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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我心里一下子冒了火,抓在门把手上的手差点就转下去开了门,好在我忍住了。
江叔是谁,无缘无故说这种话肯定有目的,我不能冲动。
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庄岩好像抽烟了。自从搬过来之后,他从来没在新家里抽过烟,阳台上也没抽过,他说熏坏了我的花花草草不好。
我可以断定他现在很烦躁,他好像猛地吸了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江叔的话:“叔,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希希要是那种人,您当初也不会看上她,她可差点成了您的儿媳妇。”
江叔似笑非笑地哼了两声,没再继续说话。
外面的安静听得我特别压抑,没过多大会儿,我听到了大门开合的声音。
庄岩开房门时,察觉到我就躲在门后便将我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小东西,又偷听大人说话。”
他眼里有红血丝,看样子昨晚没怎么睡。
当时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急匆匆地吃过他做的早饭就准备先去上班,结果庄岩一把拉住我的手,很认真地跟我说:“希希,请假,孩子生下来之前就在家里歇着吧。要是不想丢这份工作,那我帮你弄假条。平时无聊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聊天。”
我愣了两秒,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毕竟我们之前商量的结果是等预产期快到了再休产假。
不等他回答,我蓦地恍然大悟,肯定是跟江叔有关系:“他说我对媛媛下黑手……故意这么说的是吧?他是不是想利用我要挟你?”
庄岩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小脑瓜变聪明了。嗯,他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就是说说,以他的身份不会轻易对一个孕妇下手。”
“江叔昨晚就找你了吧?你们一晚上都在谈什么?”
庄岩不想告诉我,抿着唇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实在等不及了想再问一遍,他才淡淡地开了口。原来江叔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找庄岩的麻烦,是因为他很忙,忙着跟秦烨的伯伯秦博予斗。
秦博予跟秦守诚不一样,秦博予自己的儿女没从政,所以他一直很器重侄子秦烨,毕竟秦烨从小到大都很崇拜他,很她投缘得很。
秦烨被革职,秦守诚没反应,秦博予却气得跳了脚。
秦博予不是帮着黑子做事吗?之前赵德海被扳倒的时候,黑子就已经窝了火,但他们当时好像在严打,所以不敢有大动作,只能错过了救助赵德海的最佳时机。
不过黑子老大目前还在位,所以秦博予要打击江叔还是有不少便利的。
江叔明里暗里的产业和资源都不容易垮台,但他咽不下被打压的那口气,所以跟秦博予斗到现在。秦守诚不是说找到秦烨了吗?就是在秦博予那边找到的。
秦博予帮秦烨出头,秦烨当然乐呵呵地在暗中帮着跑腿。
江叔斗完了秦博予,回头一整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立马就怀疑到了包媛媛流产的事情上。这一点他并没有表露半分,是庄岩自己猜的。
“阳子是他儿子,包媛媛是他儿媳,他不会对他们两个怎样。”庄岩猜到了我担心的点,说完便马不停蹄地安慰我,“不过,看江叔的意思,他觉得是我在挑唆阳子。”
他现如今的心态比之前好,说起这些事情,语气比较轻松。
我问他江叔为什么要威胁他,他挑了下眉头,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想让我做叛徒,不记得了?”
