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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的目光刚好跟我相撞。
他的眼神微微一顿,瞬间恢复如常,继续拿起酒杯喝他的酒,显然他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怀里的两个姑娘轻声娇笑,纷纷去吻他的脸颊。
我突然有些失落,也有些愤怒,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他居然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门口的几个年轻面孔都盯着我看,继而发出一阵哄笑:“这月湖岛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弄出了一个新项目,不过就是不知道孕妇的滋味怎么样?”
有人接道:“看这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应该很不错,看来这经理是越来越有眼光了。”
陈泽突然开口:“不打算进来吗?”
此时,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而且胸口异常烦闷,慢慢地走向他,感觉心里很堵,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胡子没刮,头发也不够利落,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我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怀里的姑娘很不满:“陈哥,你每次来这里都是我们陪你玩的,你不会喜新厌旧吧,而且她还怀了孕。”
陈泽看了我一眼:“谁说我要她陪了,我只是给大家找个乐子,谁喜欢谁都可以领走,只是不要在我跟前烦我。”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愉快的笑声。
“还是陈哥够意思啊,每次新来的姑娘都由着我们挑。”
“那可不,陈哥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了。”
有人趁机摸我的手,我吓得后退了两步。
一种屈辱感瞬间冒了出来,帮我紧紧包裹住,同时我感觉很冷,好像有人泼了一盆凉水在我身上,冷得我直发抖。我握紧手指,直直地看着他。
身旁那人阴阳怪气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来这里工作,放不开怎么行呢,哥几个配你好好玩玩,你放心,我们会很温柔的。”
言语间,他又要来碰我的手。
“陈泽……”光是念出这两个字,我就感觉我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抬眼看我,喝了口酒后,将怀里的姑娘放开,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我过去。
我摇头,这样的他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我感觉眼眶酸涩,心里憋闷得慌。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那几位公子哥大概也没想到陈泽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对陈泽是服气的,所以并没有吭声。
可是那两个姑娘就不同了,她们显然把我当成了敌人,眼神十分不屑,而且还夹杂着一些鄙视。其中一个穿白色衣裙的,最为不满,她的眼神就像是锋利的小刀子,正一把接一把地向我飞过来。
“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就算是新来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出来见客人,我们这里都是有规矩的。”
显然她们也不算太笨。
我咬着嘴唇没有回应,在他们看来十分傲慢无礼。
那女子更是不依不饶。她瞪了我一眼,冷声说道:“我跟你讲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还是说你觉得你高我们一等?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是聋哑人不成?”
“……”
“陈哥,你看她,她分明是在挑衅我们。明明都到这里工作了,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哼,给谁看呀,你有尊严,我们就没有?还是放开一点,陪着几位少爷好好玩。”
陈泽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深呼吸:“陈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如果你再这样作践自己。我绝对不会再多看你一样,就像你现在一样,你想用这种侮辱我……”
忽然一个字都说不下去,心里疼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我的心,又像是有人用刀尖再狠狠地刺我的血管,血液瞬间喷薄而出。
陈泽,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心脏也跟着狠狠一抽,突然觉得他变得好陌生,我完全不认识,而且很可怕,那眼神里透着的狠劲,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心头尽是失望。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个刹那,他叫住我:“顾清妍,你给我站住!”
我感觉很累,既然他不肯跟我回去,愿意在这里自生自灭,那就随他去。
老实讲,我很失望,毕竟他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不论怎么样,我都不能适应他变成这副模样。可是,我又不敢让小姨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又会难过地哭,说真的,我很怕她的眼泪。
那两个奚落我的女人大概也意识到我跟陈泽是认识的,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我转身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姨的,既然你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那你就继续呆,想呆多久都可以,我不会再管你。真的,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没跟你讲过什么谎话。我说到做到。”
他扣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的手腕都快把被他给捏碎了。
刚刚还在嘲笑我的那位公子哥,不由得怔住:“不是吧,陈哥,你们真认识啊,她是你女朋友?”
陈泽一言不发。
此时吃刻,此刻我只想早点回去,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毕竟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而且这种侮辱还是我视为亲人的人带给我的,说不痛苦是假的。
“麻烦这位先生松开我的手,我并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所以我并没有义务为你服务,如果你再不收手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我在欺负他,我不由得感叹,这世道还真是多变,既然他不肯松开,那我只好强行掰了。
“嫂子,你不要误会,陈哥其实就是闹着玩儿的,这是姑娘,是我们叫的,只不过刚好多点了两个。”
我看着这位好心人,淡淡地笑:“那你对他还真是好心呢,希望你能够把这份好心继续维持下去,我就不奉陪了,我还有事,各位再见。”
陈泽这时终于开了口:“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
“是啊,我就不该来。”一想到刚刚那些场景,我就闷得发慌,想要推开他,推不动,急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
“陈泽,我自认为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为什么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如果把我逼死是你愿意看到的场景,那么我只能……”
他突然将我抱住。
空气大概凝固了几秒,这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一向冷漠,而且自控力超强的人居然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陈泽转脸对他们讲:“我先走一步,你们要想玩,就继续待在这里,只是不许惹事。”
有个不知死活的,突然问了一句:“陈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回来了。”
他拉着我出门,走得很快,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
也不知拐了几个弯,他打开一扇门,将我推进去,我靠在墙上,不住喘息,心里十分压抑。背后发凉,心脏仍在怦怦乱跳,看来我的胆子还是不够大,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掌心都出了汗。
我们彼此看着彼此,呼吸声很明显。
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有气无力地道:;“我要回去。”
“这会不行,除非你没来。”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看我的目光里也透着几分灼热,那张好看的脸孔上凝聚着一股阴气。
我咬了下唇,眼眶酸涩:“我只是想带你回去,可你刚刚,刚刚任由那些人……”
他突然亲我的唇:“是我发了疯。”
同时,他的指腹搭在我的后颈上,有些冰凉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我略微敏感的皮肤,嗓音更加低哑:“说,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我摇头,我不能出卖友军,否则于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说出实情。而且陈泽的手段我也清楚。
陈泽淡淡一笑,将我往怀里一搂,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我用脚尖踩他,没想到被他抱得更紧,我不由得叹息,前辈子我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招惹了这位小祖宗。
我再踩。
轻微的吸气声后,他直接咬住我的下唇,并用舌尖轻轻舔舐,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开始动荡不安,屈辱感更加强烈。
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泪也滚了出来,心尖泛着酸涩,一股接着一股。
陈泽用手拭去我的眼泪,一双眼睛无比清亮,指尖放在我的唇角:“我已经说服自己放弃了,那天跟你去古镇,其实是离别旅行。”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头猛跳。
他吻我的脸颊,轻声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也没你认为得那么坚韧不拔,人受伤了总是要疗伤,强者也是如此。”
胸口上下起伏,疼得厉害,我握住他的手指,声音有些颤抖:“可我们是亲人,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列入陌生人的名单里,我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你不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