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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算计错了人。祁毓本就看不上祁娴拿乔的样子,如今又见她手底下的人随意呵斥叶棠花,更是在他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祁毓也不说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让叶棠花也上到五楼来,继而睨了一眼莺歌:“淑良手底下的人真是管教的好,骂了本殿不知赔罪,见了本殿不知问安,如今见到清商县主反倒吆五喝六起来了,本殿下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还不知这是哪一宫的规矩!”
莺歌让祁毓这么一骂,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垂着头站在祁娴身后不说话了。
祁娴勉强笑了笑:“皇兄息怒,莺歌她也只是护主心切,并无恶意的,至于方才之事,实在是个误会,皇兄不知楼上淑良在,淑良亦不知是皇兄在下面,惊扰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叶棠花抿了抿唇,打心眼里对祁娴的话不以为然,但又不想搀和皇族纷争,只得低下头装没听见,在心里盼着祁毓赶紧客套两句就走,这样两方都能自在点。
但祁毓想的恰恰和叶棠花相反,竟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教训祁娴一顿不可。这丫头平日里霸道也就罢了,今日居然在外人面前这般放肆,万一毁了叶棠花对皇族的印象呢?就算来的不是叶棠花,祁娴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这般。
祁娴的话说的很不漂亮,他不用看也知道叶棠花肯定是对祁娴没什么好印象的,只不过碍着祁娴的身份不能出言反驳罢了。
因此,祁毓淡淡瞄了祁娴一眼,似笑非笑:“一个丫鬟冲着县主出言不逊,我倒不知她这是哪一门子的护主心切。话说回来了,你既然在楼上临书,原该派个人在楼下守着才是,也好叫人知道你在。如今你躲在楼上,楼下一个人不留,谁能知道有人在上头?你自己办事不周全,倒说是本殿下误会,倘若今日来的是父皇,也是你一句误会能脱罪的吗?你手下这婢子还要命不要?”
莺歌一听这话,知道祁毓是看不惯她了,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祁娴能够救救她。
祁娴咬了咬下唇,蹙眉笑道:“我今日出来原就没带几个人,伺候我还来不及,如何能在下面放一个,况且这青丝楼平日里少有人来……”
“少有人来也不是没有人来,父皇和几位弟弟都爱来这儿坐坐。你不预先在楼下放人守着,又怎么能怪人惊扰了你?今日来的是我还罢了,倘若来的是别人呢?若是哪个宫女不小心误入,你还治她的罪不成?”祁毓瞪她一眼。
祁娴也看出来祁毓今天是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淑良刚才已经说过了,没带几个人出来,没有往楼下放的闲人了,皇兄为何执意要淑良派人守着下面等那不知何时会来的人?难道是想委屈了淑良么!再说了,若有宫女惊扰了我,那我罚她也是当然的,区区一个宫女敢惊扰我,难道我还罚不得了么?”
祁娴说罢,还低下头抽搭了几下,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里也委屈的很。不管怎么说,如今还有这个清商县主在,祁毓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对她?刚才那清商县主施礼的时候明明就很不标准,她没发难已经是给了祁毓的面子了,如今祁毓还这般咄咄逼人,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祁毓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得更冷:“本殿下一个人不带尚能活得好好的,怎么让你分个人去楼下守着就要了你的命么?你自己不肯派人守着,被人惊扰了倒怪人家不好,原来在这宫里伺候还要学会未卜先知么?便是有宫女扰了你,也是你自己不好,合该自认才是,你倒还怪上人家了。”
祁娴咬了咬下唇,勉强一笑:“皇兄说的是,祁娴记下了。”
她毕竟没有跟祁毓对着干的资本,方才那几句牢骚已是极限,这件事真要闹大了,没人会为了她而指责祁毓,毕竟人家是太子殿下,而她只是个公主。
祁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顾忌祁毓的地位罢了,她心中的怒气无法向祁毓发泄,自然地就拐了个弯,奔着叶棠花去了。要不是这清商县主今日入宫,祁毓怎么会领着她逛御花园?若祁毓不来御花园,她自然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所以都是这个清商县主的错!
祁娴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由不得抬眸瞪着叶棠花一眼,看的叶棠花莫名其妙,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说,这丫头瞪她做什么?
