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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耀廷说的一本正经，一点也没有调侃和玩笑。
我随他到了顶楼。我在他办公室门口站住，语气悠悠：“霍总，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他就挑挑眉，不置可否。“不错。但我那是考验你。”
他避过我，转头开门。他说话的声音有点虚。
“这有什么可考验的？”我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露胸露腿的迎宾，也算是钻石娱所的特色。好些客人见我这身装束，搞不透钻石娱所都经营些什么娱乐项目，都被吸引了来，我这样也算是变相地做广告吧。
他不高兴了，脸色阴沉。“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我知道。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
“我改主意了。咱们钻石娱所既然是干正经生意的，那迎宾的小姐就得包装的落落大方又高贵。”他随手打开了办公柜，从里头翻出一件折叠好的成衣袋。袋子里装着一件白色的丝绸旗袍。“你换上这件。”
“真的要换？”
“你聋子吗？这旗袍可是上回我去无锡出差，看中了特地买回来的。何槿楦，这衣服很贵，都是手工刺绣，你可别给我不知好歹。”他命令我，别磨磨蹭蹭地了，就去里头的洗手间换。他要看我穿上的效果。
见他这样，我就有些揶揄一把。“霍总，既然这样贵重，那我更是不能穿了。”我说我一个打工的，穿上这样贵的旗袍上班，我会不自在的。
“我叫你穿，你就穿！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他骂骂咧咧地，见我不动，干脆就上前推我，一直将我推攘进洗手间。
我真是没办法了。
质量好的衣服，手感就是不一样。这月白丝绸的旗袍，摸上去软软滑滑的，质地又轻盈，肩领处和腋下都绣了淡淡的兰花，真的很好看。
我出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种修身高腰立领的传统旗袍，应该将长发挽成发髻，颈脖处佩戴珍珠或者玉坠，才能更显穿着效果。
砰砰砰……见我长时间地不出来，霍耀廷就在外敲门。
“何槿楦，好了没？”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把门打开了。看得出，霍耀廷见了我，眼神明显一亮。他竟然不自觉地吹了一声口哨，顺手捋了捋头发。
我镇定地看着他，淡淡地：“霍总，我可以离开了吗？”我很不自在。明明这身旗袍很保守，但霍耀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身体转啊转的。之前我穿着那样暴露，他都没有这样的眼神。
他听了挑了挑眉，拦住我。“何槿楦，你这么猴急干嘛？”
“怎么不急？我在上班啊，门口不能没有人。”我矜持地后退一步。不走，难道还要和他聊天？
“真是个积极的员工啊。”他沉吟了一下，讽刺我，给我开了道儿。在我步入电梯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不紧不慢地传来，“给老子好好干。老子不会亏待你。你看看楚红，又升了职又加了工资，一天到晚地笑得多带劲？”
电梯门关上了。我按上按钮，他的话我听不见了。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霍耀廷之间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
当我来到底楼，回到旋转门前，楚红看见了我的新装束，又吃惊又开心。“楦姐，你变得好漂亮啊！”其他几名服务员也围了过来。她们说我靓的像明星。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是衣服好看。”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揉·捏着旗袍的面料品评。
“啧啧啧……楦姐，你这样一打扮，真成了我们钻石娱所的第一号美女了！”负责保洁的小刘插嘴。
“哪里……论年轻，我哪能和你们相比？这是我刚穿，你们觉得新鲜。我天天往门前一站，你们就觉得习以为常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霍耀廷也跟着下楼了。他像驱麻雀一样，将围着我的人一股脑儿地都给赶走了，脸黑黑地：“干嘛？一个个地不工作了？工资不要了，奖金不要了？”
员工们都怕他，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于是纷纷作鸟雀散。
霍耀廷见楚红还粘乎着不走，就训斥：“怎么了？刚当上领班就开始拿架子了？去！去给我巡逻去！”他又将楚红给赶走了。
我真的不禁失笑了。
此时，旋转门前就剩了我和他。
一个客人进来了，我上前报以职业的微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客人走后，霍耀廷就意态悠悠：“我说，对于职业你就没什么规划吗？”
“现在我没想这么远。”
“也对。你不还欠了一屁股债吗？如果真急着想还，可以来求我。我这人就是容易心软，尤其是对女人。”见他说的大言不惭，我不禁将身子往后退，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挺直了腰杆。
霍耀廷这人嘴贫，说着说着就不那么上路了。
“霍总，这是我的私事，谢谢你的关心。”我不傻，如果真开口问他借，指不定又落了他的什么圈套，以后有我悔的。
和他说话，我得保持小心和警惕。
最近钻石娱所的业务在蒸蒸日上，经营状况真的不错。霍耀廷也常常眉开眼笑。
这天晚上，他通过广播通知所有上班的员工都去三楼集合。他要宣布一个消息。我和楚红站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霍耀廷精神抖擞，不拿讲演稿，说了一大溜训诫的话，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些天来，大家都辛苦了。你们的辛苦我霍某人有目共睹。我决定，从下周起，我掏钱，组织会所的员工去白象山游玩五天。”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就叽叽喳喳一片。
霍某人又表态了，当然不是全会所的员工都去，而是表现优秀的前十名员工才有这个机会，要不工作谁干？“这次没能去的，下次继续努力。总之，每个人都有机会。”
接下来，霍耀廷就示意身边坐的新招聘的副经理念这十名员工的名字。我一听，就和楚红对视了一眼。
我不稀罕去什么白象山，虽然那地方是新开发的著名景点。而且，我自认我工作表现一般，这种事也轮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