谦,只有在不远处有一行黑西装的随行不远不近的跟着。
出了医院大门,街对面是一条笔直的路,两侧银杏树,叶子金黄,晨风一过,树叶簌簌而落。
慕子谦主动拉她的手,揣在自己的风衣兜里,他手指紧扣,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秋静好漠然的看前方的路,对于他亲昵的小动作,心里唯一的感受是厌恶,可她又不能表现,只能隐忍。
今天是与斯特凡约定好的第三天,她满脑子在筹谋如何去宁海路上的电话亭。
两人漫步,一地金黄,不远处的清洁工清扫落叶,扫帚沙沙的响。
“那家早点店叫贵和,里面的老板叫陈贵和,他老婆总系着一条蓝色碎花的围裙,看见人时不说话就先笑,挺和人的。”
慕子谦淡淡的说,秋静好的心思却并不在说话人身上,所以他说的这些,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到了粥店前,他昂起头,招牌已经换了,不是当初的一块广告布,变成了LED屏。
拉开门,两人走进去,慕子谦一直到坐下也没松开她的手。
“你吃什么粥?”慕子谦问。
“都有什么?”秋静好看着他。
“八宝粥,绿豆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还有蔬菜粥、小米粥……”慕子谦说了一堆粥名。
秋静好想了想,“蔬菜粥。”
慕子谦起身,松开她的手,“我去盛小菜。对了,他家的鸡蛋饼不错,你来一张吗?”
她点头,“好。”
早点店人多,慕子谦高大的身影很快融进人群中,秋静好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后门。
当慕子谦端着两人的粥回到餐桌时,只剩下空空的位子,他以为她去了卫生间,将装小菜的碟子放下后,又去端两人的粥。
等了会,卫生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学生,慕子谦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动作幅度大,撞得桌子一晃,两碗粥溢出洒在桌上。
他盯着早点店的后门,眸光一沉,大步走去。
……
宁海路上,人烟稀少,银杏树下一个女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跑进了电话亭。
秋静好顾不得其他,快速的按下号码,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后接听。
斯特凡沉声问:“静好?”
“是我。”
话筒中是女人粗喘的气息,她咽了口,问:“找到办法让我离开吗?”
斯特凡连忙说:“下周日有一艘从桡市回旧金山的货船,午夜十一点出发,海神号。船长是安妮的叔叔,你到了找他。”
“知道了。”秋静好刚要挂断电话,斯特凡喊住她,“静好。”
“嗯?”秋静好一边注意电话亭外的动静,一边紧握着话筒。
“你们真的没可能在一起吗?他毕竟是铭晋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