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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段连鸢只觉得头痛欲裂,将如喜赶出府,她又何尝舍得?
便是重生一世,她性情不像上一世那般软弱,但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与如喜主仆情谊,又岂能说断便断。
思前想后,她还是差了个下人进来,将早已准备好的一袋银子塞到那人的手里:“交给如喜!”
前厅中,如意和如喜抱在一起哭了一会,两个人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两个丫头原本以为,会这么在一起一辈子,却不想,始终还是分开了。
“如喜,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如意拉住她的手,将她送到府门口。
瞧着她孤苦伶仃的模样,如意是越发的舍不得,眼中的泪水便没有断过。
如喜亦舍不得离开,她回头看着晋王府,望向段连鸢的院子,她心里清楚,出了这个门,她便再不是段连鸢最信任的丫头,亦再也找不到那般好的主子了。
心中一阵酸涩,此时,便是段连鸢瞧不见,如喜亦是扑通,一声,朝着段连鸢院子的方向跪了下去:“小姐,奴婢对不住你,是奴婢辜负了您……下一世,奴婢为您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这些话说出来,两丫头越加的不舍,抱在一起,又哭了一会。
便在这时,主院的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如喜的手里。
“这是……”如喜摸着那鼓鼓的银袋子,眼眶又是一热,不用去数,她也清楚,这袋子里的银子,少说也有上百两,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够她生活大半辈子。
小姐对她的情谊,她便是下辈子,只怕也报不完了。
默默的收好银子,如喜一狠心,松开了如意的手,独自冲出了晋王府,朝着远处跑,她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
如意亦追了出去,直到如喜的身影完全瞧不见了,她这才转身回府。
……
盛夏的天气,躁热难挡,天初初光亮,屋子里便闷热了起来,段连鸢庸懒的半撑起身子,原本还没有打算起床,却见寝房的门被人急匆匆的推了开来,紧接着,如意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小姐,不好了,谦王殿下明儿个便要带着和亲公主前往南诏,而晋王爷迎娶南诏公主的诏书,也一并下了,这事……怕是要成了!”说这话的时候,如意急红了眼,她惊慌的看着段连鸢。
跟在段连鸢身边这么久,她自然清楚小姐的性子。
如若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怕段连鸢不会同意。
可是……圣旨已下,她便是不同意,又能如何?
听了这话,段连鸢的身子一紧,而后猛的翻身下床,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如若谢蕴真的要娶南诏公主,那么……这个晋王妃,她便是不做也罢。
“小姐,您上哪儿?”如意见她这失了心性的模样,吓得泫然欲泣,一把便拦住了段连鸢。
“去南诏!”说罢,她快速的穿戴整齐,将冯长史唤到了书房。
“王妃,安嫔娘娘吩咐,王妃到了南诏,切不可冲动,凡事先与晋王殿下商议再作打算!”还没等段连鸢开口,冯长史便先行交待了起来。
听了这话,段边鸢不禁挑了挑眉,安嫔一早便猜到她会前往边疆。
不得不说,她与安嫔的性情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握紧了案台上的虎符,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起安嫔的用心。
“替本王妃谢过安嫔娘娘,也请冯长史带个话,这段时日,宫中兴许会不太平,安嫔娘娘最好深入简出,少些参与宫中的大小事物!”上一世,安嫔大约是在宫变的时候遇难的,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到,定然是与夺帝之争有关。
眼下,谢睿与谢禹还未有实质性的动静,谢禹的长子还未出世,因此,宫中必然还会安定一两个月,她这样交待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冯长史点了点头:“老奴定然将王妃的话带到,王妃路上注意安全,这府中,老奴会照看好,还请王妃一切放心!”
不愧是这府中的老人了,冯长史一早就明白段连鸢唤自己进来是何用意。
段连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她原本以为安嫔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止她去边疆,却不想,安嫔竟如此了解她,一早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拂了拂手,示意冯长史下去。
段连鸢在书房中小坐了一会儿后,她等的人,也就来了。
“小姐,谦王殿下来了……”如意正要问要不要回绝谦王,一提到这个名字,如意的心中是排斥和气恼的。
早前在韩府发生的事,她可是记在心中。
却是还没等如意将话说完,段连鸢便起身了:“将人请到小暖阁!”
而后,她起身,将书房中的东西都收拾好,稍加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对着窗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小暖阁走去。
谢睿早已等在了那里,正由下人伺候着喝着茶,见段连鸢进来,谢睿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连鸢,你终究还是逃不过本王的手掌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段连鸢的耳中。
“谦王殿下今儿个来找妾身有何事?”段连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而后在谢睿的对面坐下。
用眼神瞧了一眼如意,将小暖阁中的下人都遣退了,唯留下如意伺候着。
谢睿失笑,朝着段连鸢凑近了一些:“本王是来带你去边疆的,本王便是要让你瞧瞧,你的谢蕴,与那南诏公主是何等的情投意合!”
他谢睿,活到二十岁,从未为一个女人下如此多的功夫,也从未对一个女人起这么大的兴趣。
面前的女人,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亦没有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身世,可他……便像是着了迷一样,每日每夜的想着她,似乎得不到她,他便是登上帝位,都觉得不完整。
“谢谦王费心,谦王殿下又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将我带去边疆?”对于谢睿今日来的目的,段连鸢没有半丝的意外。
早在韩湘凝将谢蕴要娶南诏公主的消息告诉她时,她便预想了今日的一切。
这辈子,她原本以为,她与谢睿只会你死我活,却是没想到,还有相互合作的一天。
上一世的仇,她自然不会忘,她要一步一步的挖空他的势力,而后,让他登到最高处后,再狠狠的摔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段连鸢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半眯着双眼,低下头抿着茶水,便如同,真的在与谢睿谈天说地一般。
“和亲公主今日已定,便是太傅之女秦雪,明日一早,本王会派人来接你,而后你便代替秦雪的丫头前往边疆,这一路上,就委屈你了……”交待完这些,谢睿的茶水也喝完了,他稍有兴味的看着段连鸢,早已料定,她会同意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