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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会议室,我就听见了各种窃窃私语,声音很小,听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肯定与我有关。在座的高层管理里面,有一多半都是以前的老面孔,他们都认得我,以前关于我的传言,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会议正式开始,我歪在椅子里无聊地抠手指,可我万万没想到,展睿第一句话就把我惊得差点栽下去。
“那什么,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老板娘,方圆。”展睿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脸有些红,拉了我一把,皱眉小声吐槽,“别发呆!站起来让大家看看!”
……
我整个人都呆了,根本没想到展睿叫我来,居然是为了向总部高层宣布我出任展氏老板娘之职,不过话说回来,有这种职位吗?还是有这种宣布任命方式?
我被展睿揪了起来,既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见大家用各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各位好,我叫方圆,是新来的法语翻译。”
展睿“咳咳”地闷咳了两声,不满地瞪我一眼,在桌子底下掐了我的手背一把。我只能接着又加了一句:“那什么,兼职老板娘。”
底下顿时笑出声来,唯独坐在展睿另一侧的展芸气得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总裁,您的私生活与公事无关,就不用向全公司汇报了吧?会议时间十分紧张,请不要浪费时间。”展芸四平八稳地坐着,冰冷呛声。
展睿淡漠地扫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的私生活的确与公事无关,跟大家说一声,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再猜测展氏的老板娘是谁了,现在大家已经见过老板娘了,以后就不要再在公司里散布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他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语气有些严厉,“公司不养闲人!有那个八卦的功夫,够做很多事情了!也请各位部门主管约束好下属,别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我心一暖,展睿这么严厉苛刻的人,在公司会议上宣布“展氏老板娘”这一看似荒谬的消息,其实就是明着告诉展芸让她死心,更是让全公司的人都把眼睛擦亮了,别不拿我当盘菜。
接下来就是他们商议公事了,我待着无聊,就溜出来了,展睿也没说什么。
在办公室待着也没劲,索性去逛街买衣服。我短时间内不打算回自己家,免得秦亦恒不死心,在那儿蹲点。万一被他蹲到了,我多半又得对不起展睿了。
花了整整一个中午买买买,把短期内要穿的用的全置办妥当了,出来商场,寻思着洗脸的时候,刘海老是碍事,就往百货商店拐了一下,买了发箍发带什么的小玩意,瞧见一对马克杯挺可爱,是猫咪造型的,情侣款,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一对杯子,七十八块钱,我送给展睿的第一份礼物,略寒酸啊!
下午两点半,我慢悠悠地晃荡回公司,一路上碰见好几个员工,都冲我弯腰点头叫“老板娘”。
我顿时囧了,这个称呼……好接地气啊!
回到总裁办公室,展睿正歪在沙发上喝咖啡,见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去,笑着问道:“买衣服去了?”
“嗯,还给你买了呢!”我眉开眼笑地逗着展睿,“好贵的!猜猜花了我多少大洋?”
“唔……”展睿歪着脑袋,斜着眉眼打量我,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我猜……不超过二十块。”
……
我把杯子拿出来,干笑道:“二十块还是买不来的啦!一对七十八呢!你那个比我的大些,起码得四十五吧?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买这么贵的杯子,我心都滴血呢!”
展睿哈哈大笑,拿过男款的杯子仔细把玩了许久,才眯着眼睛说:“很可爱,我很喜欢。”
他站起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回过头来对我说:“以后我就用这个杯子喝水喝咖啡。”
我淡淡地笑看着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这种温馨的感觉,真好。
快到三点的时候,该去幼儿园接安然了。展睿那么忙,这种事情不用说也是我来。展睿把车钥匙丢给我,又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自己开车行吗?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姐是老司机!技术杠杠滴!对了,我的车一直没去提,等会儿下了班你陪我去提车吧!”
“好。”展睿抬头笑了笑,“去吧,慢一点。”
我摆了摆手:“忙你的吧!我撤啦!”
展睿的车是大奔,中规中矩的商务车,挺大,开起来挺舒服的。开着车到了幼儿园,距离放学时间还差十五分钟,我懒得下车,就在车里等着。
你知道什么叫冤家路窄吗?
就是路边明明那么多车位,你最不想看见的人却偏偏把车停在了你边上!
秦亦恒刚一停好车,就摇下车窗开始抽烟,一副很烦躁的样子。我顿时不敢动弹了,车窗贴着膜,我不出来,他看不见我,可我一出来,多半要被他逮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亦恒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三根烟抽完,放学铃声响了,但他却没动弹。
我坐不住了,我还得接安然呢!只能咬咬牙,爬到副驾驶那边,从副驾驶的位置下车。中间隔了一台车的距离,但愿秦亦恒看不见我!
