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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腾勇接到短信的时间了吗?”走进案发现场的时骏开口问道。
“查到了,是昨晚的22:45.”霍钢戴上了手套,头也不回地说,“我们也调查了那个超市,邮件监视录像证明在22:40——22:45之间腾勇的确在那里买过东西。他离开的时间是22:46,结完帐的时间。”
时骏初步估计了一下,从校园东门那个超市到这里用跑的也只需要五分钟,那么腾勇到达楼下的时间是22:51,上楼花去三分十五秒,他到了七楼的时间应该是22:59分。
如果他所述情况属实,杀害腾子文的凶手在22:59分之前就已经隐藏在这里,问题是,那条短信是谁发的?
“在想什么?”霍钢走到时骏身边,笑问,“案发时间?”
“差不多吧。我觉得那条短信还是腾子文自己发的。凶手只是把腾勇打昏没有杀他,说明凶手意图不在腾勇身上,那么,就不存在是凶手把腾勇引到案发现场。所以,在短信发出去的22:45分的时候,腾子文还是活着的。”
言罢,时骏转而一笑:“当然了,这种推论需要一个前提。”
也许是明白所谓的“前提”代表什么,霍钢并未追问下去。他走到窗边向外看着,而时骏拉着老马走到第一个更衣柜前,问他:“就是这个柜子吗?”
“是的。”老马说,“你看,门鼻都是俺撬开的。”
时骏看了眼门上已经扭曲了的门鼻和整个有些老旧的更衣柜。他稍微后退几步,从南至北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个柜子,一个紧挨着一个没有缝隙。
他调转视线,在靠西边的墙前前海放着一个柜子,这个柜子相比排列整齐的那些来说明显破损的非常严重。门鼻上没有锁,侧面的铁皮有一些剥落下来,支在外面。
他转头看了看腾勇被关禁的那个更衣柜,随口问了句:“里面有血迹吗?”
“有。”正在取证的人员说,“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腾勇的,只能说这些血迹非常新鲜。
这时候,站在窗边的霍钢对着时骏勾勾手指,把人勾过去。在他面前敲敲窗上的玻璃:“双层塑钢窗,案发时间前后关着,你觉得腾勇在更衣柜里喊救命,被下面的人听见的机会有几成?”
时骏撇撇嘴:“晚上找人做个实验吧,要个嗓门大的。”
忍着笑,霍钢转身靠在窗台上,继续说:“你可以研究下现场积水问题,这很微妙。”
“这是你的案子,为什么要我去?”
“这也是你的委托。”狡猾的眼镜男含笑道,“在校长室里我好想听见了你这次的委托费有多少,所以,不要抱怨什么。”
嘁!时骏不满地瞪了一眼霍钢,转身走出了案发现场。
站在门口外面,他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地看了一番,随后拿起搁在外墙下面,也就是淋浴间的一根水管,朝着更衣室的霍钢喊:“人为的。”
刷!集体看向门外的时骏。
“理由?“
刷!集体看向窗边的霍钢。
“淋浴间地面很干爽,不存在这里溢水漫进更衣室的情况,水管里面有潮湿现象,说明在四五个小时内放过大量的水。”
“刷!集体看着霍钢,求真伪。
霍钢笑着点点头,告诉一众下属:“别让他抢了咱们的风头,加油吧。”
众人,包括外面的时骏,都在心里相当鄙视了一下霍钢。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水漫更衣室?时骏的疑问又多了一个。
暂时离开了C大,去往市区的路上霍钢提议要去见见腾勇,副驾驶席上的时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就是一副别扭的样子。霍钢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见腾勇,说来理由也简单,这厮想吃现成的。
没成全时骏的懒惰思想,霍钢揪着他到了医院。这时候,腾勇的父母也在病房里,霍钢表明身份后很客气的把家长请了出去。趁着霍钢跟藤家夫妇寒暄,时骏仔细地打量了靠在病床上的腾勇。
这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脸上还有着年轻人青涩的稚嫩。面色微微发白,在脑袋上缠着药布,让这个小伙子看上去有种难以言明的违和感。
返回病房的霍钢有些意外地发现时骏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他只好承担所有的事情。从第一句慰问伤情开始到最后,始终都是他在说话。
当被问到为什么要在深夜赴约的时候,一直有些思维混乱的腾勇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说不清。那天晚上他和樊静没跟我打招呼就走了,我以为是他们发生了矛盾或者是我无意得罪了哪个,就给子文打电话问他来着。当时,他没说不跟我打招呼就偷偷走掉的理由,却告诉我见了面再谈。我以为,他有事会在稍晚一点的时间找我。”说到这里,腾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嗓子,抬眼看了看霍钢,接着说,“当时我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买了两瓶绿茶接到他的短信,虽然有感到意外,但我不惊讶。我知道他肯定会找我。”
霍钢在不经意的时候瞥了眼靠门而立的时骏,对方朝他点点头,霍钢接着转换了一个话题:“樊静是腾子文的女友?”
