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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还在疯狂的拨打方雅茹的号码时,西陵市区某处不起眼的公寓内,萧慕寒靠在精致典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半杯红酒,轻轻转着。
“少爷,他们已经去机场了,真不要去拦吗?”
李森盯着萧慕寒有点不理解他现在的淡定。前期,他们费了那么的劲查出了方浦一些违法的罪证,又拐了十八道弯把这些东西交到了一向跟他有矛盾的政敌手里,再经由政敌的手交到纪委,这才让方浦有了今天的局面。
如今,眼看着人要走了,他们倒在这里按兵不动了。这实在让人不解。
听着李森的话,萧慕寒随手转了转手里的酒杯,那么深红落在他的眼中,折射出了些许潋滟的光彩。
等李森说完,萧慕寒才道:“我们去拦他干什么?告诉他这整件事的背后是我在搞鬼?”
他唇边掠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李森微微尴尬,想了想道:“那您怎么安排?”
萧慕寒直起身,将酒杯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目光没抬,落在杯沿上,“弄清楚他们的路线,落脚点,告诉想知道的人就行了。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是,少爷。”
得了明确的指示,李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看着萧慕寒,他又补充了一句:“雅茹小姐还在别院,她哪也没去。少爷,您看……”
“让赵律师打印一份离婚协议。”
这话说完,他挑起眼眸,“现在就去。”
“是。”
李森明白,这件事比刚刚那件事急。
他退出之后,萧慕寒端了酒杯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
这栋公寓楼有三十多层,他处在高层,放眼一看,城中夜景尽收眼底。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各色灯光纵,横交织,将整座城市掩映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
萧慕寒一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手轻端酒杯,目光遥遥落在远处一点上。
他这里当然看不清苏岑的住处在哪里,但是那个方向是对的。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手臂抬起,薄唇沾染上杯沿,抿了一口,只觉得这味道没了往日的甘甜,多了几分他不喜欢的苦涩味。
萧慕寒在这里站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背后响起了敲门声,他才缓缓转身,走过去开门。
来人正是他的私人律师。
“萧总,这是您要的离婚协议。”
赵律师将一叠文件交给他,萧慕寒接过来,走回茶几边放下了酒杯才翻开协议看起来。
他一边看,赵律师一边道:“您和方雅茹小姐婚期很短,根据现行的婚姻法,您婚前的动产和不动产都属于您自己,没有什么好分割的。至于婚后财产的增值问题,因为你们婚期太短,这个增值也是极有限的。相对于您的总资产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您手里这份是按照正常分割做的协议,增值这一部分一分为二,有方雅茹小姐的一半。这一点上,如果您有异议,我们可以再商量再想办法。”
“不用了。这一点,无所谓。”
萧慕寒坐下来,翻着看了起来。整个看完,他才道,“好了,没事了,暂时这样。谢谢你赵律师。过段时间,也许还要麻烦你去跟法院交涉。我想……”
他微微低了眉头,唇角勾起,冷笑道:“她也没那么容易签字。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这没问题。”赵律师答的很快,“只要萧总您认可了这协议的内容无误,接下来的事情不难办。”
“那好。就这样。谢谢。”
只重复了一句谢谢,萧慕寒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赵律师每年从他这里拿丰厚的佣金,替他做事也是应该,好处给到就行了,其他的多说也是空话。
赵律师走后,萧慕寒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候,方家那两个人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而他,也应该会去见见方雅茹了。
晚十点,路上已经没那么多车了。一路保持着高速,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到了半山那处别院。
方雅茹确实还在这里,而且她看起来平静的要命。萧慕寒回来的时候,她还没睡,正在客厅里坐着看一场时装秀。
听到动静,她扭头,看见萧慕寒的时候,她脸上还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回来了?”
萧慕寒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踏进这个家门了。今晚见到,确实让她意外。
不只是意外,还有……恐惧。
今晚正是和父母约定要跑路的时间,萧慕寒在这时候过来,他的用意是什么?