我一溜烟穿过马路,跑到校门口等。很快,小二班的孩子们在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叽叽喳喳地出来了。安然一看见我就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妈妈!爸爸呢?”
“爸爸在工作,走吧,咱们去公司找爸爸。”我抱起孩子,匆匆忙忙跟老师道了再见,闷头就走。
一转身,差一点撞上一堵肉墙,吓得我趔趄着退了一步,可怀里的安然却一下子被我杵进了一个怀抱,那人用力一抱,我没防备,安然一下子到了他怀里。
是秦亦恒,我避之唯恐不及的秦亦恒。
我尖叫了一声,抖着一把嗓音:“把孩子给我!”
秦亦恒抱牢了安然,拧着眉头质问:“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把孩子给我!”我上手就抢。
秦亦恒一侧身,我扑了个空。安然叫了一声“舅舅”,居然没听出有什么讨厌的情绪。我急得不行,大叫着“把孩子给我”,各种抢,可秦亦恒的身手哪是我这种小菜鸟能对抗得了的?安然一直被他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我连片衣角都没够着。
“抢孩子啦!救人啊!”我大叫,带着哭腔大喊。
杨老师正跟别的家长交流小朋友的事情,听到我大喊,她连忙跑了过来,急慌慌地问:“怎么啦?安然妈妈,出什么事了?”
“他抢我的孩子!老师帮帮我!”我急得直掉眼泪。
秦亦恒冷眉冷眼地瞪了杨老师一眼,杨老师寒着脸,义正词严地主持公道:“秦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没你事儿!滚远点!”秦亦恒冷着脸,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我!把孩子还给我!”我用力拍打秦亦恒的手,大声哭喊,“安然!他是坏人!快叫救命啊!”
天知道秦亦恒到底给安然灌了什么迷魂汤,安然起先一直没什么反应,看见我急哭了,才伸着小手要来给我抹眼泪,嘟着小嘴埋怨秦亦恒:“舅舅!你弄痛妈妈了!”
来这所幼儿园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大部分都是比较淡漠的,好不容易有个年轻人要上前替我解围,听了安然的话又退回去了。
我咬了咬牙,狠狠一巴掌甩在秦亦恒脸上,大声骂道:“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秦亦恒一手抱着安然,一手抓着我的手腕,没法儿躲,被我一巴掌扇了个正着,“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安然被吓着了,嘴一撇,要哭不哭的样子:“妈妈!舅舅!不可以打架!好人不可以打架的!”
“他是坏人啊!坏人要抢宝宝,他要把宝宝卖掉的!”我急得口不择言,只想拉着安然站在同一战线。
“帮我报警,求求你们了!这个坏人要抢我的孩子!”我大声向周围的人哭喊,但是根本就没人搭理我。
杨老师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秦亦恒阴狠的眼神吓回去了,秦亦恒拖着我就走,我死命挣扎,一时半会的,他也没能把我弄走。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老师带着小四班的孩子们出来了。
“你他妈不去接你的孩子,你寻我的晦气干什么?!”我脑子彻底乱了,失去理智地低头咬住秦亦恒的手臂,用力咬合牙关。
血腥味特别浓重,我死死地咬着,用力甩头。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的叫声响起,肃然惊惶地问,“爸爸,阿姨,你们在干什么?”
安然彻底吓哭了,对肃然说:“舅舅和妈妈打架,哥哥帮帮我妈妈!”
孩子们用力拉我和秦亦恒,想要把我们分开,秦亦恒放开我的手腕,我松了口,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抓狂地大叫:“把孩子给我!”
“孩子今天跟我走!”秦亦恒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要不要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没管那一对龙凤胎,径直走了。我跺了跺脚,只能跟上。龙凤胎以为我要去打他们的爸爸,一边一个抱住我的腿,根本不让我追。
我是真一个头两个大了,等到秦亦恒过了马路,龙凤胎才想起来爸爸走了,悠然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摇着我的手臂说:“阿姨,爸爸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我冷着脸,烦躁地训了一句:“哭什么哭!还不是你们不让我走!”
肃然也有些慌,到底是小孩子,憋着满眼的泪,可怜兮兮地说:“阿姨,你带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寒着脸,一边一个牵起孩子,领着他们过了马路。秦亦恒正倚着车头等着我,左臂的衬衫卷上去了,胳膊上一片血肉模糊,挺吓人的。
我没瞧见安然,胆战心惊地问:“安然呢?!”
“上车!”秦亦恒沉沉地冲我吼了一句,然后打开车门,把龙凤胎一手一个拎了上去。
我瞧见安然在后座上哭,扯着嗓子撇着嘴,大颗大颗地掉眼泪,气得又一巴掌甩了过去。