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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闲王一身囚服被送到刑场断头台,被强迫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他的脸,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张脸,虽然惨白无血色,却是惊为天人的美。那种美,比尤物还要来得稀少。一双狭长的凤眸,有着血色般的赤红,似要摄人心魂,却早已震人心魄,深入骨里。
“这个人是谁啊?只听说是造反不成,却不知究竟是谁。”
“诶,不管是谁,都马上要问斩咯……”
“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所有观众们都在谈论,这个将要处斩的犯人绝美一世的容颜。大家只知,这个犯人是史无前例的美人。却不知,此次要被问斩的,却是从前手残脚残并且面容奇丑戴着冷面具的闲王爷。
也有人对监斩官感到愤怒:“居然是那个姓沈的,我猜那即将要问斩的犯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造反之人,定是被冤枉的!”
“我一个表侄女去年这个时候,怀胎八月,却被这姓沈的抓走,听说是硬生生剖开了我表侄女的肚子,把胎儿取出来,想想就觉得可怜……”
“好狠的心啊,那沈大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对犯人的身份以及容貌,对沈傲所犯下的种种罪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围观百姓们都将矛头指向了沈傲。
“来人啊。”
沈傲坐在监斩台上,丝毫不理会围观百姓的议论,他抬了抬眼看了看天上,此时旋即就要到午时,烈日在头顶高高挂起。
他沾满鲜血的手突然从台上抽出一张写有“斩”的铜牌,扔下之前,对断头台的闲王得意地道:“楚傲,你若是现在求我,求我去皇上面前为你说说情,饶你不死,那今ri你这头,还是能保下来的。毕竟你我二人相识二十多年,眼睁睁看着你人头落地,还真是于心不忍呐!”
众人闻言,登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顿然明白,断头台上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失踪两年之久的闲王爷!沈傲是什么人他们在这两年时间早就认清,心里已然明白,谁是谁非。
台下顿时一阵骚乱,喊叫纷纷:
“你个狗官,快放了王爷!”
声音越来越响,振奋人心。百姓们愈喊愈烈,马上便蜂拥而进,欲要闯到断头台下面。
监斩台上,沈傲的脸扭曲极了:“来人啊!把这些疯子都给我赶出刑场!”
数十个身披盔甲的侍兵人手一把长枪快速赶来,速速用长枪将闹事的百姓们隔离挡在外头。虽然如此,却仍然抵挡不住百姓的高喊:
“狗官,快把我们王爷放了!难怪王爷失踪,原来是你们这些狗官……”
若不是沈傲,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原来是失踪两年的闲王!可是作为老百姓的他们,除了呐喊,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而这时,城外,大批大批的反军正往这边涌来。城门打开,却安静至极,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陆续进城。
宫内,身为皇帝的楚冲还在深宫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美人无数围绕在身旁。甚至连皇太后,在这两年时间,男宠无数,夜夜笙歌,沈傲也只是其中之一。
没人知道,危险已渐渐逼近,而这东望,终究是要易主。
“楚傲,你倒是求我啊!”监斩台上,沈傲手里拿着铜牌不停把玩,眼神瞟了瞟闲王,笑道,“这午时马上就到了,你若再不求我,也只能让宋大猛来给你收拾你的头颅了。”
“要杀就杀,休想本王求你!”
断头台上,闲王被迫强制性跪下,此时他后颈那块斩牌已经被刽子手抽离丢到一边。但即便他就要问斩,任何事物都压盖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身泠然桀骜。
昨夜,沈傲怕他没到断头台便因流血过多而死,在昨夜便给他擦拭了止血却不止痛的药。
如今,却又要当众问斩于他,他自是知道沈傲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什么也不求,只在心中祈祷,饮歌啊饮歌,千万不要过来!走得远远的,你我就此别过!来世再见。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随你了。”
这时,沈傲说罢,手中把玩多时的铜牌下一刻忽然猛地往台下一扔,“哐啷”一声,摔落到地。
“斩!”
