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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遇顿了一下,向那道身影走去,在他面前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温柔地问道:“怎么坐在这里?”
叶间缓缓抬起头,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不是睡着了?刚才好像听见了敲门声。”
“是啊,浩凡来过了,他给你带了吃的。”肖遇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叶间一闻到这个香喷喷的味道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说道:“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这么多天没联系我,这会倒记得送馅饼过来了。他人呢,走了吗?”
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张浩凡来过数次的事,更不知道是他自己避而不见,肖遇摸摸他的头说:“他敲了会门没人答应,就先回去了。”
叶间应了一声,把里面的纸盒摆在地面,拿出来一个表面金黄的馅饼递给肖遇,笑眯眯说道:“这家饼店很有名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你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肖遇把饼接过来又放回盒子里,扶住他的胳膊说道:“起来吧,别坐在地上。”
叶间走到沙发坐下,平常摆着各种杂志报纸的茶几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光溜溜的,只有一个电视遥控器,但是电视也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因为所有能得到外界消息的媒介,叶间都无意识的在拒绝。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里,能走进来的人,只有肖遇,而他,也只肯面对肖遇。
“对了,你应该可以上班了吧,怎么还不去?”叶间奇怪地问。
“组员都在忙着调查案子,我过去也没什么事。”肖遇随便找了个理由说。
“所以你这个队长现在是光杆司令了?”叶间玩笑地说,“穷困潦倒的私家侦探,和面临失业的警察队长,咱们俩这算不算绝配?”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和我买辆房车周游世界。”肖遇笑着说。
“周游世界是可以,不过房车得你买。”叶间咬了一口馅饼,就他卡里那点余额,连个轮胎都买不起。
肖遇像是早有准备,把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叶间抓过钥匙左看右看,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这好像不是你以前那辆车啊,你还真买新的了?”
之前那辆车他们开去陈家庄园参加寿宴,后来离开的匆忙,就一直停在那里,由于发生的那些事,肖遇也不准备再去开它,已经让人过去处理了。他说道:“虽然不是房车,但是很适合走远途。”
“那是跑运输的货车?”叶间跟他插科打诨。
“如果是货车的话,你就是车上唯一的货物。”肖遇把他揽到身旁边说。
“你准备把我卖到哪去?”叶间严肃地问。
“这个问题可以等我们上路之后再考虑。”肖遇说道,“不过我可以保证,买主只有我一个。”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叶间显得很有兴趣。
“在你愿意的时候。”肖遇一笑说。
“愿意啊!有人包吃包住包玩,我为什么不愿意!”叶间乐呵呵的说,“不过我们要是都走了,齐队长那里怎么办,不需要帮忙吗?”
“这两天我会先跟他联络看看。”肖遇说道。
“那就全交给你了啊,我有点累,先上去睡会。”叶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楼上走去。馅饼还放在茶几上,只咬了一口而已,肖遇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来到二楼主卧,房门虚掩着,他看见叶间呆呆坐在床头,眼神空洞,不知在望向哪个地方。
肖遇心头蓦然刺痛,欲推开门的手又缓缓缩回来。
他知道叶间在逃避,也知道这样下去只会把他自己逼疯,但是看他若无其事跟自己说笑时的样子,肖遇真的不忍心再去做什么。
可他必须去做,如果叶间永远躲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对为他而死的余元元来说,同样也不公平,他只有完全接受这件事,才算真正打开心结。
肖遇回到客厅坐了一会,给高志尚打去电话,询问他案件调查的进展。这个案子牵连很大,局里很重视,原本是不应该把内幕透露给未参与办案的人员的,不过高志尚对肖遇向来都知无不言,告诉他现在挖掘到不少关于陈前坤的丑闻,陈家名下的上市企业股票大跌,估计马上就要面临破产了。
“陈哲和陈前坤手里的股份都已经转让出去了,受益人是陈静,虽然陈哲声称是受了向经宇的威胁才签下转让协议,但是上面写的时间却是命案发生之前,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是受了胁迫,目前陈静已经是陈氏集团最大的股东。陈氏集团的董事会准备出售部分企业来渡过这个难关,一旦方案谈成的话,陈静将会拿到一笔巨额收益。”高志尚说道。
向经宇当时的举动很明显是想保全陈静和许雪茹,他扑向叶间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扣下扳机自杀,他之所以冒险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是想对他们说——所有人都是他杀的,跟陈静跟许雪茹都没有关系。时至今日,他的杀人动机还是一个谜团,许雪茹缄默不言,陈静更是装疯卖傻,这个调查取证的过程,必然会非常艰难。
正因为警方确认他是自杀的,所以叶间才只会被叫去录了一次口供,齐振卖他这个面子,只提了当时发生的事,而没有问到陈家庄园里的情况。
肖遇告诉高志尚自己最近可能要离开宜城一段时间,如果那边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就在这两天安排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他准备上楼去看看叶间。
虽然叶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赖,每次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都会是一张失魂落魄的脸,然后很快强颜欢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这些肖遇都看得见,而且,看得很清楚。
他迈上台阶,敲门声突然在这时响起,他皱皱眉头,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西装,五官英俊,身形笔直,眼睛锐利而深邃,在看见肖遇后马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垂眉唤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