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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麻蛋!这算什么狗屎运啊?要么找也找不到,要么直接中大满贯的节奏?
我原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脑海中还在设想各种方式——如何从丧女的父亲口中套出当时的真相来,但这个男人却再次颠覆了我的想法。
他施施然的指挥我道:“去,里面没挂帘子的屋子,床柜儿上面的抽屉里的有报纸,随便拿一份过来。”
烈风立刻道:“我去吧。”
没等我开口,大叔唬着眼瞪了烈风一眼道:“急什么,想帮我干活儿?多的是活儿让你干!”他说着,指使着烈风和战云,帮他喂鸡喂鸭、打扫满地的鸡粪鸭粪。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见我一动不动,大叔挑眉看我:“怎么?你想和他们换个活儿?”
我拔腿就走:“我马上去拿报纸!”
那什么,二位壮士,革命尚未成功,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
院子里虽然脏乱臭了些,屋里倒是干净一些,只不过是相对的,木桌上搁着茶杯水杯,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动了,桌上都是厚厚一层灰,一边摆着的佛像也是一样的待遇,上面甚至结了蜘蛛网。
屋子里飘着一股尘土的味道,明明住着人,却一点人气也没有。
我找到大叔所说的房间,一走进去,便看到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大大的两副相片,一副是一对夫妻的结婚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大叔看上去年轻得多,也严肃得多;另外一张看上去新一些,是大叔和他老婆女儿的,瞅了瞅时间,是五年前拍的,上面的女孩儿看上去相当青春靓丽,眼睛和大叔挺像,很有神。
旁边的墙壁上则贴满了奖状,从小到大的,甚至还有一个和这个简陋的房间不太搭调的高级雕花柜子,上面放满了奖杯奖章,什么书法、奥赛,还有国际象棋大奖……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孩子真是才貌双全。
我不忍多看,上前从床头桌的抽屉中找出大叔所要的报纸,这些报纸已经泛黄了,是两年前的报纸。
厚厚的一叠。我随意翻了翻,什么报纸的都有,无一例外都是同一天的报纸。
我抱着报纸出来,就看到烈风被一只鹅追得到处跑,引得鸡飞鸭叫,战云大声喊着让他赶紧停下来,而大叔则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见我出来了,也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道:“你想要知道的都在里面,要的话就自己抄,纸笔自备,别想拿走。”
此时烈风被逼得往窗沿上一跳,紧紧抓着窗沿,回头瞪着大叔,满头大汗的喊道:“快管管你的鹅啊!”
我捂住脸,没脸看了。
烈风,你的武功呢?法术呢?竟然在一只鹅面前怂了?肯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大叔乐呵呵的笑道:“我管什么?这鹅精着呢!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就和它好好道个歉吧!”
还是战云上前拿着扫把驱赶鹅,却反而被那只鹅带头,群起而攻之。
我第一次知道鹅的战斗力这么惊人,既不会飞,比起烈风和战云那体型更是不值得一看,怎么反倒逼得两个壮士抱头鼠窜了?虽然有点好笑,但万一真惹怒了烈风和战云,场面就不好控制了,我连忙请大叔制止那些鹅。
大叔挑眉看了我一眼,摇头晃脑的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飞太高,都不知道地在哪里了,这鹅一开始战斗,那是非要斗个输赢才能完的,懂不?”
说了这么多,意思不就是说他这个做主人的也管不了了?
大叔继续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鹅怎么那么大胆?那是鹅的眼睛构造和人的不同,在它们的眼中看来,什么东西都很渺小,所以胆子就肥了,是不是觉得奇怪?我这么一个大老粗还知道这么深奥的道理?这是我女儿说的,不过她懂得再多有什么用?怕的还是会怕……看窗户上那小伙子,哈哈,简直跟我女儿的反应一模一样!真逗!”
面对这么混乱的场面,这大叔居然还能侃侃而谈,但很快的,我就察觉到,大叔其实并不是在和我聊天,他自问自答,更像是在回忆某段往事,而很显然的,他回忆的正是他的女儿。
我低头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大摞报纸,隐隐有些懂得了。
烈风和战云最终躲到了屋里,尤其是烈风,气急败坏的冲到窗户边,对着院子里的大叔吼道:“你搞什么?小心我把它们都给杀了吃了!”
