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象笏与星宿

鱼火天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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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云珠和县子硕自“洞口”跳下许久,却并没有听见传来重物落地该有的“砰”的声响。

    鱼火客见这个效果,站立“洞口”却满意地点点头,一跃,亦飞身跳下洞中去了。

    落地后她扭身抬眸一瞧,只见藤条墙壁上两个小俊男正“搂搂抱抱”着,被鲁公木线绑住缠绕在一起,吊在半空,像两只猴儿似的在挣扎。

    两人头颅一个侧向一边,看见鱼火客凝眸来看他们,两人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怨气……

    现下他们被吊在“空中”,离地还有一些高度,故而不能顺利解开鲁公木线的束缚。

    其实,这是鱼火客的考虑。

    鱼火客想,他们从那么高跳下,直接落地怕要崴到脚,不如空一点距离随后再放下,这样方是妥当的“下跳”策略。

    看见两男怨气冲天的憋屈模样,她赶忙将这个设想告诉二人,说,都是为了他们好啊,怕他们崴到脚啊,之类云云,说了很多“好话”,哄得他们终于是“不生气”了。

    末尾,上官云珠道:“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们了吗?”

    “好,做好准备哈。”

    言着,她嘴角亮出一抹淘气的笑,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两男重重摔倒在地,而她手中,已经飘落一张符箓,正是上面洞口定住两男的那包袱神通被她收回了。

    上官云珠和县子硕“咿咿呀呀”从地上起来,手忙脚乱开始解绑。

    鱼火客“好心”地帮着他们,顺道快手收了鲁公木线,接着,扭身一转走开了,去查看那星宿去了。

    这星宿到底是个啥?刚才站立在洞口边缘没太看清,现下可以近距离察看了,故她要第一时间解开这个好奇。

    甫一靠近,才凝眸瞧一眼,她啧啧惊叹:“哈,居然是一块石磨片!”

    石磨片,即磨盘,千百年来,都被用做给谷物脱壳、碾成粉等加工工作。一般都是农户们自山上采来黄砂岩,经过琢制而造出来,乃十分普通的家用器具。

    不过,瞧了一会儿,鱼火客发觉两点不同寻常之处。

    其一,眼前所见石磨片足有半丈大,被匿在那石头堆上远处,一片灰白的黯淡中,不近身还不容易察觉它如此之大;其二,这磨片中间用来倒农作物的孔洞未免太大了,足足有一颗脑袋大了,而且,圆溜溜的,越看越觉得诡异,总觉得似乎太圆了些。

    她摇摇头喃喃道:星宿就是星宿,怪东西一个!

    县子硕道:“鱼姑娘,什么是星宿?”

    鱼火客道:“害人的东西!”

    “妖精?”县子硕问。

    鱼火客道:“它要是妖精,我敢带你们来送死吗?”

    “你故意带我们来这的?你不是寻找你同僚么?”上官云珠当即戳穿她。

    鱼火客陡然察觉她因为看见星宿太兴奋,快嘴说漏了话,就忙打圆场道:“是寻找我同僚啊,这不是才路过这还没瞧见么,这跟我带你们抵达这也并不冲突……没毛病啊!”

    上官云珠砸摸着她的话,暗忖,是他太敏感,当即不做声了。

    鱼火客继续观察藤条洞穴。

    本来,她应该仔细去瞧那些散落在星宿周围的莹白笏片,但因为暂时还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威胁,她转去看别的。很快,在这藤条屋一个角落,她看见一个不起眼的半丈大的圆盖子。

    盖子与星宿所在位置,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远目一瞧,可以发现,在此洞穴最东端的星宿,距离最远的地方,恰是最西端的那盖子。

    所以……她当即想:那盖子难道是入口?用来渡人上来的?故选择远离星宿的位置?

    那就表明布置这星宿的人,很惧怕这星宿?为什么呢?这星宿是什么特性?

    依照鱼火客的经验,星宿不是活物,虽然作祟害人,可它害人亦有一定规律可循。可以说,也是有选择的,不是什么人它都害,一般只作用两种人:一种是于它自身特性有用的;一种是它能感觉出来要摧毁它、危害它的。而且,若不是遇到突发状况,就算它要害那有用的人,一般情况都是潜移默化,极少突然发威……除非是遇到了像她鱼火客这种专门捉星宿的“大恶”,感觉到这种力量靠近,它们才会肆无忌惮,但亦有章法可循,不是疯子似的那种胡乱拼命……况且,星宿害人是一个很隐蔽的过程,一般人基本就算被害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因为,它们可不会跟妖兽或者妖怪一样张开血盆大口来嚼吃生人那么明显。

    所以,为什么布置这星宿的人,这样畏惧靠近它,要离那么远?

    他既然能取来这星宿布置在这,凝成这个星宿阵势,还会害怕靠近它?

    难道这星宿是一个不能随便让人靠近的所在?

    而且,它到底是“不能靠近”还是不能让“人”靠近?这都是无解之谜!

    她又想,是否,这星宿,那布置尚且不甚了解,故,摆出这种忌惮万分的架势?

    她摇摇头:嗨!真是疑神疑鬼,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天亮了,还不速度收了这星宿,万事皆休!届时再找师父去问个明白!对了,怎在这没寻到师父气息,亦没寻到田辟疆气息?

