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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内有好多人,有校长,有副校长,有教导主任,有我的班主任,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从他们的谈话中,似乎是学生家长。
从我走进校长办公室开始,那几个家长就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那嫌弃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臭虫一样。
我从小到大遭遇了那么多事情,我唯一学会的就是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中如何昂首挺胸地去活着。我不想过妄自菲薄的生活,别人已经瞧不起了我了,我自己不能也瞧不起自己。
所以我无视他们的目光,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双手相交于身前,抬着头,坦然地看着他们,礼貌而又安静。
“这就是那个女同学?”其中一个家长发问道。
“是。”刚刚还怒气冲天的班主任,对着那个家长一脸讨好地说道,“就是她,外地来的学生,没什么规矩,平时就惹是生非的……”
“哼!看她长那一双狐媚眼睛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那个家长不等班主任说完,就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道。她的话同时还得到了其他几位家长的认同,他们几个居然眼神交流一番,还认可地点点头。
“这位女士,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什么叫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您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家庭。”听了她的话,我直接开口反驳了她,从小到大,我最痛恨的事就是那些自以为优越的人拿我的家庭说事,那我妈说事。
可能她们谁都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她们面子,直接当面冲撞她们,再加上我表情严肃,态度坚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真是没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那个被我冲撞的家长猛地拍了下面前的茶几,伸手指着我的鼻子不悦地低吼道,“果然小地方来的就是无法无天,自己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就不知道难堪丢脸吗?”
“这位女士,我不知道您是谁,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坐在这里可以趾高气昂地用手指着我斥责我,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位有身份有地位有教养的女士应该做的举动,您还这样用手指着我一口一句什么小地方,一口一句无法无天。我自认为遵纪守法,请问我怎么无法无天了?我触犯了谁的法?”我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女家长,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感到很意外,那个女家长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变得十分难看。
在陈美玉给我看了论坛上的照片之后班主任就气急败坏地来找我,所以我自然知道他们找我的原因,只是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不光同学知道了,就连老师校长和学生家长都知道了。
我想如果我耐心跟他们解释我的难处,我这么做实属无奈之后,他们应该能理解我,尽管我的这份工作并不十分光彩。
可我没想到还不等我开口,她们似乎就已经给我定了罪名了,连申诉的机会都没给。
“女士,我尊重您,所以希望您能同等的尊重我。”我一脸认真地看着那个女家长,不等她开口,我便继续说道。
“您刚刚说完没规矩,说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那么如果这里真的没有我的事的话,老师不让继续留在教室里上课,把我叫到校长办公室来做什么?我既然是当事人,为什么没有发声的权利?”我看着那女家长,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声音不大不小,态度不卑不亢,其实这些话我是说给她听的,我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还有您刚刚口口声声说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请问我做了什么事这么见不得人?我姜雨虽然是你们口中小地方来的,虽然穷,但我有我自己的骨气和原则,我不希望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被人扣了一定帽子,尤其是这种帽子更不应该从像您这样穿戴讲究,知书达理,有修养有涵养的女士的口中说出来。”说到这,我想我要表达的态度应该很明确了吧,于是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对方的反应。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这时候班主任突然转过身来,瞪着眼睛对我说:“姜雨,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我从走进办公室开始,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明找我来这里的原因,却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我只是想得到应有的尊重,难道这也有错?”我反问班主任,当然跟她说话时的语气要比之前激动得多。
我还只是一个处于叛逆期的青春期学生,只是生活中的各种磨难不允许我怎么样,但这并不证明我就没有反骨。尤其是在面对本应该对我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最先看不起我的,竟然是他们?
“咳咳……”校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这个僵局,然后他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姜雨同学,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跟你核实一些事情。”
我将目光转向校长,对他点了点头。
“姜雨同学,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早晨学校的论坛那里上传了几张你的照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校长说着,便在笔记本电脑上找出了那些照片,然后将屏幕转过来,示意我过来看看,“你看看,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我走过去,大概看了下,就是刚刚陈美玉给我看的那些照片,相比手机,电脑上的照片看起来更清晰些,所以毫无疑问,上面的那个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
“这照片上的人是我。”我肯定地说道。
“啧啧,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衣服!世风日下,道德败坏!”那个女家长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小声嘀咕着,不放过任何一次讽刺打击我的机会。
“姜雨同学,你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规,在校学生是不允许出入这种地方的,更何况你还穿着这种衣服,在那里喝酒。”校长见我不否认,便皱着眉头叹气地说道。
我能看得出来,校长的神情里更多的是惋惜,或许在他的心里,我应该是个求学上进的好孩子,至少他亲自去那个偏远小镇把我招收到学校里来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校长,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违反了校规,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说着,我便低下头,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把我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便抬起头来,看着校长,对他说:“校长,您知道,我和我爸爸相依为命,我家很穷,现在我爸也不在了,我欠了债,得想办法自己赚钱还上。”
“满口胡言!”那个女家长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怒瞪着我说:“你小小年纪你能欠什么债!不过就是没人管教,跑到那种地方吃喝玩乐去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规矩面前可没有怜悯!”
“我是真的欠了债。”我强压着内心的火气,语气平静地对那个女家长说道。
“好啊!那你说说,你欠了什么债!要真是可怜,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每家施舍点给你,也够还债了。”女家长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说。
“我……”我刚要解释,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我说了实话,势必会把我妈和杨旭牵扯进来,我现在已经给他们找了不少的麻烦了,我不想再因为这件给他们造成困扰了。
想到这,我便把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说不出来了?哼,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除了会骗人还会撒谎装可怜。”那名女家长见我不说话了,便一副“看吧,我早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架势冷笑着看着我。
校长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对我步步紧逼的女家长,再次问我道:“姜雨,你要真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学校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
我看着校长,很感激他愿意给我机会,但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杨旭不但会被人指指点点,很可能我妈现在的家庭地位也不保了。
见我始终不说话,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是那些家长便站起来群起而攻之,说学校绝对不能留我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否则就会影响到其他学生的学习和生活。
像我这种没有底线,目无校规,没有礼貌,顶撞长辈的野蛮学生就该被退学,否则很可能因为我一个人,会把其他的好学生都带坏了。
反正她们一门心思地想要校长点头同意让我退学,至于她们把我说得多么不堪,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这些都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最后校长是好说歹说地让那些家长想先回去,说学校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决定的。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身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开口问我:“姜雨,现在没有别人了,你真有什么难处你就说,不然我真的帮不了你。”
“校长,谢谢您愿意信任我,但我真的不能说……”我低着头,歉意地对校长说道。
“如果你不说明白,你知道后果,毕竟这次的事,造成的影响很恶劣。”校长皱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
校长见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在我推门出去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校长无奈地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