“你怎么好像不怕?刚才江叔在这里的时候,我看你的心情挺沉重的。”我说着打了个电话跟顾经理请假,她随便问了两句就批了。
庄岩看我听话,也没再隐瞒我:“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希希,我在找出路,可能很快就能找到了。你跟阳子爸打过交道,在他面前该服软就服软,现在逞口舌之快没什么好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他在,我并不愿意整理这些复杂又烧脑的事情。
庄岩昨晚没怎么睡觉,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后便开始打呵欠,我催着他睡了一会儿,自己则开笔记本翻译顾经理之前交代给我的任务。
因为肚子的缘故不能长时间坐着,所以我翻译一会儿就得爬起来走一走,或者在沙发上躺一躺。
靠近中午时我刚进厨房准备张罗午饭,庄岩便顶着些微凌乱的头发出现了厨房门口:“希希,我来做。”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他是个超人,估计他睡觉前定了闹钟,不然哪能醒得这么准时。
这段时间我俩经常一起在厨房忙活,他抢着炒菜,我就时不时帮他递油盐酱醋,或者洗菜切菜。我经常冲进乐乐加入我们之后的光景,想起她的奶声奶气,我就觉得到时候会更幸福。
他下午去上班前趁我午睡时帮我把剩下的学习文件全部翻译完了,还留了字条说会帮我跟顾经理请剩下的假。他给我列了一长条解决无聊的清单,包括给花草浇水,给金鱼喂食。
刚开始几天我休息得特别爽,实在没事干我就打扫卫生。
但持续了一周白天不出门的生活后,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发了霉似的浑身不对劲。但我忍着没出门,毕竟庄岩叮嘱过我好几次,当时我一直以为他是担心江叔会一个冲动对我丧心病狂,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原公司的员工讨债到这边来了。
不过因为这个小区的安保做得很到位,所以他们没办法进小区。
前几天对门搬来一位新邻居,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年纪。听说是个漫画家,平时都在家工作,每次出门前都会过来敲门问要不要帮我带东西。尽管我几乎每次都说不需要,可她还是每次都会带水果给我,还不肯收钱。
为此,庄岩请她来我们家吃了很多次晚饭。
女孩叫田甜,她的出现让庄岩感觉很欣慰,但他私下里还是打探过田甜家里的情况,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在田甜跟江叔没有任何关系。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田甜这么凑巧地出现在对门、还如此热情地跟邻居搞好关系是天意,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人为。
江叔第二次光临我们的新家前一晚,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当时庄岩在外地出差,他特地请顾经理到家里陪我过夜。我跟顾经理正在看电影,陌生号就这么打了进来,我喂了几下都没人回话,便以为是别人打错了,也没多想就挂断了。
可陌生号码没过几秒又打了过来,我看顾经理盯着电视机屏幕看得入神,就去阳台听电话。
这次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提到了江祖峰这三个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因为说话声很杂,我略一思索就把通话录了音。听得很费力,我隐约听出他们是在谈论江叔当年坐牢的事情,聊的时间不长,两三分钟后便传来一声旖旎的娇吟,然后电话挂断了。
我把那段录音反复听了五六遍,谈话的男人们经常提“岳不群”三个字,好像是在代指某个人。
他们说当年岳不群本来应该死得很透彻,但是现在岳不群不仅打了一手好牌,暗中给江家留的两块地皮如今也炒成了天价,有了江叔这棵摇钱树,岳不群这次肯定赢。
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正在商议该站哪一队,还说年底就知道结果了。看来黑子是不是要下位,下一任该谁上位,只要再等三个月就清楚了。
不过我纳闷的是,究竟是谁给我打的这通电话?
我怀疑是庄晓婷,失踪了这么久,她终于混进了那个圈子是吗?但听那些人的谈话,她还是没混进核心圈。
这个傻丫头,庄岩要是知道她的下落,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把她抓回来锁着。
庄岩这次出差三天,回来时,我手机里已经录了四段通话录音,每次都是一堆喝了酒的人在叽叽喳喳地谈话,能整理出来的有用信息很少。
“岳不群”指的是白子前高干,那帮人这么叫他,估计这人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现在跟他争斗的白子学生,代号则是帝王蟹,据说特爱吃帝王蟹。
在位的黑子老大则被他们叫做金丝,好像是因为他戴金丝眼镜。金丝铁定会下台,据说是有个地位不轻的人实名举报了金丝,估计金丝接受检查的新闻过段时间就会公布。
庄岩自己听录音时,顺便对照着我在家反复听录音整理出来的对话看。
他没吭声,把所有的录音听过两边后,咬肌明显鼓了出来:“是晓婷。”
当时他手里握着一支圆珠笔,话音刚落他右手里的笔就硬生生地被他折断了。
他明显是听到了录音里那些发嗲的女声,连我都听得出来,那些人在某个地方吃饭喝酒时找了美女在旁边陪酒。有一段录音好像是在他们赌博的时候录的,里面甚至有人调笑着说某个男人怎么把牌插在了美女的事业线里。
我晃了晃庄岩的胳膊:“别气了,先把晓婷找回来再说。我在里面听到几个人的名字,你看看对不对。找到这几个人,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晓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