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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后退了两步抽回手,平静地说道“等会,我要回家一趟,也许今晚就不回来了。”
“不行,你今晚必须回来。”李熠的态度格外的强硬,不容置喙。
我本以为自己对他冷硬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事实证明我仍是无法习惯,相当的抵触,我抬起头和他对视反问”为什么?”
往常他不回来的次数少吗?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也懒得去追问,不想让自己成为神经兮兮的怨妇。现在我好脾气的征求,他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你...你,算了,你要是想住就住下吧,反正你继父......”李熠说话吞吞吐吐的,后面不自然地岔开了眼,根本就不敢得再和我对视了,他又补充了句“我让英叔送你去吧!”
我不想费功夫去琢磨他话里暗含的意思,客气的说道“那我去洗漱下了。”
我迅速的往浴室走去,要离李熠远远的,那样我的心就不会疼,就连呼吸都是疼的。我躲入浴室后,听见李熠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我无奈地叹息了声。
我并没有欺骗李熠,今天,我确实是要回家,昨天晚上,妈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明天是端午节问我要不要回家,三年来的,那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让我觉得人生过得浑然无趣,现在我和妈的关系缓和些,尽管我无法不能原谅母亲的某些作为,可换位想一想,也许我身处在那个位置,事情说不定会更加糟糕。
二十岁不小了,不能再任性妄为,学会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还有学会淡完,学会原谅,无论是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还是惨淡的人生。
我以为自己看通了,看明白了这个人生,逃出了世俗,看破了尘世,当我看到明哥,发现自己错了,有些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那么艰难。
人来人往,但我好似被点住了穴位,全身地血液都凝固住,我动都动不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整个人都瘦了,就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向日葵已经枯萎了,奄奄一息,毫无生气,我几乎不能把记忆那个盖世英雄联想在一起,那个笑起来如四月阳光明媚的美好男子。
眼前的男人曾许诺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结果他亲自把我送进了地狱之门,我怎么可能不恨他呢?以前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头。
他站在巷道的另一边朝着我扬唇轻笑,笑容染上了忧伤。我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控制不住径直地朝着他迈步,英叔伸手拦住了我,喊道“陆小姐,小少爷嘱咐了,我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家里。”
我推开英叔的手,指着对面的明哥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去见他,我还有很多话要询问他,很多事情要找他问清楚。”
英叔仔细的扫了下周围,确定明哥没有什么同伴,才同意让我过去,不过他要守在我的身边,我飞快地冲到明哥的面前,扬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这个男人整整欺骗了我三年,在我豆蔻年华的光景里,他给了我最美的幻想,又亲自打破了,然后那些玻璃扎得我遍体鳞伤。
他并没有躲开,硬生生的应了巴掌,我打小就是干架能手,就算在夜总会,也免不了和人干架,别瞧着我看起来瘦小,力气可不轻。
他白皙的脸马上印出了鲜红的五指印,嘴角仍是挂着浅淡的笑容。我见着他笑,怒火越发盛了,不管不顾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我疯狂地大声呐喊“你怎么可能那么狠心?你知不知道阿锋变成了植物人,医生说,他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他的爸妈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你让他们怎么办?你们到底有没有心的?还是你们的心是黑得,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骗我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人打伤打残?”
明哥任由我扭打着他,后来打得累了,我精疲力竭的依靠着墙壁,谁说我不难过呢?我有好几次都从噩梦中醒来,我哭了,哭得眼睛红肿,我注定要对阿峰愧疚一生,那是我的罪过。那怕阿锋的父母不去责怪我,薇薇不再怨恨我,当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看到薇薇跟着那个老头子,说不定又要遭什么罪了。以前她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爱情,现在呢?那个让她希望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次醒过来了。
明哥蹲下身伸手就要抱我,我怎么可能让他拥抱自己,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胡乱地飞舞着,我怨恨地直视着他怒吼“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离我远点,你离我远点。”
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离开家?但我又想不明白,若是不跟着他走,我肯定会被继父给糟蹋了,过着那种离经叛道的生活,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别人都说人生是关了一扇门,留给了你一扇窗,但有时候生活对某些人是很苛刻的,就连窗都给你严严实实盖上去了。
明哥的手悬在半空,无力地下垂,他用那种满含忧伤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我,掺杂着宠溺和不舍,如果不是我早就看清了他,我会误以为他是爱自己的,他是喜欢自己的。我就是那样被他欺骗了三年,被他骗得团团转,就像是一个傻瓜。
我抬手去摸眼泪,不让自己掉眼泪,发现脸颊是干涸的,也许受得伤太多了,心变得麻木和坚硬,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英叔恭敬地低下头问我“陆小姐,你需要我帮忙吗?”
我见过英叔收拾人的手段,下手又狠又准,断手断脚是小事,要人命才是真的。我恨明哥的,恨不得他去死,我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脑子不由浮现了许多美好的画面,他帮我剥虾,他帮我盘发,大冬天了,他用胸口帮我暖脚......尽管他对我好,只是想骗取我的信任,但我真心信赖过他,我把他当作自己的天,舍不得他受伤,因为我也会痛的。
人啊,总是付出那个最傻,那怕他狼心狗肺,你仍是舍不得,我摇了摇头,转头望着明哥咬着牙冷冰冰的说“你走,你马上给我走,不然下次再见着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明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角依旧挂着该死的笑容“我看到你过得还不错就心安了。”
我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出声,我是耳朵出现错觉了吗?他居然说那些话?我握紧了拳头忍不住冷笑反击“是啊!拜你说赏赐,我勾搭上了李大少爷,还成为他的情妇,你看我过得多好,住在别墅里,穿着名牌大衣,坐在名车里,他为了我安全,叫人来保护我,这种人上人的生活真好。你一定笑我很笨吧!为了省下钱给你还债,费心心思来太好客人,甚至被人打进了急救室,我累死累活地赚钱,竟然舍不得买超过三百元的衣服。现在我过得多好,谢谢你......."
“双双,你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明哥打断了我的话,激动地伸手握住了我的嘴巴。
我毫不客气的张开口用力的咬下去,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我才吐出他的手,扬起了头对上他的眼“谁让你喊我双双了,我们很熟悉吗?我们认识吗?”
我撇头对英叔说“我们走吧!”
明哥伸手要拉住我,英叔抬脚准确地踢中明哥的膝盖,他扑通一下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明哥疼得哀痛的叫了声,那张俊脸都扭曲在一起,显得有几分狰狞。
我知道英叔是用了重力,不忍再看下去,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明哥在后面的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假如人生有第二次从来的机会,我肯定要收敛住自己的脾气,耐心地听完明哥要和我说的话,而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造就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成为了我一辈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