一声令下,毫不迟疑。
刽子手猛喝几口酒,喷到屠刀之上,旋即举起屠刀,猛地朝闲王的后颈砍去。
闲王闭上眸子,静候这一刻的到来。他已没了男人的尊严,视死如归,只望他的饮歌永远不要再回来,好好代他活着。
炎炎阳光照射在屠刀上,刺眼至极。
百姓们一波又一波在外高喊:“狗官,你不得好死,你这狗官,东望在你们手里,迟早灭亡!”
百姓有情,屠刀却无情。
眼看着屠刀刃处就要落到闲王的后颈之处,当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看这接下来的一幕,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箭却忽然从高处朝那火速飞去,眨眼的功夫,屠刀被银箭击中,掉落在地,手举屠刀的刽子手也因此站立不稳,还未站稳,又从暗处飞来一支银箭,自刽子手的后背穿入心骨,倒地身亡。
“什么人?”见势,在场的其他官兵登时慌了,大叫,“有刺客,快抓刺客!”
监斩台上的沈傲虽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眼里还是有些慌了。
而此时此刻,已经有几十个身着盔甲的人从四面八方飞身跳入刑场,与官兵们交战激烈,片刻,官兵死伤大半,而对方却早有准备,刀剑不入。
“快把反贼抓起来!凌迟处死!”一支冷箭擦面飞来,沈傲忙起身迅速闪离开了监斩台。
刑场大乱,在外的百姓们见势无一不拍手叫好,但同时也为劫刑场的人捏了一把汗。
断头台上,闲王听见刀剑交战的声响,意识到是有人来劫刑场,心下顿觉一紧,睁开眼,就见穿着盔甲的宋饮歌一路上杀官斩兵护在自己面前,大怒:“饮歌,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沈傲的人马上就要来捉拿你们,快走!”
走?走去哪!
宋饮歌回过身来,扑到他面前,双膝跪在地上,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心疼至极:“王爷,我不会走的,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饮歌……”闻言,他心里又喜又悲,一双赤目贪/婪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了他,她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她哪会舞刀弄枪,但想到沈傲,他面色一沉,“快走!”
这时,宋饮歌背后一个官兵举剑正要刺入她的身体。
“饮歌!”
他浑身紧绷,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奋力起身欲要为她挡这一剑。恰巧这时,流云与千山很快赶到,将那官兵一剑解决。
而监斩台上的沈傲,却在这时拍了拍手,只见大批的禁卫军从刑场入口进来,将宋饮歌等劫刑场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
“王妃,这里有我们。”流云千山二人将宋饮歌推离,宋饮歌点了点头,当闲王以为她正听他的话要离开,却见这时她直起身一步步往监斩台上走,心揪紧了,“饮歌!”
身后是闲王不停叫自己离开的呼喊,身前是那个正朝自己笑得扭曲的男人。
那个她曾经深爱也深爱着她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在那拍着手掌,看着她笑:“你是来送死的么?为了那个废人?宋大猛,我看,你还是跟我好了。他现在连男人都算不上了,哈哈哈。”
数十个禁卫军跑到监斩台下,欲要拦住宋饮歌。
十几米远,宋饮歌停下了脚步,并未向前。
只是她突然从背后拿来一支发亮的银箭,拉长了弓,箭箭对准监斩台上的那人。
先是指着他的右肩,后突然瞄准了他的胸口。
“快把你的人撤了!”她说,目光严冷,“否则,我杀了你!”
刑场之内,顿时一片肃静。所有人睁着眼,看着宋饮歌拉长的弓箭,对准的那个人,紧紧捏着拳头。
“你舍得杀了我么?”沈傲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她,藐视着台下的一切,“曾经我与你相爱相知,大猛,你一定不舍得杀我的,对不对?”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
宋饮歌唇边提起一丝苦笑,她又怎会不记得,曾经她有多爱他?可是,那毕竟是曾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加害于闲王,昨夜更是眼睁睁瞧见那血淋淋的一幕,她心如死灰,再瞧见他那张笑得发狠的脸,更是想要把他给捏死。
可是她执着利箭的手却迟迟没有把箭放出,反倒身心都晃了晃,几近站立不稳。
这时,又见沈傲将铜牌扔下,拍掌三声:“来人啊,把这帮反贼给我拿下!折日全部处斩!”