    她想不明白,但手中已经开始忙碌着做捉星宿前的准备工作。

    她走到这藤条洞穴墙壁一角,一把拉过恰在身边的县子硕:“帮帮忙,帮我在这藤条墙壁上揪一些散碎枝蔓下来,越精细越好。”

    县子硕“哦”一声,转身跑开去忙了。

    “还有你,上官云珠大公子,也来帮把手吧。”她冲上官云珠站的方向喊道。

    而上官云珠现在正盯看着散落星宿所在之石碓外,那一圈圈的笏片发着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见鱼火客叫他,他头也不回道:“我没空!”

    “有一天你死了,肯定是懒死的,哼!”她也不强求他,她知道他是又在使纨绔性子了,说也没用的。现下她又要忙,没时间教训他。

    不多时,她和县子硕已经收集了满满一堆自此藤条洞穴墙壁上拔下来的细碎的藤蔓,一根根的,好像麻绳一般,不过,因为这洞穴藤条墙壁是发光的,故拔下来的这些散碎的枝蔓亦闪着七彩荧光,煞是好看。

    抱着一堆的小藤蔓,她找个地方坐下,和县子硕两相对望。

    鱼火客对县子硕道:“现在你帮不上忙了,无聊可以去找他玩。”言着指了指上官云珠。

    “不,我就在这看看,我觉得很有趣。”

    鱼火客摇头,也不避讳他,也懒得再轰他走,任由他了。

    她将一根根藤蔓拧成一团,一会儿就扎出一个尺余的藤蔓柱状物。

    “鱼姑娘,你在做什么,这种柱状物要做多少,我来帮你吧。我看你做了一个,已经学会了。”

    鱼火客道:“不用你帮,我只需要做一个。”

    “那你怎么让我拔了这许多藤蔓?”

    “因为我要精挑细选啊,不是每根都合格的,当然要找好的,结实的。”

    “那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做……一会你就知道了。”

    鱼火客懒得告诉他,她是在做捉星宿要用到的开路先锋,毕竟来这里时不知道会遇见星宿没有提前准备,一时无法寻更好的开路先锋。好在就地取材乃她所长,加上此间星宿不过泛泛之辈,还用不上她使出更厉害手段,敷衍着也能应付了。

    一会儿,她终于用藤蔓扎出一个有手手脚脚的藤蔓小人了。

    “哈,鱼姑娘,这个好像你之前用的那些小草人啊。”

    “咦,你眼力可以,还记得我用的那东西,当时那么混乱,你一直在观察我?”

    “不是吧,鱼姑娘,当时你退去那群蜜獾时那种种手段何其惊世骇俗,我盯着你看,乃人之常情,这没有毛病。”

    “好吧,你好奇心这么重,小心点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好奇的,有很多人都是被好奇心害死的!”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一是吓唬他,二来也是说给远处,那正盯看着星宿转来转去,还在发呆的上官云珠听。

    县子硕何等机敏,哪里没听出她弦外之音,马上冲上官云珠方向喊道:“上官兄,快过来,鱼姑娘要开始表演了,快来看啊!”

    “你胡说什么!”鱼姑娘嗔怒地看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满,他竟将她当成弄杂耍的小孩儿戏弄,真是的!

    县子硕吐吐舌头,害羞道:“我不过想哄他过来嘛。”

    鱼火客当即原谅了他,还帮他出主意道:“那你还不如直接把他拽过来,一会儿我开始干活,可不想他杵在旁边碍事。”

    “那上官兄若是不肯过来怎么办?”

    “抱也把他抱过来,快去!”她逗他。

    县子硕:“……”

    可,没等县子硕跑至上官云珠身边,上官云珠已经主动朝鱼火客走来了。

    “鱼姑娘,你知不知道,在石头堆外面的笏片是干什么的?”

    鱼火客道:“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刚才我瞧了,那些东西并不是什么机关,应该没什么好畏惧的!”

    实际上,在她看来,这整个金碧辉煌的洞穴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她。

    可,上官云珠道:“那是象笏!”

    普通的笏片大家都知道只是普通板子而已,但若那些笏片是象笏,则说明是官家所用的器具,不是平民百姓能用的。

    当上官云珠直接点出那些笏片是“象笏”,鱼火客和县子硕都有些惊讶。

    “象笏?象笏山庄?上官兄,这跟你家山庄有什么联系吗?”县子硕问。

    鱼火客也反应过来这点,凝眉思索起来:是啊,这是一个问题。这是在上官云珠家象笏山庄所寻到的星宿,而,按照上官云珠所言,那摆放旁边的九圈笏片居然是象笏,则,这之间必然有联系啊!星宿和象笏,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样东西,之间会是什么联系?

    而她马上听上官云珠道:“我不知!”

    鱼火客彻底对他失望了,真是一个什么也不管不顾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家中秘辛这也不知那也不知……

    她也懒得挤兑他了,兀自起身,走开去,朝那星宿所在一步步靠近去,手中则捏着刚刚制作好的藤条小人。

    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身后上官云珠和县子硕也跟了来,突然转身,她看着他们道:“你们别过来,离我远点,”摇臂一点,她又道,“到那去,这里有危险!”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之前看见的这洞穴地面的那块半丈大圆盖子。

    县子硕当即止住脚步。

    上官云珠却有些迟疑,脚步虽然定在原地,但他似乎沉吟了少许,身子一动,依然朝鱼火客走了去。

    鱼火客张张嘴,正要骂人,想了想,止住了这股冲动,因她内心猜想着:他如此强硬忤逆自己,实在有些反常,怕不只是使小性子,莫非他真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