“是的。”腾勇说,“他们交往了一年多,感情不错。”
接下来,霍钢又问了些其他事情。腾勇的思维一直不稳定,回答的有些模糊。但至少能让听的人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比方说,他并不了解腾子文在最近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腾子文跟谁结过仇,甚至对腾子文和樊静之间的问题也是模凌两可的。
本打算继续深究下去,碰巧护士来给腾勇输点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霍钢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辞别了腾勇。
去往腾子文家中的路上,霍钢问了句:“你怎么看?”
“被别人打和自己撞上去,伤口是不一样的,找人验伤把,伤痕鉴定专家。”
霍钢一愣,随即跟上了他跳跃性的思维:“你怀疑腾勇?”
对此疑问,时骏只是耸耸肩并改变了话题:“那小子说话有问题,明明一句‘不辞而别’就能说明的事,为什么啰嗦了那么多?”
对此,霍钢说明:“腾勇五岁那一年跟着父母去国外了,十个月前才回来。他的中文能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容易。同样的道理,他对腾子文的情况并不了解也不奇怪。”
时骏只想问,为什么在国外过了十多年却回国了?
事实上,时骏的这个疑问并不急着索要答案,他甚至没有跟着霍钢去拜访腾子文的父母。站在楼外,他观察着这个小区的情况,似乎想要从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得到些什么。
想来,腾子文和腾勇都是住校的,腾子文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宿舍,而腾勇就高级些,由父母掏钱住在专供留学生居住的单身宿舍里。这对堂兄弟并不相互了解,也许对彼此来说都是陌生人吧。至少十个月前,他们还是阔别十多年的陌生人。
现下的年轻人都比较容易沟通,毕竟生活里有着很多共同话题。比方说游戏、电影、名牌、女朋友等等……
那么,说来藤家这对堂兄弟了解甚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腾子文在最后要见腾勇?两个孩子之间是否有着别人所不知的秘密?
无聊的思索间,霍钢已经出来了。他对着自己苦笑一声:“有时候女人很可怕。”
“怎么了?”时骏笑问,“你也有惧怕女人的时候?”
“死者的母亲不一样吧。失去了儿子很悲伤,有些,怎么说好呢?”
“歇斯底里?”
霍钢微微一笑:“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他们还水米未进,霍钢拉着时骏去祭五脏庙,随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时骏是个私家侦探,他的岗位自然就是家。怎奈钥匙丢了这事相当令人头疼,霍钢只好先把人丢回自家,随后赶往警察局。
在霍钢家中,时骏倒是自在得很。一边躺在书房的软榻上仇视霍钢那个极端享受主义分子的优越性,一边细看由C大校长提供的腾子文和腾勇的简单资料。
看上去腾子文很普通,家境还算不错,成绩优异,喜欢却不沉迷网络游戏,有爱却不泛滥。这是个随处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年轻人类型,想要从这些资料里找出线索,似乎不可能。
转眼看腾勇的,明显有很多亮点。这个人五岁跟着父母去国外居住,小学中学高中都在那边就读,十个月前跟着父母回国定居本市,父亲拿了注意让他转校到C大,学习成绩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什么。腾勇的待人处事有些国外过于开朗的小毛病,男生对他有些微词,至于女生,女生们总是喜欢那种坏坏的又有才气的异性。
学校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里面同样存在着阶级体系。往往物以类聚,就像煤矿老板的孩子绝对不会与CEO的孩子成为死党一样,尽管他们同在一所学校,尽管他们也会嬉笑打闹,但彼此交心的几率少得可怜。
略有些失望地放下了资料,时骏开始困倦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放在桌上的电话嗡嗡起来,看了眼号码是霍钢办公室的,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什么事?”他充满期盼地问。
“我把死者的女朋友请来了,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你要不要过来听听?”
“当然。我马上过去。”
樊静,典型的大家闺秀。甜美的容貌和丰满的身材足够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男性为之倾心。看到她的第一眼时骏就在想,也许樊静和腾勇站在一起更相配。
那么,樊静自己又是如何看待刚刚被杀害的男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