“饮歌,快走!”见禁卫军疯狂朝宋饮歌等人涌去,闲王着急万分,连对身前的流云千山喝道,“快带她走,快去!”
禁卫军越来越多,很快,前来劫刑场的人所处的地方只剩断头台一小块。
情势危急,宋饮歌等人怕是在劫难逃。
而这时,宋饮歌还在坚持拉长着弓箭,箭尖却在这时换了个方向,不再指着沈傲的心口,而是转移到了他的左腿部位。
禁卫军再多,也比不过她心中的恨意。
众多手下在身前抵挡禁卫军,她下一刻,手忽然一松,沈傲来不及躲闪,银箭直直穿衣而过,深深射入了他的左腿。
但他并未惨叫,而是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继续拉长弓箭向自己射来的宋饮歌。
旋即,又是一箭,这一次,则是他的右腿。
与此同时,场外,禁卫军们齐齐倒下。大批大批的异军赶来,进入刑场,与禁卫军厮杀在一起。
那是他们的援兵,从北镜而来,北镜君主在她离开的那夜,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东西,兵符!北镜千万精兵随她调遣,任她使用。
这也是宋饮歌早有的准备,此次前来劫刑场,她早已作了万全之备。
援兵很快将所有禁卫军拿下,只剩下监斩台上一个沈傲。
“你们快带王爷回去疗伤!”
她收起弓箭,一步步走向监斩台。
千山和流云忙将闲王扶起,解了绑,但他身子虚弱,又中了噬魂香,来不及对宋饮歌说上一句话,便长吐一口黑血,浑身颤抖,已是到了发作之时。
“王妃!”见状,千山流云等人心里慌张极了,连叫住宋饮歌,“王爷怕是中了剧毒!”
宋饮歌已经走到监斩台,看见闲王如此,她面上一紧,扭头狠狠盯住沈傲:“解药呢!”
沈傲笑了,摊了摊手,“你不是要杀了我么?你倒是杀了我啊,大猛,我看,你还是不舍,我猜的没错,你对我,一往情深,呵呵。”
“答非所问!”宋饮歌心里愤怒,面上却并未如他所愿,愤恨生气,而是转身命令一声,“把他给我拿下!送往天牢!”
“是,王妃!”
“还有。”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道,“把天牢里里外外都给我清理干净,我要好好款待沈大人。”
“属下这就去办!”
沈傲被铐上镣铐,被带去了天牢,绑在铁柱之上。走时,他一句话未说,从被绑到离开,一直死死注视着宋饮歌,直到看不到了。而天牢里里外外的狱卒都翻了一新,为避免有沈傲的人,所有先前的人都被处置,换上宋饮歌自己的人。
皇宫内的楚冲魏柠等人,还未来得及召人救驾,便已被离裳与柒夜带人前来,就地正法。自然,此次一举拿下昏君,宋将军亦是功劳不小。
回去闲王府之前,宋饮歌去见了宋将军一趟,特地感谢他大开城门,放异军进城。
走时,宋将军叫住她,道:“王妃,我有一个妹妹,与你长得气象。只是二十多年前她早已失踪,你若是见着我那妹妹,望能告知她一声,哥哥很想念她。”
这也便是他会帮她的原因。
当时,宋饮歌并不以为意,只当宋将军是认错了人,她定是与他那妹妹长得太像。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的一大幸运,但直到后来她回到二十一世纪,才知真相竟是……
回到府里,闲王还在严重昏迷之中,那噬魂香的毒效太猛,常人立马就会死去。他能撑到现在,都是天赐的恩惠。
“王爷,你一定要撑住,知道吗?你还要登基,还要做皇帝的,你不能死!”
