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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李语嫣会想,为什么祁浩辰会喜欢兰幽情那种矫揉造作的女子?当初他到底是怎么瞎了狗眼,看上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用淑妃的话来说,兰幽情如今的做派,简直跟她父亲府里养的姨娘差不多,都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好看是好看,却没有半点儿身为九嫔之首的端庄和威仪。
贵妃却说,这宫里的女子,若都是端庄大方,端起威仪来不落身份,那皇上岂不是守着满屋子的观音菩萨?皇上也是个男人,定然也想有个能让他好好保护的爱人守在身边吧!
“爱人?真真是好笑之极。”李语嫣一甩帕子,捡起一本奏折来,便翻边说道,“我李语嫣自认这双眼睛还没看错过什么人。湘昭仪最爱的明明就是权力,看看整治的铁桶一般的长乐宫就知道了。也就祁浩辰还拿那样的女子当宝贝。兰幽情若是有一点儿好心思,是本宫小看了她,那就叫本宫把这双眼睛挖出来给他们夫妻赔罪!这折子是谁递上来的?狗屁不通的马屁精,给本宫记住这个人,明日本宫得骂他一顿!”
小翠瞥了一眼奏折上的名字,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是镇国公兰瑾兰大人。”
李语嫣忽然一噎,沉默了许久才将奏折丢开,长叹一声道:“姜还是老的辣啊!兰瑾这老家伙,竟然是第一个看透我的人。”
兰瑾知道李语嫣不喜欢假大空,却刻意阿谀奉承了一番。若是其他人,李语嫣骂了就骂了,偏偏这人是兰幽情的父亲,若是真的这么骂了,只怕祁浩辰会以为李语嫣公私不分,借兰瑾出气。
小翠也想到了这一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那这本奏折……”
“明日带去大殿上,本宫还是得好好骂一骂兰瑾!”李语嫣微微眯起眼睛,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后就扔到了一边。
李语嫣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步调,不会被任何人打乱,也不会受任何影响。
“对了,春闱事宜,乔大人做的怎么样了?”李语嫣想到了最近最重要的事,随口问道。
小翠回答:“方才乔大人递了帖子进来,说是午后求见。”
李语嫣点了点头,转头去做其他事情了。
小翠张口欲言,却见李语嫣已经皱着眉头开始处理其他事情了,不由得又闭上了嘴,沉默的退开,为李语嫣准备上一盏葡萄等会儿休息的时候吃。
她心道,自己贴身服侍皇后娘娘,总能有时间与她好好说说怀孕的事情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喊常远夕先生回来了。
若是那人回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然而有没有机会与李语嫣说身孕的事情,不是小翠能决定的,而是祁浩辰决定的。
宫中大兴土木,兰幽情暂时住进了长乐宫旁边的瑶华殿,瑶华殿荒芜已久,收拾出正殿供兰幽情居住已经是淑妃能做到的极限了,没有给祁浩辰住的地方,祁浩辰虽然不舍,却只能无奈回到了紫宸殿。
祁浩辰回到紫宸殿,李语嫣却不愿意跟祁浩辰再见面,在祁浩辰回来之前,就回到了自己的凤栖宫,把公文和御书房都腾出来交给祁浩辰。
然而祁浩辰回来当晚,就带着满身怒火直接冲进了凤栖宫:“李语嫣!给朕出来!”
李语嫣也累了旬月有余了,早就在小翠的服侍下早早睡下了,又被震怒的祁浩辰一嗓子喊醒,顿时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她压了压心口,皱着眉头披了一件外衣起身,声音沙哑道:“小翠,掌灯,请皇上进来。”
祁浩辰却不用小翠去请,直接踢开宫门,径直闯了进来:“李语嫣,这就是你给朕打理的天下?!”说着,竟大力将一本奏折甩了过来,砸在了李语嫣的右肩上。
满含内力的一击,竟将李语嫣的右肩砸的脱了臼。
小翠惊叫一声,急忙扶住李语嫣。
李语嫣咬牙忍着痛,熟练的将胳膊接了回去,才弯腰捡起那本奏折,抖开一看,却是一本弹劾自己的折子。
李语嫣皱了皱眉头,就着昏暗的灯光将上面写的话一字一句念了出来:“皇后李氏,大逆不道,不修妇德,刚愎自用,偏信偏听,不堪后位,且入宫一年尚无身孕,此乃大不孝。臣请废之。”
后面却是李语嫣在朝堂上的的言行举止,从主持修建驰道到春闱任命淑妃之父乔大学士命题。一共七十二件大事小情,也就一共七十二桩大小罪证。
李语嫣合上奏折,问道:“皇上有何问题?”
“问题?难道镇国公没有说明白?!”祁浩辰反问道,嘴角扯开嘲讽的笑容。
“镇国公的问题?”李语嫣皱起眉头来,仔细看了看祁浩辰的脸,只觉得祁浩辰好像脸色太苍白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但是再看一眼有没觉得有什么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祁浩辰,你是不是在湘昭仪那里住的太久,已经傻了?还是没带脑子就出来了?镇国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不会思考吗?”
祁浩辰早已是怒不可遏,最近他总是暴躁易怒,只有在兰幽情身边才宽松些,自然听不进李语嫣的话去,上前一步揪住了李语嫣的领子,怒道:“李语嫣,别以为朕给了你权力,你就能为所欲为!”
李语嫣盯着祁浩辰的脸看了片刻,说道:“小翠,出去。”
小翠一愣:“娘娘……”
“出去!”
小翠急忙低下头,听从李语嫣的命令,走出了寝宫。
李语嫣慢慢伸手推开祁浩辰,说道:“祁浩辰,你先坐下,我跟你细细说清楚,你再决定是不是要一直听镇国公的话。”
祁浩辰勉强压下怒火,退开一步,扬了扬下巴:“说吧,朕听着呢!”
李语嫣轻叹一声,理了理衣襟,正要说话,祁浩辰忽然再次开口:“皇后胸口上,是何物?”
李语嫣一愣,低头看去,却见方才一阵拉扯之后凌乱的领口处露出了一角朱红色花叶纹身,想是方才因为疼痛,血液循环加速,使鸽子血露出颜色来了。便道:“哦,是常先生离开之前为我做的纹身。”
祁浩辰的火气再次冒了出来,奏折上镇国公说过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皇后无德,与外男来往过密,纠缠不清,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