祁毓也知道以祁娴的性子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想了想道:“罢了,如今本殿下还要带着县主四处走走,你且自便吧。”
说罢,祁毓便要带着叶棠花下楼,但祁娴如何能这般就放过叶棠花?叶棠花这一走再要见到就不知何时了,她岂能忍得了那么久?登时笑了笑:“皇兄且别忙着走,淑良初认识县主,还想好好和她亲近亲近,不知清商县主可赏这个脸面么?”
叶棠花听了这话不由得蹙起眉来。这话看似是留祁毓,实际上却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叶棠花,祁娴问她赏不赏脸面,她若留下就跟祁毓唱了反调,若不留下又得罪这淑良公主……
“清商不敢自作主张,凭太子爷吩咐就是了。”叶棠花思忖片刻,直接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祁毓,横竖太后让祁毓带着她逛,祁毓不可能扔下她自己走。既然她和祁毓必须待在一处,那走或不走自然由祁毓决定了。
“皇奶奶的吩咐是让本殿下带着清商县主好好逛逛宫里,如今还有大半个御花园没有走,县主又赶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宫,时间紧的很。淑良如此苦留,是觉得你的心思比皇奶奶的吩咐还重要吗?”祁毓头都不回,直接扔下这么一句来,把祁娴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叶棠花见状,知道祁毓不想让她留下,便朝着祁娴福了一福,转身下楼去了。
祁娴耐着性子等二人出了楼门,回身扬手便给了莺歌一巴掌:“你没事多什么嘴!害得本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莺歌含着泪跪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知错了……”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本宫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委屈又找谁诉……清商县主,本公主真是记住她了!”祁娴咬着下唇,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恨意。
“让县主见笑了,祁娴那丫头一贯如此霸道,也让父皇很是头疼,偏偏又是女孩儿,也不好说什么。”出了青丝楼门,叶棠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祁毓如此说道。
叶棠花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回答:“其实公主本心倒不坏。”
祁娴虽然顽劣,但她的不好是只有祁家人能说的,她就算心里对祁娴有意见,也不能当着祁毓的面说,再怎么说祁娴也是祁毓的妹妹,她算是祁毓的谁?凭什么指望祁毓向着她?
“本心虽然不坏,但如此刁蛮任性,也让人有些忍受不了。印象里她还不似今日这般胡搅蛮缠,没想到有日子不见居然愈演愈烈了。”祁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复又看向叶棠花,“县主今日受委屈了。”
叶棠花眨眨眼睛笑了笑:“殿下言重了。”
祁毓听着这疏离客套的话没来由心里一阵发堵,她平日里和祁敏之说话也是这般吗?
“太子殿下?”听到叶棠花讶异的声音,祁毓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但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你平日里和皇叔说话,也这般客套吗?”
叶棠花心中警铃大作,祁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和祁敏之见面大多是在晚上,祁敏之偷溜进她的屋子里来,她和祁敏之没有过几次正大光明的会面,如今祁毓这么问,难道是捏住了她私自与祁敏之见面的事?
叶棠花心里拿不定祁毓的态度,不由得讪讪地笑了笑:“嗯……清商跟永安王说话岂敢不敬,太子殿下不是这么认为吗?”
祁毓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私下里也是这般?”
叶棠花愣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清商不懂。”
“皇叔不会时常去找你么?就他那个性子……”祁毓说到此处,轻笑了一声,“怕是耐不住的吧?我怎么不信会那么巧,他在陈旭私闯你屋子的时候刚好路过你家外墙呢。”
叶棠花心里愈发紧张起来,勉强笑了笑:“永安王大概是不大放心吧,所以在叶家附近留了人。想来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除旧宴散了之时,清商和母亲险些被贼人所掳,多亏永安王搭救,这才化险为夷……”
未及说完,祁毓猛然转过身来:“有这种事?我为何不曾听说?”
“一来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清商也是为了自己和永安王的名声,二来也怕打草惊蛇,清商托付了永安王请他查这件事,那贼人如今还没落网呢。”叶棠花笑了笑,心中疑惑更甚。
“那也太危险了,贼人尚未落网,你平日里还是在家里待着,尽量少出门为上,怎么赶在这个时候去女学呢?”祁毓蹙起眉头,看着身侧的叶棠花。
叶棠花愣了愣,继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那是父亲的意思,并非清商能左右的。话说回来,太子殿下拉着清商说这些……是为了韩大小姐吗?”
祁毓也是一愣,但想到韩依柔,顿时明白了叶棠花在误会什么:“不,我并非怪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