看着他即使是昏迷眉头依旧紧蹙的模样,不时还吐着黑血,反复发作。她着急了,知道这样等下去是万万没有结果。而这解药,天下只有沈傲才有。她没有办法,再不想见沈傲,为了闲王,她不得不前去天牢。
随她一起去的还有流云,千山则留下来照顾着闲王。离裳和柒夜还在宫内打理上上下下,清理没必要留下的人。
地下天牢,物是人非。
宋饮歌匆忙赶去,她在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不论如何,她都要做一件事情。
沈傲知道宋饮歌会来见她,见到她来,他笑得一脸诡异:“你终究还是要来见我。”
“解药在哪?”
她死死盯着他。心里只有闲王毒性发作的痛苦模样。
“解药?”沈傲开始装模作样,“什么解药?给男人吃的,还是给女人吃的?又或是、是给阉人吃的?”
“啪”——
宋饮歌扬起手掌,重重地打在沈傲面上。
“解药在哪!”
她扬起另一只手,作势又要打他。
“打得好。”沈傲不怒反笑,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胸口,道,“你要的解药,在这里。拿去吧,救了那阉人,你心里也好受点,我也不用这么辛苦被绑在这。”
闻言,宋饮歌连忙去抽来他的腰带,只见五六个小瓷瓶落了下来,她连七手八脚将瓷瓶一一接在手里。
可是这么多瓶,哪瓶会是解药?
“白色那瓶。”见她疑惑着,沈傲又道了句。
“真的是这瓶?”这个人如今说话太不靠谱,宋饮歌哪里敢轻易相信?
“给我吃了!”
她拔开塞子,将里头一颗黑色的大药丸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咽下肚里,观察好一会,并没有异样,心里才放心了些。
“我们走。”
带上流云,又匆匆赶往闲王府。
这时,闲王早已经没了意识,据守在房内的千山说,王爷已经没有再吐黑血,只是浑身冰凉,怕是命不久矣。
“胡说,王爷不会有事的!”
宋饮歌怎么同意这话,她连忙将白色瓷瓶里的黑色药丸拿出来一颗,送到他嘴边,喂他服下,又端来茶水,一口一口自己喝到嘴里,再与他嘴/对/嘴喂下。
然而,这却并没改善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吐出,好不吓人。
“王妃,情况比方才更严重了!”千山与流云被这情况惊得心都要跳起来了。
“我有眼睛看得到!”
宋饮歌等不及了,忙起身又匆匆出了闲王府。
她怎么就没想到,沈傲怎会轻易把解药交给她,此时沈傲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他又岂会真的把解药交给她!
一路上,她因走得太急,几次差点摔了。好在流云跟在身后,几次拉住了她。
再次回到天牢,沈傲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大猛,你还说不爱我,这短短片刻,你便来此看我几回。”
看他竟没有半点异样,宋饮歌心中更恨了。
“解药究竟在哪里!”
她气急了,闲王危在旦夕,这个人却丝毫不把人命当命。
她拔出流云腰间的佩剑,指向沈傲心口,“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么!快把解药交出来!”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么?”沈傲不以为意,他心里笃定,她不敢杀他,她若是把他杀了,闲王也必须得死。
“那根本就不是解药!”见他还是一脸毫无悔意,宋饮歌怒吼一声。
“哦?不是啊?那你去瞧瞧那几瓶,一瓶一瓶试试不就知道?”
“沈傲!”
长剑“哐铛”一声落到地上。
流云在旁,看得真切。
她放弃了长剑,却并没有放弃心中的决定。
她吼着,突然从他腰间拿出那把匕首,拔出刀鞘,眼里愤光怒极。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里!”
这把匕首,曾经在昨夜,沈傲拿它伤了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如今,她又让他血债血还!
“我是不会把解药交给你的,想都不要想。”沈傲嗤笑,道,“你若是杀了我,楚傲也定活不下去,如何?这样,你还是想杀我么?”
是的,他笃定她不敢。
可是下一刻所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的意料,更让流云看得心惊。
她将匕首刃处对准他的右胸膛,毫不犹豫便狠狠刺了进去:
“这一刀,是还当年你让魏洛茜给他下的失心香!”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