方雅茹眼中立即升起了警惕之意,站起看着萧慕寒,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看了好一会,她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因为萧慕寒的脸平静的毫无波澜。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他才抬起手,方雅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手里居然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接过这叠文件的时候,方雅茹问道。
“离婚协议。”
萧慕寒直言不讳。方雅茹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迅速的翻开了文件。
她其实并没有细看内容,而只是将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那头顶的一行加粗大字上。
‘离婚协议书’
看了一会,她突然合上了文件,厉色道:“萧慕寒,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今天突然给我这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方雅茹稍显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慌。这时间凑太巧了。巧的让她心里发颤。
自他们挑开林西杨那件事,闹得撕破脸皮他再也不回家那时候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过离婚这件事了。
而今天父母那边刚刚上了飞机,他这里就突然扔了个离婚协议过来。
这说明什么?
方雅茹后背发冷,身上已经冷汗淋漓。
她盯着萧慕寒,却见萧慕寒微微一挑眉,竟扯出了些许类似茫然的表情,“我应该知道什么?”
四两拨千斤的一句反问,倒把方雅茹给问住了。
她拿捏不准萧慕寒的表情到底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觉得他的反应怪怪的,又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父母的事情。
如果他还不知道,她再这么贸然质问,那岂不是等于引导着他去知道真相?
心中纠结了一会,方雅茹面色缓了缓,强压住了心中的害怕,将表情调整的正常了一些。
低头看了一眼协议,她才道:“我要是不签字呢?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强迫我签字?”
这话问的直白,萧慕寒笑了笑,“你想错了。我不会强迫你签字。我只会找个人模仿你的笔迹代你签字。”
“……”
方雅茹眼眸陡然一瞪,盯着他没说话。
萧慕寒伸手从她手里拽过离婚协议,低眉看了一会,语气突然沉闷了许多:
“根据你手里这份协议。你还能从我这里拿到一点好处。你若是好好的签了,这点东西我不介意。其实你签与不签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不管你签不签,它很快都会摆在法官的面前。不妨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打点好了。即便没有你参与,离婚证很快也会发给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目光挑起盯着方雅茹,语速放慢了一点,“雅茹,你在这里住的太久了,今天,应该是你离开的日子。”
“你今天来就是赶我走的?”
方雅茹厉声道,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已是恨到了极致。
按照他刚从的说法,他完全有能力根本不经过她就把离婚的手续办完。
可他在办这些事情之间还是来找了她。这并不是说他的心里对她还有什么怜悯,而是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她离开了。
现在的主动权都在他手上,他根本无所谓用明的方法,还是用暗的招数。
他现在追求的就只是他自己开心。
换句话说,他的开心就是看着她从这里灰溜溜的滚出去。
萧慕寒,你太狠了!
方雅茹咬牙,突然从沙发后面蹿了出来,扑向了萧慕寒,对着他挥起了拳头。
萧慕寒一挥手将她挡到了一边,冷冷道:“事已至此,再闹也没用。我还是那句话,签了,你还能得到一点好处,不签,你等着我把离婚证送给你就行了。”
“我不签。我就不签。”方雅茹趴在沙发靠背上扭头朝萧慕寒低吼,“萧慕寒,我不信你能一手遮天。你别忘了我是……”
她还想说她是方家的人。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方家目前的处境,那话也就堵在了里面,出不来了。
“你是什么?”
萧慕寒讥诮的笑了笑,转身便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住,冷冷扔出一句:“给你一天的时间。从我这里搬出去。”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因为爱慕他,才去接近他,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或许还是会留点情面。
但是她……她接近他的初衷是因为他跟林西杨有几分相似,而那个林西杨又是那样惨死在了这个几近疯狂的女人手里,从知道真相的那时候起,在他的心里,对方雅茹这个女人,就已经完全没有了情谊二字。
更别说这个女人曾经还想害死苏岑。他自己和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同时被这个女人伤害,现在他还有什么理由善待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