大叔笑呵呵的回了他一句:“有本事杀的话,你随意啊。”
我同情的看了一眼此时裤子被戳出个大洞,满头大汗,头发上还沾着鸡毛的烈风的新造型,打圆场道:“好了,烈风,跟一只听不懂人话的鹅一般见识做什么?”我向大叔借了地方,让他们休息一下,自己则问起他女儿的事情来。
但烈风和战云进了屋子,那些鸡鸭鹅家禽慢慢安静下来,大叔的脸上却没了笑意,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不是说了报纸上都写着吗?”说完又悠然自得闭上眼,靠在竹躺椅上假寐。
摆明了不想说话的意思。
我面皮一抽,只好低头翻看报纸,只看了两份,我就明白了当年的事情。
说是一对男女夜晚外出,意外跌落水坑被淹死?其中一份还讲到了采石场过分开采的危害,但看这些年来采石场依然继续,就知道这根本没什么用。
而且除了简单的几句话之外,根本没有真正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大叔姓郭,那天和他的女儿在一起的男人姓孙。
像这种村子,女孩一般不会随意晚上和异性出去了,否则肯定会坏名声,除非是男朋友或者未婚夫。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你女儿的对象啊?”
大叔眼也未睁,冷笑了一声道:“他也配!”
听这咬牙切齿的语气,那就不是了?
莫非这大叔的女儿也玩地下恋情?结果两个人都意外丧生?还是说在女儿死后,因为这件事迁怒自己的女婿?
我脑海中顿时脑补出一出出大戏来,又翻了翻接下来的几份,终于看到有一份有写男方信息的,三十三岁?我心中一动,想起了烈风的形容来,当时勾魂术出现意外,烈风在水缸中看到的人影,可不就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吗?
但也不知道现在的报纸是怎么回事,明明出事的是这两个人,可是真正相关的信息却没多少,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我一心惦记着那个水缸中的人影,年龄、性别和落水死亡这三点都符合了,十有八九就是这家伙了,但最重要的名字啊!偏偏我编造的借口是写论文,也不适合问这个男的名字,正在我绞尽脑汁的想着的时候,烈风脚上套着俩胶鞋出来了。
那胶鞋上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他往我手中的报纸上瞄了一眼,随后忽然一瞪眼,把我手中的那份报纸抢了过去,飞快扫了一遍,冷笑道:“意外?失足?简直是笑话!”
没想到,大叔一看到这胶鞋就怒了,厉声喝道:“谁让你碰我的胶鞋的?还不给我脱下来!”
烈风的语气却比大叔还要强硬:“咋了?不就是俩胶鞋吗?你女儿死得明显不明不白,你都心平气和的,我穿你俩胶鞋咋了?”
我愣住了,这烈风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被鹅给叼走了?
大叔气得捞起竹躺椅旁边的拐杖就往烈风的身上招呼:“我叫你脱下来!”
那拐杖被烈风抓得紧紧的。
我看情况不对,连忙去拉烈风的手:“你干什么呢?怎么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快把鞋子脱下来!”
没想到,烈风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竟然一把推开了我,眼看就要跌在鸡屎味的土地上了,被战云从后面托住。
战云喝道:“烈风,还不放开!”
烈风这才冷哼着甩开拐杖,还当场把两只胶鞋脱下,扔在了地上,冷笑着看着大叔道:“还你!可以了吧!”
“你、你!”大叔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臂绷得笔直,指着烈风,一副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样子。
我连忙将两只胶鞋捡起来,瞪了烈风一眼,把鞋子递给大叔,尴尬的赔笑道:“大叔你别生气,我这朋友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大概是吃错药了,你别往心里去……”
大叔将两只胶鞋抱在胸口,指着院门口怒道:“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烈风竟然还继续火上浇油:“怎么了?戳到你痛处了?”
“你给我闭嘴!”
我也火了,朝着烈风吼了一声,就看到大叔努力弯腰去捡地上的拐杖,像是想要打人,却一不小心从竹躺椅上滚了下来,“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大叔!”
“小心!”
我和烈风同时伸出手,还是烈风动作更快,将大叔一把抓住,避免了大叔摔个狗啃泥,只是看到烈风望着大叔时,脸上的关切和紧张时,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烈风,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